皇明 第671节
“自成,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这便是与大明为敌的下场。
日后你遇不服王化者,便照今日这般处置,莫要手软。”
朱自成躬身应道:
“臣遵旨!”
他望着那棵歪脖子树,心中凛然。
方才陛下的笑容虽淡,却让他明白了帝王的底线: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大明的残忍。
朱由校又看了眼还在发抖的朱由检,语气缓和了些:
“皇弟,今日之事,便是让你看看,这天下并非只有书斋里的圣贤道理,还有刀光剑影的生存法则。
日后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朱由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依旧不敢看那棵歪脖子树。
一行人沿着石阶下山,阳光依旧明媚,可每个人的心境都不同。
朱由校心中是改写历史的畅快,朱自成心中是对帝王的敬畏,朱由检心中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而魏朝与方正化,则只余对帝王深不可测的心绪的凛然。
众人离去之后。
万岁山上。
那棵歪脖子树依旧立在那里,只是多了一丝血腥气。
自朱由校穿越到此来.
历史,早就被改变了。
在未来,被改写的历史,也将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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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0字大章!
燃尽!
第431章 抚边逼赃,逆谋暗生
宣府。
即宣府镇,是明初设立的九边镇之一,因镇总兵驻宣化府得名,也有简称“宣镇”者。
所辖边墙东起居庸关四海治,西达今山西东北隅阳高县的西洋河,长一千零二十三里。
明属京师,属万全都指挥使司。
宣府镇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特别是明朝建都北京之后,宣府镇更是保卫京都,防御蒙古族南下的咽喉之地。
此地山川纠纷,地险而狭,分屯建将倍于他镇,是以气势完固号称易守,然去京师不四百里,锁钥所寄,要害可知。
因地理位置重要,有明开始,便对宣府镇多加投入。
永乐十年“敕边将自长安岭迤西迄洗马林筑石垣,深壕堑”。
到正统年间,蒙古族瓦剌部兴起,明朝边地紧张,乃增赤城等堡烟墩二十二。
正统十四年八月,土木之变明英宗被俘,宣府镇边关所遭破坏十分严重。
景泰帝即位后,明军收复了所失边关。
到了嘉靖,我宣府北大加修缮,增加了许多边垣、边墩、冲口。
嘉靖以后,隆庆和万历年间,皆对宣府镇长城进行过修复。
到了天启二年,宣府已然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全镇合计,边垣一千一百一十六里,边墩一千二百七十四座,冲口一百九十二处。
宣府镇兵力在永乐年间曾达 15.1万,但至天启年间因辽东战事抽调与长期损耗,实际兵力已大幅缩水。
但纸面上,还有八万人,马三万两千四百匹。
此刻。
宣府城。
镇国府。
大堂
抚边钦差张鹤鸣端坐堂中主位,他看向马世龙与锦衣卫百户问道:
“我看这名册之中,宣府还有八万多人,战马三万余匹,不知可有?”
“部堂大人。”
马世龙躬身拱手,说道:
“那八万官军的数,是账面上的;三万战马,更是掺了水分的。”
张鹤鸣眉头微皱,问道:
“此话怎讲?你且细细说来。”
锦衣卫百户李忠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那是他暗访十余个卫所得来的实录:
“部堂大人,属下查了西路的柴沟堡、中路的万全右卫、东路的四海治,就拿柴沟堡来说,账上写着驻军五千,实际点验时,连老带弱不足两千。
有的士兵逃去了草原,有的被将领派去种私田,还有的干脆冻饿而死,名册上却还挂着名字,只为多领那份饷银。”
“战马呢?”
张鹤鸣的声音沉了几分。
“战马更惨。”
马世龙苦笑着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
“三万二千匹?实则连一万都凑不齐,且大多是老弱病残。
上月属下去马厩查验,见有的马瘦得肋骨根根分明,连鞍鞯都驮不动。
有的马蹄裂了口子,连走路都打晃。
去年冬天草料不够,冻死饿死的战马就有两千多匹,可将领们上报时,只说‘偶染时疫,损失百余’,剩下的马价银,早被他们挪去盖私宅、买姬妾了。”
张鹤鸣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却压不住心头的寒意。
这些边将,贪得无厌,已经是把宣府镇的骨血都蛀空了。
没等他缓过神,李忠又接着说道:
“还有饷银的事。
万历末年至今,宣府镇拖欠军饷最久时达五个月。
高级将领们拿着‘马价银’‘器械银’的空额,年年侵吞,可士兵们呢?
有的只能挖野菜、啃树皮度日,有的连冬衣都凑不齐,穿着单衣在边墙值守,冻得手都握不住刀。”
“至于虚报战功更是家常便饭。”
“去年秋天,蒙古一部不过是来边境抢了几头牛羊,将领们却上报‘大破蒙古骑兵,斩获百余’,不仅得了朝廷的赏赐,还升了官。
可实际上,士兵们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那些‘斩获’的首级,都是从死去的流民身上割下来的。”
张鹤鸣的脸色,便更难看了。
如此看来。
宣府镇的败坏,不是“长期损耗”那么简单。
是从上到下的贪腐,是把“守边”当成了谋私的工具。
“中下级军官呢?他们就没半点顾忌?五军都督府不管?”
张鹤鸣问道。
“顾忌?他们行事毫无顾忌,想的都是怎么多捞点好处。至于五军都督府的人,也都加入其中了。”
“‘吃空额’只是基本操作,更狠的是‘科敛月钱’。
每个月发饷前,将领们先扣下‘孝敬钱’‘笔墨钱’‘驿站钱’,说是为了‘公务’,实则都进了自己腰包。
士兵应得的饷银本就不多,这么一扣,到手的不足六成。”
“还有监军太监刘坤。
他去年来宣府后,死死攥着粮草发放权,将领们要领粮草,必须先给他送礼。
送少了,就说‘粮草未到’。
不送,就说‘军备不整,暂缓发放’。
有个参将,因为没送够银子,麾下士兵断粮三日,差点哗变,可刘公公却当着众人的面说‘将官无能,管不住兵,与咱家何干’?
现在将官们都怕他,没人敢违逆。”
“刘坤……”
张鹤鸣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眉头拧成了疙瘩。
司礼监太监监军,本是为了制衡将领,可如今,却成了蛀空边镇的另一颗毒瘤。
太监干政,将领贪腐,士兵困苦,这宣府镇,早已不是能守国门的“锁钥”,而是一个从根子里烂透的泥潭。
永乐年间,宣府镇曾有十五万精锐,战马成群,戍卒们枕戈待旦,让蒙古部落不敢南下。
可到了如今,账面的八万官军、三万战马,不过是粉饰太平的空壳,内里早已被贪腐蛀得千疮百孔。
“烂摊子……真是个烂摊子啊。”
张鹤鸣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
陛下把他派到宣府,是盼着他能收拾好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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