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670节
这‘朱’字虽不能让你入宗室玉牒,却也带着朕对你的期许。
朕盼你日后能‘自成’一派功业,做我大明的栋梁,护我大明的安稳,莫要辜负了这国姓的分量。”
“臣定万死不辞,不负陛下重望!”
朱自成起身时,眼眶已泛红,方才的沉稳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狂热的忠诚。
他本就对朱由校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如今又得赐国姓,这份恩宠早已刻进骨髓。
陛下待他如此厚重,他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护住这大明江山,护住眼前这位帝王。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笑了,语气多了几分长辈般的温和:
“别总是‘万死不辞’‘粉身碎骨’的,听着丧气。
你今年也不小了,总在军营里扎着,连个家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朕已跟皇后说了,让她在京中勋贵或良家女子里,给你挑个知书达理的,先把家成了。
有了家,你在边疆打仗,也能多份牵挂,多份念想。”
这话一出,朱自成的脸颊瞬间红透,连耳尖都泛着滚烫的色泽。
他一个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武将,哪里听过这般亲近的关怀,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垂着头,支支吾吾地应道:
“臣……臣遵陛下旨意。”
看着他手足无措、连头都不敢抬的模样,朱由校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心中暗自舒爽。
后世史书里那个搅得大明天翻地覆、最终逼得崇祯帝自缢煤山的“闯王”,如今却成了对他忠心耿耿、愿以死相报的“朱自成”。
从叛逆到忠臣,从祸乱天下到镇守边疆,这乾坤扭转的境遇,当真是妙不可言。
片刻后。
收心也收得差不多了。
朱由校缓缓起身,说道:
“随朕到万岁山走走吧,去看一看歪脖子树。”
“歪脖子树?”
朱自成闻言一愣,眉头微蹙。
他在京中待的时日不长,只知万岁山是皇家禁苑,却从未听说过什么“歪脖子树”。
但帝王有命,他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道:“臣遵旨。”
不多时,明黄的帝辇便从乾清宫驶出,沿着宫道往万岁山方向而去。
朱自成跟在辇侧,目光偶尔扫过辇车的帘幕,心里满是疑惑:
陛下刚赐了他国姓,又许了姻缘,此刻为何突然要去万岁山看一棵树?
难不成这树有什么特殊来历?
随行的还有御马监太监方正化与司礼监太监魏朝,两人分侍辇车两侧,神色恭敬,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却也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更让朱自成意外的是,辇车行至文华殿附近时,竟又多了一个身影。
那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身着亲王蟒袍,面容与朱由校有几分相似,正是刚被封为信王不久的朱由检。
朱由检此刻正蹦蹦跳跳地跟在辇侧,小脸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雀跃。
他刚被封王,本应去就藩,只因年纪尚小,才暂留宫中,可每日被大儒们围着,不是背《论语》就是练书法,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今日能被皇帝哥哥召见,还能出宫(虽只是去禁苑万岁山),对他而言简直是“大赦”,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只是这份雀跃,在看到朱自成时便淡了几分。
朱由检悄悄往魏朝身后躲了躲,眼神里带着几分孩童式的厌恶。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穿武官袍的男人身上有股“凶气”,让他莫名心慌,总觉得此人日后会对自己不利。
朱自成察觉到他的目光,却只当是孩童心性,并未放在心上。
帝辇很快便到了万岁山下。
这座山在民间更有名的称呼是“煤山”。
相传明成祖朱棣为防战时断薪,曾在此处囤积了大量煤炭,虽从未真正启用,“煤山”这个名字却在民间传了开来。
万岁山不高,却林木葱郁。
春日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在石阶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朱由校从帝辇上下来,脚步轻缓地踏上石阶。
他今日未穿朝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闲适,却也让身后的众人更添敬畏。
朱自成、朱由检等人紧随其后,方正化与魏朝则分守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虽有锦衣卫提前清场,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山顶。
眼前是一棵粗壮的龙爪槐,树干扭曲着向上,枝桠斜斜伸出,其中一根主枝更是歪向一侧,形态格外扎眼。
这便是朱由校口中的“歪脖子树”。
而树下,两名锦衣卫正押着一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被生擒的皇太极。
皇太极身上的囚服早已脏污不堪,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双手被铁链缚在身后,见朱由校等人走来,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底迸发出怨毒的光芒,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
他嘴里被布条塞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掉。”
朱由校摆了摆手,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是!”
一名锦衣卫上前,粗暴地扯下皇太极口中的布条。
“呼~”
皇太极先是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胸腔剧烈起伏着,目光死死盯着朱由校。
“你就是大明皇帝朱由校?”
“放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方正化当即厉声呵斥,伸手就要去推搡皇太极,却被朱由校抬手止住。
“将死之人,不必与他计较。”
朱由校的目光落在皇太极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淡漠。
眼前这个男人,在历史上曾搅动辽东十数年,让大明损兵折将,如今却成了阶下囚,倒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腹大患。
皇太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惨笑,却没再逞口舌之快。
他被押到北京这些日子,早已见识到大明的国力。
京畿之地的繁华、明军的整肃、朝堂的有序,都远非建奴所能比。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万历末年那个腐朽的大明,而是一个被眼前这个年轻帝王重新唤醒的庞然大物。
输在这样的对手手里,他认了。
“我皇太极征战一生,最终栽在你和熊廷弼手上,算我技不如人。”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怨毒渐渐褪去,只剩下几分绝望的坦然。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莫要再辱我大金宗室!”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轻轻颔首:
“朕看你也是条汉子,便不与你多做纠缠,保你全尸罢。”
说罢,他转向方正化。
“把白绫拿来,抛到那根枝桠上。”
方正化连忙从锦衣卫手中接过早已备好的白绫,踩着小凳将其系在龙爪槐那根歪向一侧的枝桠上,白绫垂落,在风里轻轻晃动,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是你自己上去,还是朕让人送你?”
朱由校的声音依旧平静。
皇太极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一眼那根歪脖子枝桠,又扫过一旁神色复杂的朱自成,最后将目光落在朱由校身上,嘴角露出一抹绝望的笑:
“不劳烦陛下。”
他拖着沉重的铁链,一步步踏上小凳,双手抓住白绫。
或许是想起了此番的处境,或许是不甘就此殒命,一行热泪从他眼角滑落,滴在脚下的石阶上。
但他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将头套进白绫结成的圈里,双脚猛地一蹬。
小凳翻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他的身体瞬间悬起,四肢剧烈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不过片刻,皇太极的挣扎便渐渐平息,头颅歪向一侧,再也没了声息。
一旁的朱由检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攥着魏朝的衣角,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长在深宫,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更何况是人死在自己面前。
魏朝连忙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信王殿下莫怕,莫怕.”
而朱由校却站在原地,望着那悬在歪脖子树上的尸体,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歪脖子树啊歪脖子树,历史上本应吊死朕那苦命的弟弟朱由检,如今朕已经让皇太极替换了。
当年逼着朱由检上吊的“闯王”李自成,现在成了对朕忠心耿耿的朱自成。
本该在煤山自缢的信王,此刻还躲在太监身后发抖。
这乾坤扭转的境遇,当真是妙不可言。
不过,仅是片刻后。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朱自成身上,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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