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穿武道,立地成圣 第389节
改换另一郎中谨慎行来。顾念君叹道:“好罢!”回转心神,护在郎中身旁,与周士杰交谈。
周士杰说道:“适才念君数箭甚是厉害,好似比以往强很多。何以短时间内,竟进步神速?”顾念君说道:“飞龙城时,我结交一位神射。他箭道理解精深,日日传箭,自然…自然进步神速。”
心有悸动,惶恐难安,心思复杂。余光瞥向某一方向。周士杰说道:“便是那位白面赤弓者?”
顾念君说道:“是了。他…他…”心间萦绕古怪。周士杰说道:“这位良兄,我甚是敬佩,你当时与他结识,何以不介绍我认识。”
顾念君说道:“一时未想许多。日后…”本欲说“日后如有机会,再相邀饮酒。”但心神难安,便不多言。
周士杰说道:“实不相瞒,你失踪时日,曾又见过那位英雄。”顾念君说道:“啊?当真?此事你怎不早说?”她心中萦绕李仙箭姿,但相距甚远,难窥尽清。且纯凭箭姿,甚难确定身份。她与“白面赤弓”日久接触,万不信此人竟会行花贼勾当。绝不愿相信两人同是一人。但隐隐感受萦绕,总牵扯精神精力,心中惴惴甚不舒服。她不愿多想,但偏偏总在多想。此刻听周士杰见过白面赤弓,立即转移心神。
周士杰苦笑说道:“当时…当时…厮…”忽感手臂剧痛,咬牙笑道:“说来惭愧,当时我对念君,实有一片心意。出自私心,不愿提及。但适才一场,念君武道胜我许多,我自知无望。心结便也放开啦。”
顾念君见他言辞真挚表露心迹,笑道:“那便最好。周兄文武双全,比我更好的女子有得是。我们虽无情缘,但府城交情长存。定是十分不错的朋友!”
周士杰笑道:“能得念君此句,我便很知足啦。”顾念君忽想到一事,说道:“周兄,你这臂伤,实则还能重生断肢。”
周士杰说道:“世间神异无穷,自有办法重生断肢。但我不得门路,又有甚用。”顾念君说道:“三道齐汇之地,有座极富裕城邦玉城,内有款‘玉涎续肌膏’,足可断肢重生!”
周士杰暗自记下。顾念君说道:“是了,说回正事,你与那位英雄相见后,说起了什么?”
周士杰说道:“那位英雄的风华风采,当真是叫我甘拜下风,五体投地,敬佩万分。念君你是知道我的,我很少钦佩一人。但独独钦佩那位英雄。”
顾念君自豪道:“这是自然,何止是你,便是我…”俏脸微红,念及女子矜持,便再不言说。周士杰说道:“他温润如玉,宽厚待人,天资惊骇,却不见分毫傲气,这等人物…叫我羡慕至极,当真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顾念君微感古怪,心想:“昔日初见,他待我却很平淡冷漠。温润如玉…倒不大见得。但我最喜欢他的,却是那洒脱桀骜,无法无天,如箭破开,绚烂至极,无人可比。”
已有起疑,凝视周士杰问道:“你未看错罢?莫不是有人假冒?”
周士杰已知显露破绽,他谋略不如顾念君,本极难糊弄。但断臂负伤,借势面皮一抽,故作疼痛难耐,一时说不出话,借机思拟对策。
想起顾念君失踪前数日,似面色思愁,欲寻觅白面赤弓者身影。
他镇定说道:“自未看错。那位英雄与我说,他本已有事外出,不在飞龙城内。忽听城中剧变,有花贼作乱,女子失踪。他担忧你安危,便回城一看。当时你已无踪,我只当你被花笼擒去。便说起此事。”
顾念君俏脸微红,喜悦至极,暗道原来如此,又复忧心:“他若认为我被花贼擒去,莫不是当我已失清白。这…这我名声…岂不已污?”对花笼门厌弃更深。
周士杰说道:“那位公子得知此事,对你甚是关切。决意帮忙擒杀花贼。故而我此前同你说过,若擒花贼,或能再遇到那公子。”
顾念君大松口气,心中忧患微消,但又期盼再遇,问道:“那…那位公子,与你还说甚么事情?”
周士杰见打消顾念君疑虑,本已意满。忽想:“我与顾念君已经无望。顾念君这副模样,分明情动意起。她与谁相好都成,但万万不能与李仙。此贼断我一臂,行尽恶事,岂能样样好事都归他。想抱得美人归,哼,绝无可能。”妒恨难言,说道:“有一事…迟迟不告知。念君还望莫怪。”
“当日相见,我等恐他花贼乔装,故意戏弄我等。是以要求他摘下面具,表明身份来历。所以我是知道他身份来历的!”
顾念君急切说道:“你不早说!”
周士杰说道:“他样貌俊逸,胜过李仙千倍万倍,实力强大,更胜李仙万倍万万倍。”
顾念君心想:“周士杰记恨李仙至极。若说容貌胜过李仙,恐怕已很不易,想胜千倍万倍,世间怎有这样人。我仰慕的绝非其容貌,面具下纵然平平无奇,我亦仰慕。但…他样貌决计不会差的。”心间一荡,想得雪山狩狐诸事。
周士杰说道:“再说身世家底,亦是十分难得。他便是道玄山金童:太叔淳风。复姓太叔,名为淳风。”
顾念君惊道:“原来是道玄山金童?那便难怪…那便难怪这般厉害!”
周士杰心想:“这道玄山不在渝南道内,相距甚远。我故意说得偏僻,叫你无从考究。顾念君啊顾念君…你既不喜我,便别怪我坑你。也该叫你尝尝,相思不得之苦,我且继续怂恿,我观那李仙待你也无甚好感。待他再厌恶你、或是被彻底打杀时,再告知真相,好叫你尝尝心肠破碎之苦。”说道:“念君,那李贼虽暂时逃跑,但此子乃大害,还需追擒!”
顾念君心想:“既知其来历,便一时不着急,若是有意,便总能相见。此刻该以小凡前途为重!”说道:“你说得不错,必要时刻,李仙如不肯洗脱罪孽,倒不如就此消声灭迹。”
“否则日后有人借此攻击小凡赤心。那便前功尽弃。”
周士杰说道:“是极!我虽负伤,但愿意相助。”心中却想:“日后真相大白,你也别怪我从中作梗。若非你偏见已深,怎又受我怂恿。”他屡遭挫败,连受打击,心已扭曲。顾念君虽不受他情意,但待他绝无亏欠。他处心积虑谋划,未免恩将仇报,愤世嫉俗。
顾念君重整旗鼓,率众驱舟回岸。其时已近黄昏,绞有花贼三十余,杀有花贼十余。收获甚丰,有印花弟子遭擒,已被绳索铁链加身,动弹不得。
顾念君审讯花贼。有取巧者欲蒙混过关,巧言辩解。却自难起效,被严厉惩戒。被扒光衣物,手足捆定,脖颈悬挂绳圈,挂在树上,慢慢观其消亡。
有坦率承认者,众江湖散客义气本浓,全凭一腔江湖气行事。听说罪行,恼怒之余一掌拍死。群殴打死。死状凄惨至极,难留全尸。
印花弟子涉及秘密。被挑断脚筋手筋,当场去势,再难人道。留有拷问花笼门诸事。顾念君脱离府院,本是渝南道“龙庭府”顾家的嫡女,地位甚高,杀伐果断,手段甚强。
此事逐渐显露,周士杰自问不如,更生自卑。诸事料理清楚,顾念君欲再追寻李仙。但李仙狡猾如狐,温彩裳何等心机谋略,亦乖乖中套,至今难以动弹。顾念君手段不俗,但想抓寻李仙,却是枉然。
抓寻数次,皆被戏弄。兼人海茫茫,便再无望抓寻。顾念君忧心忡忡,知李仙已在花笼门崭露头角,渐露峥嵘。若不加阻止,必臭名昭著,为大花贼。顾念君待李仙虽有偏见,却无仇恨。只担忧小凡前途,被其尽毁腹中。
转眼再过两日。李仙如鱼入海,再无行踪。重重险阻,难困其身。诸般困厄,难阻其路。
且说另一边。
碧香水阁如旧。小团吃穿不愁,长高了些微。她本贫村贱女,其父早亡。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幸得其母手巧,懂得刺绣女红手艺,十里八乡颇得称赞。
渐有乡中百姓,寻其母缝补衣物、衣上添花。虽不能换取酬钱,但偶尔间换一馍馍、一口汤水,勉强腹中有物。
乱世愈近,凡俗泥胎苦海沉沦。命数苦厄。小团耳濡目染,随母习得女红、刺绣、行针手艺。她天资聪慧,远胜寻常人。学得有模有样,替母分担劳作。
奈何其母命苦,世道渐乱,孤儿寡母甚难生存,虽得一技之长,但不免遭人欺负。忍屈受辱,委屈咽下,倒能勉强过活。小团看在眼中,心智早熟,唯有顺应。
小团五岁当年,其母过劳,竟生一场大病,虽不至要命。但手脚震颤,已再难刺绣女红…。小团需接替母亲劳事,替人缝补衣物。换取吃食。
其母不忍牵连,想上吊自尽。奈何衣布甚贵,转而用“吞针”之法自尽。待小团回到家中,见母亲惨死,诸般心绪涌上心头。哭嚎数日,想将娘喊醒,但逝者已往,悲切无用。
小团心想:“娘亲与我受尽欺负,死了也好,只要死后能安静长眠,也是件喜事。”即帮娘亲筹备安眠之地。
小团在三岁时,隐约知道一事。她早亡的父亲,就埋葬在荒山上。父亲土坟旁,长了诸长青树。好似风水不错。葬在那里,天热有树荫乘凉,风大有树挡风。
可惜被人盯上,连人带坟给刨了,尸骨便丢弃别处。那土坟被同村的一户人家抢占。娘亲知晓此事,找人家理论。那人家膝下三子,各个人高马大,实乃村中一霸王。
将娘亲打了出来。娘俩瘦弱至极,寻人辨理。但村长、村民皆不愿评理,恐得罪村霸。娘俩无奈至极,只好合力帮父亲迁坟。
挑选一偏僻地再葬。
那事得罪村中霸王,抢占坟墓不够。更时常在新坟上小解大解,极尽挑衅。娘两挨受欺负,只等忍气吞声。但自那一事起,小团深感死后安宁重要。她想:“活人遭受欺负,还能还骂两嘴。死人却打不还口,骂不还嘴了。听啊娘说,父亲在世时,也人高马大,有望当选村长。可死后遭人拉屎拉尿,毫无半点办法。娘亲…娘亲说什么,也不能再这样!”
于是设法大葬。但一无积蓄,二无气力。连掘墓挖坟都难。只把她愁得头晕。且村霸一户竟不肯休止,仍在欺负小团。欲将小团强行抓进家门,担任童养媳。
终于有一村民看不过眼,偷偷寻到小团,和她说道:“小团啊,你样子不差,水灵灵得很。这村里是难了。我明日搭乘牛车,将一堆木材送给城中老爷。你将你娘尸首,藏在牛车柴堆中。”
“你啊…看看卖身路子罢。这样能将娘葬了,也好过被那家人抓去当童养媳。被欺负一辈子。”
小团同意。拖着娘亲尸首,藏在牛车内,苦等了一夜。计划顺利进行,成功被运送入城。小团既摆好尸首,用一面较为干净的布。
刺绣上卖身葬娘几字,字迹娟秀,望能得城中老爷相中。她样貌不差,兼年龄甚小,才艺甚佳。很快被选为一家侍女。
城中刘家的管事,欲用一百文钱将她买下,但需要立即回宅邸。小团哀求道:“大爷,我若现在进宅,我娘…我娘怎办?能否宽限几日,待我葬好娘亲再…”
那管事趾高气昂说道:“呦呦呦,人死都死了,还葬甚么葬。还是说您也金贵得很,和那些大老爷们一般,死后三选五挑。非得葬个风水宝地不可?”
“你随我们进宅,过不多时,自有人帮你料理。”
“朝乱葬岗一丢,嘿,那可省事多了。”
小团说道:“不,不,我只求我娘能安安静静长眠。”
管事骂道:“不识好歹!嘿,那便走着瞧瞧。到时有得你求我买你。”转身即走,两名刘家护院行来,一左一右站在小团左右。
如此这般,谁敢买她。小团拖着娘亲,只得改换地方。但刘家护院紧紧跟随。世道残酷,专欺弱小。小团已感无望,这时忽听马蹄声靠近。
一道温婉女声自车厢内传来:“祥叔,停罢。”
祥叔一扯马绳,马车缓缓停下。那祥叔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那温婉声音传出:“且瞧瞧那女童。”祥叔立即跃下马车,端详小团面容,说道:“样貌清秀,尚可。”
刘家护院沉声道:“两位不知何方人士,但此女我刘家已经看上。”
温婉声音再道:“捏她手骨,中指可是四个指节。”祥叔如实再做,说道:“夫人,您所说不错。”
车厢内传来轻喃:“倒也勉强可用。”
刘家护院沉声道:“两位若不识好歹,可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两人作势要逼喝。却不知车厢内夫人,心绪想起旧事,正遭爱郎叛离,心情郁闷至极。随口道:“聒噪。”
祥叔立即出掌,“砰砰”两声打在护院肝上。两护院倒飞而出,剧痛难忍,惨呼连连。刘家管事听闻动静,赶到现场,但观此情形,亦万万不敢冒头。
只立即回刘家搬来帮手。那夫人叹道:“看来我时运不济,购个小童,还惹来这般阵仗。”
祥叔连忙道:“夫人鸿运齐天,怎会时运不济。这些宵小,我速去打发。”飞身上出,出掌汹涌。尽皆打得重伤。
更将刘家管事打得半残,祥叔回到马车。那夫人说道:“你且跟来罢。”
小团聪明伶俐,知这话是对她说。将身一拦,说道:“我要葬娘。”
那夫人说道:“若通过考验,葬娘何难。”小团受尽欺负,惊讶道:“啊?您…您竟答应?您一定是好人。”
那夫人懒得搭理,区区葬人,却又何难。她对手下赏罚分明,自不拒绝。淡淡说道:“跟上。”祥叔已驾马车缓行。小团咬牙拖着娘亲,后方缓慢跟随。
待到一座府邸。小团远远瞥见那夫人身影,白裙飘飘,发若长瀑,皮肤白皙。精致尊贵,貌美非常,一举一动间优雅得体,但似心情不好,眉宇间略有怨气。
小团从未见过这等美人,一时无穷仰慕。她拖着娘亲赶到附近,距离那夫人再近几分,只觉近观更胜远望。
她老老实实跪在温彩裳身前。见那夫人坐在亭中,双腿交叠,裙摆轻晃,绣鞋精美,所穿衣着一针一线皆不俗,淡淡清香传出。
温彩裳问其身份、来历、经历。小团一一言说,尽数告知。
温彩裳微微颔首,命祥叔备好一百粒红沙、一百粒绿沙、一百粒黄沙,放在一黑色陶罐内,说道:“限你一夜,将沙分开。若能完成,我替你葬母,挑选一风水佳地,亦未尝不可,若能早一个时辰完成,那村霸一家,我可替你杀了。”
她淡淡说道:“若不能完成,你便离开罢。”
小团如蒙大赫,立即设法挑沙。她取出银针,彻夜挑沙,浑然忘我。待将沙挑尽,去问祥叔时,尚余一个时辰天亮。
温彩裳微有满意,说道:“还算尚可,既如此,我替你择地葬母。你且带路罢。”
小团问道:“带什么路?”温彩裳如常道:“昨夜还允你一事,如早些完成,我帮你杀村霸一家。”
小团恨极村霸,但真要杀其,不免甚是犹豫。温彩裳说道:“带路罢。”小团只得带路。温彩裳登门索命,村霸一家皆毙命。
其中有一男童,年岁与小团相近。温彩裳亦未心软,凌空一掌,轻易既索性命。小团呆呆望着,见村霸一家毙命,既无快意也无喜意,只默默收回“您定是好人。”这句话。
心中始有惧意。后娘亲风光大葬,父亲顺势迁坟合葬。小团也就随温彩裳去了,后来回想,方知夫人手段老练,当时是在立威。因李仙离去,小团既为“披蚕衣”人选,自需稍加调教,用些手段。
碧香水阁内。小团念起往昔种种,自侧门悄悄遁离,心底想道:“不知夫人赐我甚么机缘,倘若是套神功,嘿嘿,那便好极了。”
“夫人如此厉害,能学到半半成,也是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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