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穿武道,立地成圣 第388节
飞龙城诸事了结,温彩裳被擒捆。数日时间,两人相处甚近,李仙探索其身,已觉其乐无穷,眷恋不舍。更借机翻阅这本“书册”,谈说天下诸事。李仙眼浅见短,多是听温彩裳侃侃而谈。温彩裳学识渊博,目光毒辣,看事辨物常能直指扼要。无意说起“顾家”,言语间甚有嘲讽。她本便不喜顾家,自更不客气。
顾念君脸色一阵清白,欲言辩驳,但听李仙犀利言语,一时底气一缩,竟后退半步。随后冷硬说道:“我并非与你扯嘴皮。我说过,看在小凡面子,我才劝你自首。光明正大依照律法洗清罪孽。”
周士杰立时说道:“此人罪大恶极,若依律法,也需斩首示众。”
李仙说道:“倘若我不呢?”顾念君说道:“你没别路可走,你罪孽不清,恶事累累,害得自己也罢。还累及小凡,此事我绝不容许。”
李仙问道:“你待如何?”顾念君说道:“我便亲自擒你。”
周士杰心想:“那日墓藏间交手,我虽顷刻落败。但实是当时用不出武学。此刻再无外物干扰,我岂能不胜过他。哼,那剑派诸女定是被迷了心智,说他能与三境武人较量。上次见面,他除却箭术刁钻,何处能胜过我?如此良机,我岂能不寻回自信。尽数偿还憋屈。”震声道:“小小花贼,我来代劳。念君,我去去便回!且看我如何生擒此子!”
纵身一跃,脚踏巨浪,朝李仙抬掌拍去。他对李仙素有积怨偏见,心胸狭隘,郁事久久不散,傲气影响甚深。一时只观过往荣耀,不察当前形势。
他天资本不差,奈何天性使然,渐有泯然众人之势。他施展“踏浪功”打来,掌风吹过处,浪水汹涛澎湃。周旁江湖客齐声喝好,称赞不绝。
周士杰一掌打出,立即回臂,再凌空添数掌。掌势堆叠,汹浪狂涌。这几招蕴藏“踏浪功”、“狂浪掌”、“震劲拳”。已施尽毕生所学,暗自得意自满。
见那浪潮滔天,席卷而来。李仙施展“碧罗掌”中“碧浪滔天”一式,单掌凌空印出,内炁卷起水浪,与敌浪顷刻相碰。
两浪相触,传出“轰隆”震响,水浪翻涌震天。浪潮间蕴藏内炁相抗、诸多武理、演化。泛射的水珠、水花皆蕴不俗杀力。
周士杰天性虚浮,欲急于求成。武道演化浮夸,内炁松散。欺压江湖散客绰绰有余。李仙天道酬勤,一步一脚印,日积月累修持。武道演化巧夺天工、尽善尽全、无缺无憾,内炁精纯凝炼,澎湃雄浑。两招相抗,周士杰虽数招叠加,用尽全力。却非李仙一掌之敌,虽见水浪滔天,如是分庭抗礼,实则周士杰惨败!
李仙心想:“这周士杰不识好歹,墓藏时本已能杀他。他屡次挑衅,我饶他性命。如今再咄咄逼人,哼,那便别怪我出手狠辣。”挺前一步,掌炁一冲。两浪相撞迸发的水花,悬空停顿片刻,悉数被猛推向周士杰。这招名为“逆流而上”,武道演化至深时,能使水瀑倒流,万分厉害。本非“碧罗掌”招式,李仙登峰造极后,结合所观所得:昔日赏龙宴有条逆流长瀑。他搭乘船只逆流而上。将此招融进碧罗掌中。招式刚猛,但因眼界浅窄,实远未完善,对阵高手之流,不敢轻易施展,恐漏破绽。适才与周士杰强对一掌,已知周士杰虚浮无力。故而顺势施展此招。瞬息无数水珠如利器打射,足将周士杰剿得血肉模糊,性命全无。
周士杰神色大骇,方才争锋相对,他已察不同。此子远胜当初数倍,招式演化无穷无尽、内炁汹涌澎湃。这时已觉骑虎难下,唯拼上性命角逐,全身内炁灌注。乍似分庭抗礼时,暗自松一口气。怎料顷刻间,他便败若山倒,引以为豪的招式,竟抵不住一掌之威。
他素来骄傲,同辈间起势弄威,此节挫败,胸口一酸。随后转为惊恐,水珠如利刀剿杀,他施玉扇抵挡。玉扇材质特殊,坚韧轻盈,但他手段有限,能耐较浅,自难尽数接下。只刹那已见彩负伤。杀势远还在后头,他已手忙脚乱,全无阵脚,足见差距之巨。
忽见一赤鞭打来,那鞭子甚细,却如山岳势压,将一片水珠打落,暂解周士杰燃眉之急。但李仙一掌之威,兀自未能尽消。周士杰适才胡吹大气,使尽能耐做浪扑打,奈何非一合之敌,杀招反成败笔。适才掀起的水质,皆被李仙尽数推回,皆化作水珠杀招。络绎不绝,前扑后继。打落一片,又来一片,如天空垂落的瀑布,想护全自身,需身受瀑布冲刷,而衣角不沾水污。周士杰无此能耐。那鞭子快速卷动,行成一道鞭障,将周士杰包裹其内。
便听“啪啪啪”无数骤响。水珠打在鞭身,两股内炁相抵,终究鞭质更坚,水珠被打成白雾。这过招响声甚巨,一时间水雾弥漫。
周士杰保有命活,但切身观察两招相持,方知内中差距。李仙这一掌之威,足以索他小命数十次,演化之深,窥之咋舌。又见那鞭法亦是不俗,如龙如蛇狂舞。他回首望去,见是顾念君出手护他,却不喜反酸,胸腔憋闷,郁郁寡欢。他罕少见顾念君显露身手,只当她武道寻常,学问、容貌、家世不俗。故而舍命追求,此节一观,心中自卑立深。
顿感无望:“啊!念君如此厉害,我武不如她,文亦不如他。我…处处都不如,还拿甚么脸面追求她?”
一时间身处两招中间,命不由己,无地自处,苦思终成无望。顾念君好意救他,他自不敢怪罪,旧怨新恨悉数算在李仙身上,心想:“我周士杰堂堂大好男儿,怎容他这般羞辱。我纵然拼命,也不要这般窝囊。”
手持玉扇,意气一涌,竟欲冲出鞭障。顾念君一惊,不知周士杰何以突然癫狂,但知如不收招,赤鞭必重伤周士杰。她银牙紧咬,只得回劲收势。周士杰怒吼道:“恶贼,拿命来!”持扇抵御,脱离维护。拼死攻向李仙。
骤密水珠射杀而至。周士杰近日连遭挫败,心思正值敏感。发狂般抵挡水珠,欲将憋屈恼怒讨回。他急于求成,怒气填满心腔,招式演化反有不足。疏漏无数。
抵抗片刻,周身已被打伤数百道伤口,万幸适才顾念君已抵八成威势,“碧罗掌”一掌之势,已消之八九。周士杰鲁莽举措,未伤及性命。但右臂却不保,遭掌炁波及,手臂血肉脱落,经脉、骨骼、血管俱毁,森森白骨外露而出。
周士杰惨叫一声,后跌而飞。顾念君挥舞赤鞭,缠绕周士杰腰身,朝后一扯,将他带回船上。周士杰剧痛难耐,看着凄惨右手,想得日后残废,一时极难接受,“啊”一声昏厥。
顾念君渡送内炁,帮他运血行气。很快便又醒转。周士杰哀嚎道:“右手…念君…我的右手废了?”顾念君面色难看,见周士杰血迹斑斑,模样凄惨,手臂伤势不忍直视。昔日风度翩翩,而今如此狼狈。虽不解适才周士杰何以突然狂癫,但他征讨花贼之举,总归无错无私。这时不好怪罪,沉声道:“这手一时间,怕不容易保住。”
周士杰怨恨道:“念君,替我报仇,替我报仇。此贼心狠手辣,竟…竟废我右手。”
李仙朗声道:“你自己冲上来的,怪我做甚。那女人好心护你,你自卑作祟,欲要逞能。害得一手残废,除却徒增笑尔。只怕美人未能倾心,群雄亦心下鄙夷,文武全才谪公子,半残半破大废材。”他目力极强,观察周士杰适才神情数次变幻,怨恨、愤怒、自卑…再乱猜一通,故意激将。
周士杰脸色陡白,句句诛心,只觉胸口一痛,喉咙一甜。大吐一口鲜血。回想起近来诸事:
周士杰、顾念君抵达飞龙城,拜访符浩然、李小凡师徒。起初结识剑派诸人,年轻俊杰结交,确是快意至极。
后渐渐觉察自身武道稍弱,心有自卑。但凭气运傍身,仰慕者仍自不少。再后来顾念君失踪,周士杰随同剑派入墓藏找寻。
剑派诸女汇合,揭穿贺问天身份。周士杰连出数道丑态,名声已坠,威望全无,风度尽失。众女对周士杰更喝骂连连,好不客气。王德仲、华武、岳开等昔日好友皆默默远离。
周士杰几番欲一走了之。但为求活命,便唯忍耐。剑派众长老见此情形,皆想:“这位周士杰虽不能称为英雄,初看人模人样,细看却寻常至极。但总归随我等一同入内解救众女。初心总归不错。倘若将其逼走,害他就此死在此处,却是我剑派不周全。”
萧万剑、胡月月、段一心等领队长老,虽因他而错信贺问天。但责任不好尽数推卸,便凑近商讨,暗自传小消息,名剑派诸多弟子,不可对待周士杰无礼。
众女弟子虽感不忿,但也听从。周士杰稍得喘气,自可跟随剑派保命。但沿途冷眼扫视,皆刺痛他心腔。待到后来,贺问天尽显颓败之势。
顾念君将贺问天擒住汇合。周士杰立即跑去,喜道:“念君,你竟无事!”顾念君见周士杰在此,猜知是为寻她,笑道:“自然无事,让你担忧了。”
周士杰说道:“不敢,不敢。你回来便好,你回来便好。”他心想:“墓藏诸事,我确实不大好看。这诸多事情,若叫念君得知,连她也厌弃我。这可如何为好?我绝不可叫她得知。”
便始终紧跟随顾念君。众剑派长老已有嘱托,不可言语得罪周士杰。剑派众弟子不喜周士杰,自然不喜顾念君。便罕少寻二人交谈,“李仙”二字如针,既刺剑派、亦刺周士杰。索性其功、其害皆不谈。
顾念君欲探问清楚事情,但周士杰始终紧随。剑派弟子纵有交谈,顾忌长老嘱托,话语自有迂回委婉,三言两语便借势开溜。顾念君不察其意,对事情经过总不了解。兼周士杰从中作梗,更难尽窥全貌。
后来回到城中。五山剑盟为隐秘处理,更绝不多言墓藏事情。
飞龙城围剿花贼、众女如何获救、围攻温彩裳、李仙欧斗剑派…顾念君皆一概不知。数次拜访剑派,欲问相关诸事。很快便被请离,盼求不可声张,泄漏风声。
周士杰提议道:“念君,此事涉及剑派丑闻。他等五剑联盟却将众女弄丢。未免十分荒唐,这些事情我也知道。你若想知道,问我便可,何须去揭他们伤疤。”
“咱们在飞龙城已待好久,不如趁早离开罢。路上我再慢慢告知你。”
顾念君心想也是,便再不打探诸事。但有一事耿耿于怀,说道:“但还需等一等。”心想:“我要再问问那夫人,可知那…那位公子的来历身份。江湖茫茫,倘若半点消息都无,那便…便真再难见得。”
便去拜访碧香水阁。周士杰目睹飞龙城经过,稍加推拟便知“白面赤弓”乃李仙。不敢将此事告知顾念君。见顾念君拜访碧香水阁无果,隐隐松一口气。
但见顾念君无离去念头。周士杰想道:“如再待在飞龙城,迟早与剑派弟子接触、或是碰到温彩裳、李仙。墓藏诸事,必然被念君得知。需想法子引离念君。”
前思右想,忽见到“安伟成”被关押在一处牢狱。原来那日事情,安伟成偷鸡不成蚀把米,事后立即被抓擒。
周士杰灵机一动:“那李仙可是花贼,我们抓些花贼,只需盘问出李仙恶行。必可叫念君厌恶此人,还可借擒花贼为引,让念君离开飞龙城。”
于是邀顾念君抓寻花贼。顾念君却道:“天下花贼,无穷无尽,自是要抓,却不急此一时一刻。”还在关注碧香水阁,期盼再遇。
周士杰知道顾念君心系白面赤弓,更知此人既是李仙。他试探说道:“念君,这次擒抓花贼,早有许多江湖义士参与。你还记得此前遇到的神射吗?”
顾念君果真起意,说道:“哦?你且快说。”周士杰深感失望,但强忍挫折,说道:“他也参与啦。但早咱们一步,花贼四面逃散,咱们若抓花贼,倘若碰巧遇到,说不得还能合作惩奸!”
顾念君心思飘动,昔日射箭风采,如在眼前晃荡。眸中迷离崇拜,心想:“若再能协作,真…真是极好不过,我好久没见他射箭,那等风采…别处万难寻到。”改口说道:“好!咱们抓花贼!”
她召集城中江湖客、要来安伟成。设法抓擒四散花贼。花贼逃散四处,犯下累累恶事。她这番擒抓很快便显成效。
途中听得“花贼李仙”恶名,更暗自奇怪:“莫非是同名同姓?”周士杰一旁添油加醋,将飞龙城诸事编纂后再告知。
顾念君果真厌恶。后她设此一局,叫花贼请君入瓮。不料撞见李仙,更是辨无可辨,偏见已深。
周士杰再见李仙,嫉妒、恨愤满腔,理智已难维持。假借除害名头,实欲泄私愤。奈何李仙羽翼渐丰,一掌将其身心摧残。
再三言两语道破真心。周士杰皆被说中,数月遭遇重创心神。心脉几若破碎。
顾念君见周士杰如斯凄惨,兼李仙话语难听,当场喝骂道:“你这花贼,还敢大放厥词。实在无药可救,周士杰纵然再不抗,也远胜你千倍万倍。”
她心中厌恶至极,手中赤鞭甩出。打向李仙板船,她含怒在心,出手亦不留手。李仙知船只重要,双足用力一压。船身翻起“跟头”,将鞭击避开。
顾念君冷哼一声,鞭子击空刹那,鞭身一抖,施展“凝水仙音”。她将仙音传到鞭身。此仙音能使水质糅粘。她鞭子打在水中,却将水质变糅粘后,沾附在鞭身上。使得鞭身之外,再延伸出一道水鞭,长度更长,更出其不意。借势再出一鞭。
水鞭自下而上劈去。这招极难觉察,李仙重瞳异目,却已有觉察。双脚踩着船沿,左右摇晃船身,胸鼓隐隐暗震雷音,却不震响,而是通过摇晃,传递到船下湖水。
摇晃数次,湖水竟沸腾翻滚!
原来这内中大有玄机。蕴藏“罡雷指”中的“震雷指”一式杀招,与残阳衰血剑的“奏阳仙音”。
震雷指旨在胸鼓雷音震而不响,将雷音震力传递指间,再抬指杀去,威力骤增!李仙活用此处,却不出指,而是透过船只,传震到湖水中。再兼“奏阳仙音”妙用。
使得船下如有雷火翻腾。沸腾翻滚。顾念君的水鞭被震得涣散,被煮得沸腾。自然威力大减,难再成形。
这时他船行已远,李仙笑道:“哈哈哈,看来诸位难耐我何。先且别过,日后有缘再见!”沉江剑探进水中,一通翻搅,船速更快猛至极。纵然行船难追上,若脚踏轻功,更恐有性命之危,一时犹豫不决。空自焦急,却真奈何不得。
一位江湖散客道:“此子嚣张至极,难道真任由他这般跑了?”
顾念君冷冷道:“哼,且容他得意忘形,他跑不得。”自船舱间取出一把银弓。她轻抚弓身,淡淡道:“我近来箭术大有长进,待他再行数里,自认无虞,放松戒备,我再取箭射他,必可活抓。”
那江湖客赞叹道:“顾姑娘好计谋。”顾念君说道:“非我计谋,这招是放猎归山,是一位…一位公子教我的。”面色悠忽。
周士杰闻言神色大变,惊呼一声,双眸震颤,欲言又止。
顾念君自信至极,她箭术本强,经得指点,同辈已算翘楚,甚有把握箭术取胜。见时机成熟,她双足一踏,轻功飞起,凌空抽箭射去。
李仙心底冷笑:“尚未出师,便敢射我。”脚尖勾起一把寻常弓箭。乃适才乱斗,顺道夺取而来。迅速搭弓射箭。
哒哒哒三下,将顾念君轻易射落。顾念君一愕,隐隐觉察熟悉。她心想:“是了,此子箭术本便不错,足能射落这三箭。适才是我大意了。”
她回忆李仙所授,凌空再度搭箭射箭。一连再射三箭,一箭远胜一箭,箭出石破惊天,一往无前。
李仙随手再射,每一箭都恰好打落。顾念君惊疑难言,鼓起一股劲,再度搭弓拉弦时,忽感世界都已慢下。这感受极是玄乎。
福至心灵,机缘巧合,感受其心其意通过手指,疯狂流涌至箭身,汇聚在箭头。箭头如绽放明亮光芒,是意气所凝聚。旁人看不见光芒,却能感受到。这一箭已盛满意气。
顾念君心道:“啊!原来这才是意气一箭,原来射箭时竟是这种感受。好…好生厉害!”切身体会,诸般玄虚。更知如此一箭,可遇不可求,时境、心境、处境缺一不可。或是毕生之中,所能射出的最强一箭。
日后纵修为积攒、武道更强…遇不到此刻机缘,此等心境,此等一切,亦万难射出如此一箭。她松弦射去,意气裹挟箭矢,更快、更强。直逼敌手,无路可躲!
顾念君意犹未尽道:“如此一箭,敌贼怎防!可惜那一箭,日后再难体会…”
忽双目一凝。意气箭矢忽遭大挫,箭身轻轻颤抖。她凝目远眺,见李仙再度拉弓,尚未射箭,但意气锐利四射。
她浑身一紧,凝重观望。见李仙松弦射出,亦是意气之箭,且意气更浓、锐意更甚,隐隐便在何处见过。
李仙后发而至,将顾念君意气洞穿,径直跨过极远,射在顾念君脚旁,轰隆一声打穿板船,水花溅洒数丈。顾念君失魂落魄,“这…这如何可能?如何可能?他…他…他…何以也会这一箭?”
那箭姿萦绕心怀,脑袋蓦然全空。神情万分无措。
第352章 白面赤弓,爱由不得,小团过往,衷心夫人
船身咔嚓一声,从中断裂。顾念君连忙回神,纵身一跃,脚尖点水,跃至别船间。周士杰横躺船内,船身一断,他立即浸入水中。
武道二境,入水既沉。身躯如重物拽拖,朝下沉降。顾念君心系别事,一时竟未觉察。待水花拍打,旁人惊呼。这才惊觉,立即喊来三名水性甚好的寻常人解救。
不多时。
三名江湖客将周士杰护出湖面。一人扛腿、一人扛腰、一人托头。周士杰心中大悲,心想:“周士杰啊周士杰,天大地大,却没你这般可怜虫。顾念君心中无你,连你落水都后知后觉。你苦苦追求,换得何物?”
他既脱离水面,纵有重伤加身,轻功却运使无碍。左掌拍水,借势水面跃起,再脚踏轻功,回到顾念君身旁。适才入水搭救的江湖客,却忽被狂浪席卷,瞬息沉进湖中。
万幸水性甚好,待狂浪平息后,各又游出水面。不忿看向周士杰,见其全无感激道谢之意。不禁方才同情之意顿减,均想:“这位公子看似谦和,实则根本看不起我等。好啊,不怪被更厉害的人物挫败,现在想来,也属活该。我如有能耐,岂会惯着你。”
顾念君微有皱眉。划桨使去,挽起袖子,俯身将三人拉出水面。三人谢道:“啊!顾姑娘,多谢相救!”顾念君笑道:“是多谢你们相救!我只是小拉一把,不敢承托搭救之名。”
周士杰后知后觉,凑近几步,淡淡道:“多谢几位相救。士杰感激不尽,日后若有事相求,士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人均想:“客套之言,倒说得熟练。瞧你这样子,似全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转头便会忘记,日后真有事寻你。只怕反被驱赶罢。”说道:“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稍一接触,对其好感顿降。周士杰已不搭理三人,见顾念君望着远方神情复杂疑惑,他欲言又止。心中知道她已怀疑,说道:“念君,我右臂重伤,已难保全。我需断臂料理伤口,你替我包扎可好?”
顾念君见周士杰伤重至此,虽对其绝无情意。但终难拒绝,说道:“我不擅料理伤口,记得同行江湖客中,便有数位郎中。由他等料理伤口,我与你闲谈分心,缓解痛苦。”
周士杰说道:“好!”待郎中行船至,他将右臂让出。伤势可恐,碎肉附着碎骨,已万万难保全。需将小臂砍断,再做下步处理。
那郎中手起刀落,周士杰惨叫一声,满头大汗。郎中道:“周少侠,后续处理,伤口会很疼,请你忍住!”立即将祖传的金创药拍在伤口处。
周士杰剧痛难忍,见顾念君目光虽有关切,却萦绕杂思,他纵惨叫痛呼,亦难唤回顾念君心意,灵机一动,猛的一掌拍去。那郎中不觉察周士杰突然袭击,被一掌拍进湖中。周士杰惊道:“万万抱歉,我…我疼痛难挡,手脚不受控制。”
那郎中性命无虞,但已受重伤。顾念君眉头紧锁,沉声道:“若再这般,便再无人替你医治。”周士杰说道:“这…这非我所愿,只是那贼出手太重,我疼痛太甚!念君…请你与我交谈,使我分心,缓解疼痛。这位仁兄,实在抱歉,还望莫怪!”
那郎中重伤落水,被救自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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