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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 第711节

  王国樑的核心党羽,比如他的中军副将、粮道总管,这些人手上沾了官军的血,按律当斩,择日在宣府校场当众处决,以儆效尤。

  至于那些被胁迫的卫所士兵,若是愿意戴罪立功,便编入边军,派去独石堡、张家口这些关隘戍边。

  老弱病残的,就遣散回乡,发放三两安家银,让他们好生务农。”

  “末将遵旨!”

  马世龙连忙应下,拿出纸笔记录。

  熊廷弼又看向陈策:

  “追剿残部的事,就交给陈帅。

  从辽军里挑五百善骑射的士兵,再从宣府卫所调三千人,组成哨探队,往独石口外巡查。

  一是接应苏布地的人,二是防止王国樑残部回头袭扰。”

  “末将领命!”

  陈策起身抱拳,声音铿锵。

  熊廷弼的到来,让许多停滞的工作,瞬间便运转起来了。

  一道道指令清晰地传达到众将耳中,从处置反贼到边防布防,从联络蒙古部落到整顿卫所,条理分明,没有半分拖沓。

  周通、吴谦等人看着主位上从容决断的熊廷弼,心里渐渐生出敬畏。

  难怪陛下要派他来整顿宣府,这般雷厉风行的手段,这般深谋远虑的布局,确实能镇住这刚经历过叛乱的边镇。

  翌日。

  夏日的毒日头刚爬过东市的牌楼,便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压得发闷。

  东市本是宣府最热闹的市集,平日里满是叫卖粮米、布匹的商贩,此刻却被圈出半片空地,竖着十几根木桩,地面铺着厚厚的黄土。

  三天前,这里还是百姓扎堆买货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处决谋反者的刑场。

  头一日清晨,刑场周围便挤满了人。

  百姓们扶老携幼,有的揣着刚买的饼子,有的抱着看热闹的孩子,踮着脚往里面望。

  王国樑叛乱折腾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要处置反贼,谁都想来看个究竟。

  辰时三刻,随着一阵急促的锣声,披甲的士兵押着第一批反贼走了过来,为首的是王国樑的中军副将,双手被铁链锁着,颈间插着“斩”字木牌,脸色惨白如纸。

  “开刀!”

  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抡起鬼头刀,寒光闪过,一颗头颅滚落在黄土上,鲜血喷溅而出,溅在围观百姓的鞋边。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有胆小的妇人当即捂住了嘴,却还有人凑得更近,指着地上的头颅议论:

  “这就是跟着王国樑反的副将?

  活该!”

  可到了第二日,气氛便变了。

  连续处决了四百余人,黄土被血浸透,结成了暗褐色的硬块,血腥味飘出半条街。

  百姓们再没了昨日的兴致,大多远远站着,脸上没了看热闹的兴奋,只剩凝重。

  有个提着篮子的老妇,看到士兵押着一个曾在她家买过布的小旗官过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好的日子不过,跟着反什么呀……”

  旁边的孩子被刑场上的声响吓哭,大人赶紧抱着孩子往回走,再也不敢回头。

  第三日,刑场周围更是冷清。

  原本能挤满人的空地,只稀稀拉拉站着几十个人,还多是官府派来维持秩序的差役。

  刽子手换了第三个。

  头一个昨日行刑后手抖得握不住刀,第二个吐了两次胆汁,连饭都吃不下。

  新来的刽子手是个满脸胡茬的汉子,行刑前灌了大半壶烈酒。

  可当他再次举起鬼头刀时,还是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斩落几十颗头颅后,转身便扶着木桩干呕起来,连刀都差点掉在地上。

  三天下来。

  一千两百颗人头挂在东市的牌楼上,从南城门一直排到街口,暗褐色的血顺着牌楼柱子往下淌,风一吹,血腥味能飘到总兵府。

  宣府的百姓再没人敢提“看杀头”,连路过东市都绕着走,夜里还有孩童哭着说“怕鬼”,母亲只能搂着孩子哄:

  “那些都是坏人,被斩了是活该,不找咱们的。”

  而站在刑场高台上观刑的宣府官员、军将,更是被这场面震得心神俱颤。

  麻承训穿着参将官服,站在人群后面,脸色比纸还白,手心全是冷汗。

  他想起自己当初跟着王国樑从贼,若不是及时跳反,此刻挂在牌楼上的,恐怕也有他的一颗人头。

  周通、吴谦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看着那些曾与他们共事过的卫所军官被一一处决,连大气都不敢喘,之前心里那点对熊廷弼的不服气,早被吓得烟消云散。

  “谋反只有死路一条”。

  这句话以前在他们听来,不过是朝廷的套话,可此刻看着东市的血与头颅,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分量。

  从刑场回来后,麻承训、吴谦第一时间就把家里藏的私银捐了一半,说是“助军饷”。

  周通则主动把卫所里虚报的兵额报给了熊廷弼,连一句辩解都不敢有。

  他们心中清楚,此刻若有半分违抗,东市的刑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这场处决,成了熊廷弼整顿宣府的“敲门砖”。

  接下来的半个月。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先是派辽军士兵接管了宣府的十二处卫所,每处卫所门口都站着披甲的辽兵。

  清查军册时,发现有校尉虚报兵额、克扣军饷,当场就绑了押往经略府,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接着。

  抄家谋反者府邸,东厂番役与巡按御史一同前往,从王国樑的总兵府里抄出黄金百两、白银五十万两,还有十几箱绸缎、古玩,连他藏匿在夹墙里的赃银都被搜了出来。

  对麻承训、吴谦这些“从贼后反正”的将领,虽没治罪,却要他们缴纳“议罪银”。

  麻承训交了五万两,吴谦交了三万两,其他将领也按官职高低,少则一万两,多则三万两,没人敢拖延。

  若是在往日,宣府的将门、卫所军官哪会这么听话?

  别说抄家,就是清查军册,都得跟官员们扯皮半个月。

  并且在暗中抵制。

  可如今,东市的一千两百颗人头还挂在那里,谁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赌。

  反抗的下场,他们看得明明白白。

  半个月后,抄家与议罪银的账目送到了熊廷弼面前。

  他坐在总兵府的案前,翻看着账册,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合计白银一百九十八万三千两……虽比不得辽东的千万两,却也够了。”

  这笔钱里,王国樑及其核心党羽的家产占了一百二十万两,麻承训、吴谦等人的议罪银占了七十八万余两。

  熊廷弼当即将这赃银数目上报朝廷。

  同时,希望这比赃银不用运往京师,而是将这些钱财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拨给宣府卫所,补发士兵拖欠的军饷。

  一部分留在总兵府,作为后续整顿卫所、修缮关隘的费用。

  “这样一来,朝廷调拨的军费,便不用动了。”

  熊廷弼对着前来汇报的马世龙说道:

  “陛下最忧心的便是财政,咱们能自己解决,也省得他在京里犯愁。”

  马世龙当即恭维道:“经略公英明!”

  就在这时。

  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亲兵的喝问:

  “什么人?敢擅闯经略府!”

  “属下是独石堡来的传令兵!有紧急军情要报经略公!”

  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

  熊廷弼抬眼,放下手中的军册:

  “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浑身风尘的士兵便踉跄着闯了进来。

  他身着边军的青色号服,甲胄上沾着草原的黄沙与干涸的泥点,裤腿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的小腿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支铜管,铜管上的封蜡已被汗水浸得微微发软,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赶来,连片刻都没敢停歇。

  “属下……属下是独石堡哨探营的,特来向经略公禀报!”

  传令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他将铜管高高举起。

  “苏布地……苏布地首领派人来报,找到了王国樑的踪迹!

  他带着残部躲在草原东部的察汗淖湖畔,苏布地恳请明军出兵协助,一同剿灭反贼!”

  熊廷弼的目光落在那支铜管上,脸上总算是露出笑容来了。

  果然,一万两白银的诱惑,再加上独石堡屯兵的威慑,苏布地终究还是不敢怠慢。

  前些日子他特意让陈策在独石堡增派了三千五百兵卒,明着是防备草原部落,实则是给苏布地施压。

  如今看来,这恩威并施的法子,对这些草原酋长最是管用。

  “好!”

  “苏布地倒还算识时务。”

  他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马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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