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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 第667节

  随着熊廷弼的令下,第一把银刀划破了佟养性的手臂。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刑场,比之前斩首时的闷响更让人毛骨悚然。

  银刀起落间,一片片带着血丝的皮肉被剔下,落在台面上的血洼里,瞬间便被雨水冲散。

  范文程起初还在尖叫,可没过多久,声音便弱了下去,只剩断断续续的呜咽,身体像筛糠般发抖,污秽顺着裤管不断往下淌。

  台下的百姓再也没了之前的激昂。

  前排的汉人百姓纷纷低下头,有的用袖子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台上的景象。

  后排的女真老弱更是浑身颤抖,怀里的孩子哭个不停,母亲们紧紧抱着孩子,将脸埋在孩子的头发里,连哭声都不敢发出。

  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冲刷着台上的血迹与污秽,却冲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冲不散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熊廷弼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百姓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看不下去?

  怕了?

  这就对了。

  他要的不是单纯的杀戮,而是要让所有人都记住:

  背叛大明、做汉奸的下场,就是这般生不如死!

  今日这凌迟之刑,要刻在每一个辽东人的心里,成为他们永远的噩梦。

  日后谁再敢数典忘祖、认贼作父,便要想想佟养性与范文程的下场!

  台上还在行刑,熊廷弼已经是缓步走下来了。

  他刚抬手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袍角,便见周文焕从人群中急步奔来。

  “明公!陛下密旨到了!”

  周文焕跑到近前,气息还未平复,声音压得略低,却难掩急促。

  “传旨的天使刚到平金城外,说要面呈明公亲启,不敢耽搁。”

  “陛下密旨?”

  熊廷弼眼中倏地亮起一抹光,方才刑场带来的沉肃感淡去几分。

  如今辽东初定,正是需朝廷定调的关键时候,陛下的旨意,不仅是对他功绩的评判,更关乎辽东后续的部署。

  他抬手拍了拍周文焕的肩,说道:

  “走,去经略府!”

  两人并肩往平金城内走。

  原来的赫图阿拉皇宫,如今已换了天地。

  宫门前的女真图腾被尽数凿去,换上了大明的“经略辽东”旌旗。

  原本汗宫大衙门内的萨满神位,早已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案上摆放的皇命旗牌与辽东舆图。

  地面上残留的血渍被仔细擦洗过,却仍能看出淡淡的印记,提醒着这里曾是建奴的权力中心。

  熊廷弼刚踏入大衙门,便见一名宦官正站在殿中,手里捧着一个明黄锦盒。

  那是装密旨的匣子。

  他不敢怠慢,立刻整理衣冠,当即跪伏而下,腰背挺得笔直,声音恭敬:

  “臣熊廷弼,恭迎陛下圣谕!”

  内侍上前一步,将锦盒递到他手中,尖细的声音带着程式化的庄重:

  “陛下有旨,着熊廷弼亲启,其余人等退下。”

  周文焕等人应声退出殿外,殿内只剩熊廷弼一人。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密旨。

  明黄的绫绸上,是朱由校亲笔所书的字迹。

  密旨的开篇,字字皆是对他的肯定:

  “卿督师辽东,亲率大军破平金,擒皇太极,灭伪金,解辽东数十年之困,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看到此处,熊廷弼紧绷的肩头微微松弛,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来了。

  这份认可,比任何赏赐都让他安心。

  紧接着,旨意又言:

  “卿所奏伪金降卒分阶处置、百姓安辑之策,深合朕意,准行。

  尔等封赏,已在议中,赏赐不日将送往辽东,以赏赐全军。”

  熊廷弼微微颔首,陛下不仅准了他的治理方案,还及时颁下赏赐,既是对他的嘉奖,也是给辽东将士的定心丸。

  可当目光落到密旨后半段,熊廷弼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旨意写道:

  “辽东既定,客军可暂回蓟镇休整。

  兵部侍郎张鹤鸣往宣府安抚边军,月余未竟,宣府边军颇有躁动,拟调辽东客军往宣府压阵,卿需妥善安排撤军事宜,勿扰辽东新定之局。”

  更往后的内容,熊廷弼越看,心中越沉重。

  “九边诸镇,近来多有不稳,卿需尽早厘清辽东诸事,整饬军备,若他处有乱,朕或需卿领兵戡乱。”

  熊廷弼将密旨缓缓卷起,眉头微皱。

  辽东虽平,九边的隐患却已浮出水面。

  至于原因,主要还是朝廷整顿蓟镇与辽东时,为肃清军中贪腐、剪除建奴内应,杀了不少人。

  蓟镇的总兵官、辽东的旧将,还有勾结建奴的晋商党羽,前前后后不下千人。

  这些动静,早传到了宣府、大同、延绥等边镇,那些镇中不干净的将领、官员,怎能不恐慌?

  他们怕自己步了蓟镇、辽东的后尘,怕朝廷的刀落在自己头上,故而张鹤鸣在宣府才会处处受阻,边军才会躁动。

  “看来,辽东的事,不能拖了。”

  熊廷弼低声自语。

  如今科尔沁部虽已归附,察哈尔部的残部仍在游离,若不尽快布局草原,稳固辽东侧翼,一旦他被调往他处戡乱,辽东恐生变数。

  如此。

  便又是数日时间过去了。

  自接了皇帝密旨,熊廷弼便将草原事务提上了日程。

  “明公,这是斥候刚传回的草原消息。”

  临时经略府中。

  刘兴祚将草原情报递给熊廷弼,同时说道:

  “科尔沁部的顺礼王已派使者来,说愿按之前约定,供出三千骑为大明驱驰。

  炒花内喀尔喀五部近来顺服,不敢有动作。

  察哈尔那边,粆图台吉和额尔克孔果尔额哲又为了牧场起了争执,双方已在西拉木伦河对岸列阵。”

  熊廷弼抬手示意他坐下,将舆图往他面前推了推,声音沉稳:

  “陛下命你专司草原事务,便是看重你熟悉蒙古诸部的习性。

  如今辽东初定,草原若乱,辽东侧翼便难安稳。

  可草原若太稳,各部抱团,日后反倒成了隐患。

  咱们要做的,便是让草原‘乱而不溃’,既不让任何一部独大,也不让他们联合起来对抗大明。”

  刘兴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本就是辽东旧人,又曾在蒙古部落中周旋过,深知各部间的恩怨纠葛:

  “明公的意思,是‘扶弱抑强,分而治之’?”

  “正是。”

  熊廷弼指尖点在“科尔沁”的位置。

  “科尔沁部与大明最近,顺礼王布和又是个趋利避害的性子,咱们得先把他绑紧。

  你可从辽东文官中挑十个通晓蒙古语、熟悉律法的,以‘大明安抚使’的名义派驻科尔沁各旗,名义上是帮他们整理户籍、制定互市规矩,实则是盯着他们的动向。

  至于那三千骑兵,不能让他们单独成队,要打散编入明军斥候营,让他们跟着咱们的人巡边。

  一来用他们熟悉地形,二来也能慢慢同化,让他们认大明的军规,而非只认科尔沁的台吉。”

  说到炒花内喀尔喀五部,熊廷弼眼神闪烁,语气多了几分锐利:

  “内喀尔喀五部素来首鼠两端,既和建奴有旧怨,又不愿完全依附大明。

  拉拢的话,便许他们在开原增设互市点,允许他们用皮毛换大明的盐铁。

  但若他们敢不服我大明,便断了他们的互市资格。

  另外,你可暗中联络五部中的札鲁特旗,他们与炒花旗素有矛盾,咱们给他们些粮食援助,让他们去牵制炒花,咱们坐收渔利。”

  至于对付察哈尔部,现成的便有一个机会。

  “粆图台吉有勇无谋,却占着察哈尔的旧地。

  额哲是林丹汗的儿子,有正统之名,却兵力薄弱。

  咱们给粆图台吉支持,让他去打额哲。

  转头再让科尔沁部派使者给额哲带话,说科尔沁愿帮他‘恢复祖业’。

  两边都吊着,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

  等哪一方快撑不住了,再稍微偏帮一把,总之不能让任何一方赢太快。”

  刘兴祚听得连连点头,又补充道:

  “若是他们察觉大明在挑拨,不肯再打怎么办?”

  “那就让蒙古人自己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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