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军事历史 > 三国:季汉刘璋

三国:季汉刘璋 第77节

  闻言刘璋抚掌赞了一句:“如此甚好,今有一件大事嘱托,还请景卿莫要推辞。”

  “明公但请吩咐,毅无有不从。”听到刘璋有事吩咐自己,景毅拍着胸脯,向刘璋表着忠心。

  “我想让景卿为我画几幅画,需有天地、日月、蚩尤,其中蚩尤生叟夷,及牛、羊、马,另需画官吏乘马幡盖,巡行安恤之状,再有画夷牵牛负酒、赍金宝诣之之象。”

第149章 南中孟氏的命运

  “明公莫不是想要用天地日月等神物慑服叟夷,只是天地、日月,毅倒是能理解,叟夷是认这些的,只是绘画蚩尤是何故?”涉世已深的景毅眼珠子打了个转,就大概猜出了刘璋的想法,只是他还有些疑问,不明白叟夷怎么和蚩尤扯上了关系,他根据他的所学所知问道。

  “蚩尤,少皞氏之末,九黎之君名也,是三苗的先祖,《史记·五帝本纪》中有言: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而言于帝……三苗的居所在荆南、扬州一带,和南中叟夷却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刘璋正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顿感鱼肉的鲜美和料汁的酸甜在他的味蕾里绽放,听到景毅询问的他,将嘴中这汉代的烤鱼咽下,放下手里的筷子,回答了景毅的疑问。

  “不然。”他先是给出了一个否定的判语,而后详尽的回答道。

  “三苗的居所不止在荆南、扬州,自长沙、沅辰到夜郎之境,往往都有三苗的遗种。《韩非子》中有记载:三苗之君不服者,衡山在南,岷江在北,左洞庭之波,右彭蠡之水。可见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岷江一带就有三苗的踪迹,因而,绘画蚩尤生叟夷,并无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这是这段时间来刘璋勤学的结果,为了将叟夷纳入到华夏的体系中,找到相关的论据,他翻了好一阵子书,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张裔、吕凯二人在帮他查找。

  “明公博学,毅不如也,不过夷人有可能是蚩尤的后裔,但南中的叟人,是昔日古蜀国灭亡后,跟随着蜀王开明氏迁徙到南中的,蜀叟同音,叟人即蜀人也,叟人和蚩尤并没有什么关系。”通读儒家典籍的景毅,对韩非子一书不甚了了,听到刘璋的回答,他打算回去借一册韩非子翻一翻,同时颇有些研学精神的这个小老头,继续和刘璋辩论了起来。

  面对景毅所说蜀叟一体的话,刘璋点头表示了认可:“蜀叟的确是一类人,只是一个留在蜀郡,一个迁到了南中,分居日久,风俗有些不一样,若是将叟人当做蚩尤的后裔,是有些不妥,不过叟人和夷人相处日久,难保没有掺上蚩尤的血脉,一起称为蚩尤之后,图个方便。”

  “此外正如景卿所言,蚩尤是少皞氏之末,他的后人算得上我华夏的后嗣,只是这些人迁居到南中莽荒之地,年岁日久,沾染了夷狄的习气,如今当用夏变夷,让他们认祖归宗,明了他们自家的先祖是谁,不使他们浑浑噩噩,堕落为蛮夷。”

  小老头景毅认真的点了点头,知晓了刘璋话中的深意,对刘璋用夏变夷的想法相当的认可,作为儒门子弟的他,向来把教化蛮夷当做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只是这一桩事不太好做。

  “明公之心胸,毅甚是叹服,只是用夏变夷,非一日之功,况且叟夷大多各立淫祠,信奉乱七八糟的鬼神,若要他们改换门庭,供奉蚩尤,非是易事。”

  景毅的担忧刘璋也考虑过,改变一个人的信仰的是极难的,特别是神神鬼鬼的这些信仰,人类世界因为信仰不合爆发的战争不知繁几,更有信仰同一个宗教,因为宗教内部某些不合导致分宗,而后同一个宗教内部爆发战争。

  不过刘璋有的是耐心,也有足够的武力,以及足够的计谋,去让大部分叟夷们认祖归宗,安安分分做蚩尤的子孙,回归到华夏的体系中。

  他应付了景毅一句:“景卿所言甚是,一时之间叟夷肯定是难以接受,不过事情可以慢慢做,如今当积跬步,以至千里也,早晚用夏变夷,使叟夷知晓他们是汉人的后嗣。”

  言罢,两人开始尽情的享受宴会,刘璋更是下场和吴懿等人比起了投壶。

  只是刘璋虽是继承了前身的身体,前身有一定的投壶技术,但投壶的技术需要的是眼到手到,前世没有投壶这类游戏经验的刘璋连输几场,不得已罚了数杯水酒。

  ‘要是有飞镖一类的游戏就好了。’灌下几杯酒的刘璋如是想到,他对飞镖甚是有些心得,连输几场后的他下了场,虽然这个时代酒精浓度不高,但为了保重身体,完成兴复汉室的伟业,他已是不能多饮了。

  极尽欢愉的夜宴结束后,刘璋回到了居所里,回到居所后的他一个人盘腿坐在了床上,喝了点酒的他有些躁得慌,不过他有些洁癖,没有随便招来侍女服侍。

  一个人的夜,他想起了贴身侍女采薇,转念又想起了未过门的小家碧玉黄婉,最后脑中满是绯念的他,竟是想起了别居的嫂嫂吴苋。

  ‘该死。’刘璋暗骂了一声,将玉貌雪肤、身姿曼妙的吴苋甩出脑海中,他没有想去同唐太宗李世民一样,杀了弟弟李元吉后,纳了弟妹杨氏进入后宫。

  不过李世民纳弟妹杨氏一事,唐书没有记载,只有宋代欧阳修主编的《新唐书》孤证。更早的五代时所著《旧唐书》并没有记载,八成是欧阳修杜撰出来的,不过李世民的儿子李治娶小妈是的的确确的事情,另外唐玄宗纳了儿媳杨玉环,不得不说唐代皇室的风气有点乱。

  甩了甩脑袋的刘璋,转变了思路,思索起了今天同景毅商量的事情,用蚩尤作为叟夷的祖先,将叟夷纳入华夏体系,用夏变夷,移风易俗。

  尽管表面上用蚩尤这个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作为托词,将叟夷划归到华夏族群中,但实际上刘璋也是认为叟夷是华夏的一份子。

  前世所处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根据分子人类学的基因检测结果,华夏这片大地上的少数民族要么是汉族开出的分公司,如女真人完颜氏,乃是琅琊王氏的后代,完颜即是王的音译,要么就是掺了大半的汉人血脉,如蒙古,有证据显示,那位令东西方惊骇的成吉思汗和刘璋竟是同宗,都是汉高祖刘邦的后裔。

  “害。”刘璋无奈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些恶趣味的想法,谁能想到,蜀汉灭亡千年后,刘必烈于大都继承诸葛武侯的遗志,整了一波:‘山河奄有华夏地,乾元重开大汉天’。

  魏晋南北朝,唐宋以降都对刘氏当兴的金刀之谶防的甚严,连皇帝切瓜都被臣子劝告不要使用金刀,以免应了金刀之谶,但谁想得到中原防的严,金刀直接托生到草原,照样中兴汉室,元汉也是汉嘛。

  还有所谓高贵的八旗子弟,百分之九十多的满人都不过是汉人套了个满族的马甲,就连老满洲真满洲发源地新滨,基因测试发现真满洲老满洲百分之七十多都是汉人后裔,估摸着所谓的满洲人绝大部分是契丹女真乃至蒙古时汉军驻扎在新滨一块的后裔。

  至于野猪皮一家,倒是真的从通古斯迁徙来的,不过满清皇帝到了乾隆一代,出现了问题,乾隆身上留的的血貌似不是通古斯的血,说不好乾隆真是海宁陈氏的种。刘璋猜测和满清入关之前,没有系统性的太监存在有关,李如彘就曾对手下的各个贝勒说:‘家里养的这些奴仆,要把他阉割了,不然和家里内室就容易发生淫乱行为’。

  基于前世的记忆,再加上刘璋没有法西斯德国洗头佬那种极端的民族主义思想,所以他自然不会发出什么征收叟夷的人皮做靴子这种命令,对南中的叟夷赶尽杀绝。

  更何况南中尽是高山深林,不像西欧平原和美国中部平原那般一览无余,藏不住什么人,南中的叟夷往山林里一窜,人就没影了,甘宁和徐猛报上来不少这样的情况,叛逆的叟夷部落抛下故土,窜入山林,二人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去追踪剿灭,只能招诱顺服的叟夷去追杀。

  当然,刘璋也不是就不杀叟夷了,该杀的还是要杀,对于顽抗到底的叟夷,那就是尽量直接灭族,捕获叟夷去修路,修建城池,为大汉在南中的兴盛添砖铺瓦。

  至于识时务的叟夷,也需要进行移风易俗,改换门庭,认祖归宗,回归到华夏的怀抱,另外归化的叟夷首要做的就要蓄发易服,这是刘璋所看重的。

  思虑了一阵的刘璋终是按捺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进入了梦乡。

  翌日,县寺的明堂中。

  刘璋居于上首,在永昌郡郡丞吕昌还没到达的今天,他趁着空闲,召见了几个人,处理点事情。

  解除了镣铐的孟仪、孟节和孟获父子三人,在走过一段难得的阳光照射下的路程后,走到了县寺的明堂门口,孟仪一眼看到了高坐上首的刘璋,再看到了居于一侧的益州郡太守高颐,在自家的县寺明堂中屈居下首,算得上有些聪明的他,自然明白了刘璋的身份。

  孟仪带着和他错开一个身形的孟节和孟仪,走到了明堂中,领着孟节和孟仪对刘璋跪服而下:“罪人益州郡孟仪,见过刘使君。”

  孟节和孟获在他们的父亲孟仪发声后,同样发声见礼,如今是阶下囚的他们,不敢做什么高姿态的士人习气,只一味的卑躬屈膝,以求一线生机。

  作为父亲的孟仪更是谦卑,跪拜下的姿势匍匐在地,像是要贴入地面一样,孟仪心里想着措辞,难得刘璋召见他,听说刘璋是个温仁的人,不怎么喜欢杀戮,如果应对的好的话,说不定能活下来,当然他这位贼首是不做存活的想法,他只求自家的两个儿子能活下来,哪怕是为奴为婢,苟且一世,也好过陪着他这个稀里糊涂谋逆的父亲一起受刀斧之刑。

  刘璋目光往下一瞟,不由叹了一声,孟仪的身姿太过卑微了,这也符合刘璋的认知,刘璋已经从益州郡太守高颐那得知了孟仪的心思,孟仪想用孟氏五代的家业、加上他的一死换取自家两个儿子的性命。

  “孟君,我听说你诓骗叟夷,说是官府向他们征要黑狗三白头,胸前的毛都得是黑的,螨脑三斗,三丈的斫木三千枚,按理说这些东西都是不可能拿得出,再者我汉家甚少向叟夷征收税赋,不过索取些土物罢了,你这么随口一说,这些叟夷就信了你,跟着你一起俯逆雍氏,以至于南中的叛乱声势如此浩大,举南中皆是沸反盈天。”

  看上去刘璋在贬斥孟仪,实际上他是有所感慨,孟仪对叟夷提出的要求匪夷所思,就像是个说笑的段子,但就是凭着这个段子,孟仪成功的哄骗夷人造反,就像大人骗三岁小孩一样,可见孟氏在叟夷中的威望之高,也难怪历史上雍闿谋逆时,派遣孟获去煽动叟夷。

  孟仪低垂下头,发出认错的话语:“禀使君,确有其事,仪的确是拿这些话诓骗叟夷,煽动他们谋逆。”

  没有任何的辩解,孟仪认下了自家的罪过,而后他哀求道:“使君,仪如今思来,追悔莫及,只是后悔已是没有用处,大错已经犯下,仪自是不会盼着什么宽宥,仪一死是心甘情愿,只是我这两个儿子……。”

  孟仪指着身后的孟节和孟获:“我的长子孟节,前次几番劝诫于我,让我不要俯逆,但我为权位所惑,未曾听从他的良言,以致犯下大错。次子孟获,年岁尚幼,不通人事,不过是为我裹挟着谋逆。”

  “仪听闻使君仁德播于蜀地,活人无算,还望使君开恩,赦免我的两个儿子。”

  孟仪的哀求声如泣如诉,他身后的孟节和孟获二人听着听着就感动的泪如雨下,他的长子孟节更是挺身而出,向刘璋哀求道:“使君,节愿一死,求使君赦免我的父亲。”

  孟节的言语坚定,无有怯意,在场众人见到如此父慈子孝的场景,无不感叹连连,作为孟仪好友的高颐,更是准备拱手向刘璋求情,希望刘璋答应孟仪的请求,赦免孟仪的两个儿子,至于孟仪作为贼首,高颐虽是有心,但也知道孟仪不免一死。

  不过高颐尚未开口,刘璋却是面露微笑淡然的说道:“我听闻孟君是因为雍勉许诺一府君的缘故所以俯逆,岂不知我亦不惜一郡守之位,以招揽孟君。”

  一言既出,举堂皆惊。

  上架后好像不能改小说名了,亏麻了,季汉刘璋知道的人太少了,不如三国:季汉刘璋有三国的关键词,可能搜索到的人多一些,没推荐的现在新增收藏好少(_|||)

第150章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刘璋的话一说出口,孟仪的脸上露出了惊色,益州郡太守高颐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色,在场的吴懿、彭羕、张裔等纷纷面色上露出了惊色。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说上一句饱读诗书不为过,更兼都是人情练达的人物,自然是知晓了刘璋话里的深意,刘璋话里透露着并不打算诛杀孟仪的意思,这未免过于宽仁了,比之昔日宋襄公还要仁义,对于孟仪这等叛而后降的贼子,通常情况下君主都是杀之而后快,断不会留孟仪于人世上。

  益州郡太守高颐胸中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不太想见到孟仪这位好友身受刀斧之刑,因一时糊涂而遭受杀戮,同时孟氏身为南中大族,在叟、夷中颇有威信,若是孟氏惨遭屠戮,益州郡的叟夷恐会惊骇失常,做出些悖逆叛乱的举动。

  吴懿皱起了眉头,传承于孔夫子的教诲,仁德是好的,可仁德过了头,不免会显得有些迂腐,像是不知变通、一味只讲仁的颟顸老夫子一样。孟仪犯下的罪是夷三族的谋逆大罪,就这样轻飘飘的放过孟仪,只怕有些不妥。

  不过吴懿没有出列劝谏,他打算私底下劝说下刘璋,他知晓他的这位明公是存了施以仁德,降服孟仪这位南中大族族长的心思,现下的场面,不好出列破坏当前和洽的气氛。

  生平傲气无比,但颇具才学的彭羕,眼珠子滴溜一转,面对刘璋欲展现仁德的景象,他移动脚步,出列对着上首的刘璋拱手问道:“明公是打算赦免孟氏的罪过吗?”

  “是的,孟君不过是一时糊涂犯下的过错,如今悔恨已是昭然,再有孟君父慈子孝,我甚悯之,现在南中已经大略平定下来了,不宜再生杀戮,恐有失人和。”刘璋说出了几条关于赦免孟仪的原因。

  事实上,这些不过是托词而已,刘璋真实欲赦免孟仪的原因,和历史上诸葛亮连续七次擒住孟获,没有杀死孟获,而是一意降服孟获的心思一样,都是打着降服孟氏这个在叟夷中威望颇高的大族,依靠孟氏的威望去向叟夷征收赋税,同时依靠孟氏去安定南中,孟氏在叟夷中响亮的招牌,才是孟氏得以存活下来的缘故。

  如越嶲郡夷王高远、益州郡雍氏,这些无用之人,刘璋才不会同对待孟氏一般,有所法外开恩。

  彭羕闻言眉目一瞪,面色变得坚定无比,他化生为一名直谏的刚臣,宣言道:“万万不可,明公,孟仪此獠所犯之罪,那是夷三族的谋逆大罪,岂能如此轻易放过,若是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孟仪,以后有人欲行谋逆,只怕无有畏惧之心,此乃乱命也,还请明公收回成命。”

  原本听到刘璋宽宥的话语,心境飞上了天堂的孟仪和孟节、孟获父子三人,此刻听到彭羕的话,顿感如坠冰窟,一颗心寒冷不已,又感如在三伏天的毒辣日头下暴晒一般,背上冒出冷涔涔的汗水。

  孟氏父子三人不免有些心意不定,三人间或略微抬起头,偷瞄起刘璋的脸色,只见刘璋若有所思,一副未曾下定决心的模样,这不由让孟氏父子三人身体微微颤栗了起来。

  但孟氏父子三人全然不知道,刘璋心里却是在打量着彭羕,他没想到彭羕这么识趣,竟是站了出来扮起了黑脸,给他赦免孟氏的行为提分不少,让孟氏对他的感恩之心拉满。

  刘璋在心里给彭羕记上了一笔功劳,而后他缓缓对彭羕说道:“永年所言,璋记录在心,只是我主意已定,孟氏父子三人,具当免刑,若是下次再有乱臣贼子作乱,当无例外。”

  先是确认了自己的权威,刘璋继续保持着赦免孟氏的决定,接着他做出一副忠言顺耳的模样,同时给了彭羕一个面子,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明公仁德无双,羕甚为叹服,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律,多有用金银财货赎罪的条例,虽然谋反大逆不在这些条例中,但既然明公法外开恩,赦免了孟氏的死罪,当让孟氏以财货赎罪。”

  彭羕面对刘璋的话,自然没有异议,但他决定再多多扮演一次黑脸,他在刘璋赦免孟仪的死罪后,更换了对孟仪的称呼,向刘璋建议道。

  “孟君既然前次声称,官府欲征收乌狗三百头,膺前尽黑,螨脑三斗,斫木构三丈者三千枚,那就由孟君去征收这些东西以赎己罪,不过想来这些东西难以征收齐备,今番稍稍减去些,就乌狗一百头,不用乌狗胸前的毛都是黑的,螨脑的话一斗,斫木构一丈者一千枚。”

  ‘真是个小机灵鬼。’刘璋赞了彭羕一句,彭羕的话是他的本意,留着孟氏的性命,向叟夷征收赋税,由彭羕开口建议,用不着他这位明公直接开口,是再好不过的了。

  刘璋露出一副开明纳谏的样子,似是接受了彭羕的建议,但他没有说话,而是目视跪拜在下位的孟仪。

  孟仪和刘璋飘忽的眼神对上,不待刘璋开口,为了保全身家性命的他,立马开口,和彭羕一般,改变了对刘璋的称呼:“得蒙明公赦免死罪,今当略尽心意,彭君所言,甚是在理,仪愿为明公征得乌狗一百头,螨脑一斗,斫木构一丈者一千枚,另外再加金五百,银一千。”

  为了避免刘璋改变想法,孟仪对彭羕所提出的条件全盘接受,并加上了金五百、银一千,掏空孟氏的家底,换取孟氏这次的平安过关,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眼下最要紧的是孟氏的传承不能断在自家的手里,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孟仪的好友高颐在这大局略定的时候,开口道:“明公,孟君心意可鉴,其人实已痛改前非,宽宥孟君一事,一则显明公之仁德,播于南中之地,二则孟氏得免夷族,传于其他俯逆雍氏的叟夷、豪族耳中,彼辈固怀侥幸之心,牵牛献马前来,如孟氏一般以赎罪愆。如此一来,南中可大定也。”

  闻言刘璋点了点头,映射到孟仪的眼中,让孟仪顿感踏入暮春三月的时节,南中草长,杂生树,群莺乱飞,一股庆幸、喜悦和感恩复杂情感涌上心头,他此刻只想抱着孟节、孟获二人,痛哭一场,不想今日父子三人竟能逃脱生天,免于刀斧之刑。

  “那就这么定了,宽宥孟氏之罪,以财货赎其罪愆。”刘璋起身,给出了最终判决。

  下午,刘璋没有召集群臣,而是单独召见了一个人-益州郡建伶县县令爨习,同时也是南中大族爨氏的族长。

  爨习年岁看起来三十有余,一头依旧乌黑靓丽的头发用巾帻包裹的极整齐,巾帻上加戴进贤冠。他的两腮没有什么毛发,下巴处留有短须,短须修剪的颇是美观。

  这位益州郡大族爨氏的族长,为了在面见刘璋这位益州牧时留下好印象,称得上好好修理了一番容貌,也整顿了一下个人形象。

  爨习踏入会客厅后,第一时间向刘璋见礼,一举一动甚为规矩,就算是再挑剔的礼仪官,只怕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见礼后的爨习被刘璋招呼着入座,爨习入座后,先是向着刘璋致歉道:“明公,前番雍氏谋逆之时,多有书信于我,欲邀请我爨氏一并谋逆,当时习考虑到建伶县兵微将弱,不能与雍氏抗衡,故而当时我与雍氏虚与委蛇,未能起兵讨贼,还请明公责罚一二。”

  关于爨氏和雍氏在雍氏谋逆期间,交通往来一事,爨习收到了他的侄子李恢的书信,李恢说刘璋对此事并不介意,让他安心就是。

  但现下面见刘璋的时候,爨习将这件李恢叙述过的事情重新提了出来,一方面是建伶当家做主的是他,他需要表达自己忠诚的心意,同时将爨氏忠诚的心意拿到面上来,另一方面他保不齐刘璋在李恢禀告时,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会有芥蒂,所以他需要确认一下刘璋的态度。

  听到这件李恢提过的事情,被爨习再次提起,重复询问起了自家的态度。刘璋面带微笑摇了摇头:“此事爨君的侄子李恢已经言明过了,爨君能不俯逆雍氏,便是有功之臣,至于交接雍氏一事,兵法云:‘兵者,诡道也。’爨君用计保全建伶一县,岂能称得上有过,这是大大的功劳才是。”

  对于南中叛乱时出现的三类人,一类如益州郡太守高颐、牂牁郡太守景毅一样坚定反抗叛军,一类如爨习一般和雍氏虚与委蛇,未曾俯逆,再有一类就是如孟氏一般俯逆雍氏,实实在在的谋逆。

  这三类人像是孟氏,反叛后悔恨,刘璋尚且能原谅,爨氏和雍氏虚与委蛇就算不上什么罪过了,更何况他认为这是一种计谋,是爨习智慧的体现。

  闻言爨习避席拜谢道:“明公宽仁,习深感厚恩。”

  刘璋可以轻飘飘的略过这件事,但爨习作为刘璋治下之人,得表明自己的态度,因此他隆重的感谢刘璋。

  看着拜谢的爨习,刘璋问起了一件事情:“爨君,听闻南中爨氏乃是河东班氏之后,和班超、班固乃是同族。”

  其实刘璋也不算听闻,他是知道这件爨氏传承的内情的,河东班氏由于班固编撰《汉书》、班超投笔从戎重开西域,汉章帝特敕封其家族食采于爨地,其后裔子孙中有以封邑名称为姓氏者,称爨氏,世代相传,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爨氏就迁徙到了南中地区,这件事在爨氏后来立的《爨龙颜碑》上的碑文有记载相关详情。

  拜谢后入席的爨习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出身河东班氏,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他肯定了刘璋的话:“不想明公竟是知道一点爨氏的内情,爨氏的确是出自河东班氏,只是我等以封邑爨地为名,故而未曾续姓班氏。”

  “不愧是河东班氏之后,爨君行事有勇有谋,雍氏亦不得压制尔等一二。”刘璋赞叹了一句,反正漂亮话不值钱,他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夸赞爨习:“更兼忠义可嘉,今番爨君能守节不二,是有功之人,待永昌郡丞吕昌到后,一并序录功劳,嘉以奖赏。”

  爨习闻言心中大喜,但面上尽力压制着喜色,不敢露出一二,怕被刘璋看做浅薄之人,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避席向刘璋谦虚道:“明公言重,习为建伶令,所行不过是尽了保境安民的职责,何来功劳可言,明公如此夸耀,习甚是惭愧。”

首节 上一节 77/115下一节 尾节 目录

上一篇:天崩开局,从死囚营砍到并肩王

下一篇:返回列表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