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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76节

  一尾大鱼上钩,刘璋断了思索南中局势的心思,他一边等着鱼儿上钩,一边观赏着这千余年前的滇池美景。

  面前的天是干净无暇的秋日碧霄,水是平滑如镜的晶莹翡翠,一阵微风吹过,岸边的芦苇像是吐出了白雪,芦苇的身子随风袅袅婷婷,悠然而动。

  轻轻深吸一口气,刘璋感受着这千余年前的空气,空气中的氧气似是比后世浓上一些,搭配着滇池的美景,让他有些醉氧,这段时间他因征战导致疲惫的身心,稍稍得到了些舒缓。

  “吁。”

  刘璋的身后传来一道驻马声,紧接着是翻身下马的声音,不多时,赶到滇池边传递消息的彭羕来到了他们几人面前,看到几人正在垂钓,彭羕侍立到了一旁,识趣的没有开口说话。

  等了一会后,吴懿处有鱼儿上钩,可以弄些动静起来了,抓住这个空挡,彭羕开口向刘璋禀报道:“明公,信使来报,牂牁郡的景府君,当于今日晚些时候到达滇池。”

  刘璋点了点头,反问上了一句:“永昌郡的吕郡丞到了哪里。”

  “吕郡丞因为永昌郡叟夷叛乱的事情,稍稍耽搁了些时间出发,估计明日或者后日到滇池。”彭羕应声答道,这些时日文书往来,都是他替刘璋分门别类、料理发放,更要在众多文书中择重要的信息上报刘璋,一段时间的历练下来,他胸中自有丘壑。

  “景府君来的凑巧,刚好碰到今夜明公设全鱼宴,可见是个有口福的人,只是可惜吕郡丞没有那么好的口福。”张裔感慨了一句,他原以为牂牁郡至益州道路崎岖难行,景毅要晚些才能到滇池县,没想到景毅来的这么快,今夜就能到滇池了。

  “今日钓鱼就到这里,我们回滇池县打理一番,好招待景府君。”刘璋看了看日头,再瞟了眼今日鱼获,决定收工回滇池县。

  刘璋开口了,其他人自然是无有不遵,几人一起翻身上马,向着滇池县行去,至于渔具和鱼获,自是有侍从收拾打理。

  彭羕骑马凑到刘璋的身边,继续向刘璋禀告他所收到的文书信息。

  首先是刘璋最为关注了中原战事,彭羕开口道:“明公,兖州曹操征讨徐州时,兖州为吕布所袭,只余三城,曹操和吕布交战百日,未能分出胜负,现在兖州飞蝗大起,导致粮草奇缺,曹操和吕布已各自罢兵,拷问掠夺兖州的豪强,以谋求军资。”

  “曹操扼困如此,袁绍有什么举动吗?”刘璋打听起了曹操的老大哥袁绍对曹操当下困境的处理。

  说到袁绍,他在心里有些感慨,东汉末年前期的天下是两袁相争的局面,袁绍、曹操、刘表是一边,袁术、公孙瓒、陶谦是一边,袁绍和袁术分别是各自阵营的领头羊。

  若是袁绍和袁术这两个兄弟和睦,携起手来,天下也就没有曹刘孙什么事了,也就是袁绍和袁术兄弟互相攻讦,不相和睦,才给了曹刘孙的机会,不然汉室早就亡了,天下是袁家仲氏的天下。

  彭羕根据收到的文书信息回禀道:“袁绍一开始没有帮助曹操的意思,并想让曹操将家人迁到邺城居住,但曹操也是强硬,竟是在如今倒悬的局面下拒绝了袁绍。”

  “后面估计是袁绍考虑到正在和公孙瓒交战,要是被吕布得了兖州,冀州南北皆是不宁,搞不好两面包夹之下,落得和曹操一样的局面,所以袁绍遣兵马钱粮去襄助了曹操。”

  对于曹操拒绝袁绍让他迁徙家人到邺城居住的要求,刘璋没有任何意外,袁绍和曹操从小一起玩到大,看起来关系不错,但两人早已有了间隙,起初董卓入洛阳,就是袁绍给大将军何进的建议:‘招揽四方英杰领兵进京,用来威逼太后,诛杀宫廷里的十常侍。’

  有袁绍这么一条为祸天下的建议在,还有些爱大汉情怀的曹操和袁绍自然是形同陌路了起来,就是面上曹操不说什么,心里估计是恨透了袁绍。

  说起来,刘璋父亲刘焉出的废史立牧的计策,只是给大汉喂了一包量大的巴豆,虽然大汉会拉的虚脱,整个人虚弱起来,但还不至于致死。

  袁绍招揽军头入京这一谋划,却是给大汉吃的面里拌了一包砒霜,还是砒霜里找面条的那种,大汉这个早已虚弱不堪的汉子,吃完这碗面硬生生倒下,大汉中央彻底失去了威信,州郡长官没有了羁绊他们的缰绳,天下才彻底大乱了起来。

  知晓了曹操的动向,刘璋问起了汉昭烈帝刘备的动向:“刘备呢?”

  “刘备为徐州牧陶谦表为豫州刺史,并给丹阳兵四千,现刘备屯兵小沛,为陶谦抵御兖州方向的来敌。”彭羕答道,同时他心里有些疑惑,他这位明公不关心如今天下至强的两袁,反而关心曹操和刘备这两个小角色的动向,却是不知是为何。

  闻言刘璋感叹了一句,果然和历史上一样,他那位同宗的刘备从公孙瓒手下跳槽到了陶谦处,刘备见缝插针,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领天下无二,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混的很不错。

  历史上刘备先是在公孙瓒这位师哥手下混了个平原相,到了陶谦处混了个豫州刺史,被吕布夺了徐州,跑到曹操处,曹操热情接待,与刘备是出则同舆,坐则同席,还给了刘备左将军的官位,封宜城亭侯。

  后面刘备更是被国舅董承引荐,受汉献帝刘协衣带诏,这时候的刘备估计自己都会有些感慨,他一个幽州的游侠,因鞭打督邮被朝廷通缉的要犯,转眼成了大汉的忠臣,还是天子垂青的忠臣,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琢磨。

  受了衣带诏的刘备不敢留在许都,再加上曹操称赞刘备:‘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

  刘备恐为曹操所害,趁着征讨投靠袁绍的袁术,夺回了徐州,然后被曹操击败跑到了袁绍处。按理刘备是公孙瓒的师弟,袁绍对刘备应该看不顺眼才对,但刘备在曹操手下担任豫州刺史的时候,举了袁绍的长子袁谭为茂才,因此得到了袁绍的厚待。

  刘璋前世看三国志的时候,看到这里直呼刘备有点东西,在袁绍和曹操对敌的时候,窝在曹操手下的刘备竟是举了袁谭为茂才,可见刘备虽然是幽州的游侠儿,但也是个十足的心机男孩。

  “明公,如今中原之地,乃是袁绍和袁术相争,明公为何不关心袁绍和袁术的动向,反而去关心阉宦之后曹操的举动,还有那刘备,若不是明公差人调查,我都未曾听过这号人物。”

  彭羕心里对刘璋关心曹操和刘备,却不去关心二袁,有所困惑的他应声就问询了出来,和刘璋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于刘璋的秉性他是知道的,平时都是和和气气的,待人温和,很少有动怒的时候。

  对于彭羕的疑问,刘璋嗤笑了一声,但这声嗤笑并不是对着彭羕,而是对着彭羕所说的二袁。

  “如今中原纷争,说到底是二袁相争,若是二袁合力,天下早已安定了,可惜二袁兄弟不合,攻伐无算,致使苍生受难。”

  “袁绍和袁术二人,兄弟且不相容,还能指望他们容纳天下高士,有什么大的作为吗?”

  刘璋掏出了毒士贾诩劝告北地枪王张绣投靠曹操的话,来解除彭羕的疑惑。

  彭羕却是有不一样的意见:“明公,袁术固不足虑,先是败于南阳,后仓皇奔至扬州,其人虽是四世三公,袁氏的嫡子,却不过是外着锦衣,内里一团腐朽,。”

  “但袁绍不一样,昔年讨伐董卓,袁绍为盟主,威重天下,今时更是盘踞冀州,与公孙瓒攻伐,公孙瓒穷兵黩武,为人残暴,更是杀了宗亲刘虞,刘虞在幽州素有恩信,鲜卑、乌丸也对刘虞倾心,依据我的看法,公孙瓒早晚必败。”

  “到时候袁绍虎踞冀、幽、青、并四州,以冀州之粮,济幽、并强卒,再者冀州强弩天下闻名,更兼有幽州突骑、鲜卑、乌丸之众,南向以征天下,只怕是无人能敌,若是袁绍南并中原,西据关中,则天下十之六七皆为其所得也,明公若想再有作为,恐是难矣。”

  聚在刘璋身边的吴懿、张裔、吴班等人听到彭羕的话,纷纷侧目看向刘璋,想知道刘璋的想法和回答。

  所骑之马比彭羕所骑之马快半个马身的刘璋,听到彭羕这忧心忡忡的话,回头对着彭羕,略带悲情的说道:“若是真如永年所言,我等到时候只好对着袁绍倒戈卸甲,以礼去降,想来仍不失封侯之位。”

  闻言彭羕眉头的忧色顿散,化作无奈的表情,他摇着头,指着张裔说道:“明公,你如何学的张君一般,说话没有个正形,不学好学坏。”

  听到这话的刘璋哈哈大笑,聚在周围的吴懿、张裔、吴班等人也是轰然大笑了起来。

第148章 蚩尤

  益州郡,谷昌县附近。

  甘宁安坐在胡床上,半眯着眼睛,不时打个哈欠,像是犯了秋乏,即将昏昏欲睡过去,只是现下并不是打个盹的好时间。

  因为他正在掠阵。

  领着剿灭益州郡叛乱叟夷部落的命令,甘宁和徐猛在益州郡横冲直撞,二人形同只要吸收阳光、就不知疲倦的超人,在益州郡转战了数百里,已经剿灭了五六家叟夷部落,杀略、擒获的夷人五六千人。

  眼下他们又盯上了一家名为‘蛮头’的小种叟夷部落,这家叟夷部落为小种,部落中叟夷人数自然是少的,作为掠阵的甘宁,瞟了几眼正在和徐猛部曲厮杀的蛮头部落族众,老于兵事的他大概算出了蛮头部落的人数,不过一千到两千人之间。

  按理说,在甘宁这位近来在叟夷中被称为‘神鸦将军’的神将面前,‘蛮头’叟夷部落应当放弃他们的多年居住的营地,逃窜到山林中,以避免身死族灭的下场。

  可这家‘蛮头’部落倒有些骨气,竟是坚守他们祖辈传承下来的营地,不愿抛弃营地,去山林中做一条丧家之犬,更是老的少的,凡是能动弹的,都拿起武器对抗起了甘宁和徐猛的部曲。

  “骨头有些硬,叟夷中看来还是有些有气节的货色。”甘宁感慨了一句面前的‘蛮头’部落,可也只是一声感慨而已,他想着早点清理掉这些作乱的叟夷部落,然后领兵返回滇池县,和他的明公会面。

  一念至此,甘宁睁开了眼睛,打量起了面前蛮头部落和徐猛部曲交战的详情,论起血勇,自然是叟夷更胜一筹,这群叟夷不怎么怜惜自家的性命,对生死看的很淡,这也和叟夷的寿命有关,叟夷少有能活过三十的,寿命短,自然不在乎早死一年两年。

  悍不畏死的叟夷朝着徐猛部曲所立军阵冲锋,就是叟夷的武器有些简陋,破烂不堪的刀戈,一端削尖如同长矛的木棍,石头打磨而成的斧头、绑在一根木棍上当做长斧使用,更简陋的是抄起一块地上的石头就算是武器了。

  叟夷这样的武器,在徐猛部曲所立军阵面前完全不够看,徐猛所立军阵严明,面对哇哇大叫、有如鬼哭的叟夷看破身死、肉身撞阵的行为,徐猛的部曲佁然不动,手里握紧了长矛,成列的站在一起。

  在徐猛手下军侯的指挥下,一列又一列的长矛手,依次伸出、收回手中的长矛,每一次长矛伸出,都必将插入冲阵叟夷的血肉中,叟夷装甲不精,有的身上连件完衣都没有,自然抵御不了锋锐的长矛,长矛插入叟夷的血肉中,很快又缩回抽了出来,开了血槽的长矛所造就的伤口,叟夷怎么包扎都是堵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血流不止,连带着自己的生气一起流干,而后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再也不能动弹了。

  徐猛的军阵如同一座绞肉机一般,不断绞杀着冲阵叟夷的性命,同时军阵不断向前稳步推进,迫使叟夷为了避开长矛往后退缩,乃至压的叟夷心态崩溃,最终四散而逃。

  徐猛手下的部曲有如此的发挥,乃是徐猛用心的结果,上次巴郡梁平一战,被叛军压退的徐猛深以为耻,这段时间来他操练士卒下了猛劲,同时为了安抚士卒可能因为苦练引发的不满,他一方面和士卒同甘共苦,另一方面他将巴郡大胜后,州牧府发给他的奖赏尽数赏赐了士卒,才有了今日手下部曲军令森严,所击无前的气势。

  甘宁看着这一面倒的局势,感觉也不用上自家出手了,他似乎可以落个清闲,甚至在胡床上倒头睡下,解一解秋乏。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做点事情,早点击溃面前的‘蛮头’部落。

  他从胡床上一跃而起,双手撑腰扭动了一圈惫懒的身体,从他的身上发出吱吱作响的关节摩擦声,片刻后,感觉身体状态恢复过来的他示意鼓手开始擂鼓助威。

  甘宁手下的两位军司马,关中的赵六和甘宁的亲随甘九在甘宁的指挥下,各领着一曲人马,做出向叟夷侧面包抄的举动。

  甘宁部曲的这一举动,很快就被蛮头部落的渠帅发现了,这让蛮头部落的渠帅心生畏意,脚步不自觉的向后挪动着,生出了败退而走、保全性命的心思。

  这位蛮头部落的渠帅,在益州郡大族雍氏起兵谋逆的时候,带着手下的夷人前往助阵,想着打破滇池城,在滇池城中捞取一点好处,进一步说,他想在滇池城里逮住两三个汉人娘子,带回来做压寨夫人,他是听说了的,城里的汉人娘子比起野外生活的叟夷女子可是白净的多。

  只是可恨的是,守御滇池县的太守高颐无懈可击,没有一丁点的破绽,他没能进入滇池县捞取一点好处,反倒是磕掉了一嘴的牙,在雍氏前往越嶲郡、孟氏被擒后,他回来了老窝,打算着缓上一阵子,弥补一点元气。

  不过这次南下的汉军并不打算放过他,竟是打上了门来,其中还有一个什么劳子的神鸦将军,顶着个天大的偌大的名号,而且这个名号是益州郡一些叟夷渠帅捧出的。

  ‘胆小如鼠,跪拜在汉儿面前,丢了我等夷人的脸。’这是蛮头部落渠帅听到神鸦将军这个名号,第一时间的想法,别的叟夷部落怕甘宁这个神鸦将军,他可不怕。

  对于上次在滇池县攻城的事情他是耿耿于怀,他有些盲目的自信,认为是城池的缘故,所以才输给了汉人一阵,若是两军对垒,凶悍的夷人还不是随随便便、如同虎入羊群一样,冲散汉人的军阵,肆意杀戮汉儿。

  因此,在甘宁和徐猛打上门来,并且自家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这位蛮头部落的渠帅没有放弃祖辈传下来的老窝,而是领着手下的部族和徐猛的部曲厮杀的起来。

  这位蛮头部落的渠帅更是打着先击破徐猛部曲,再击破掠阵的甘宁部曲,拿下今日大胜的算盘。

  但是打着打着,这位蛮头部落的渠帅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面前的汉军没有像过往的汉军一样,在他手下叟夷的几个冲锋溃逃,反而打起了鸡血,向着他们冲杀了过来。

  这位渠帅哪里知道,过往和他交战的汉军是郡国兵,向来不习训练,其中多有商贾市人、偷鸡摸狗之辈充斥其中,都是捅一枪就算对的起大汉了,没有死战的心态在,徐猛手下的部曲则是相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蛮头部落往日攻无不克所依仗的血勇在徐猛部曲面前毫无用处,他们悍不畏死、嗷嗷叫着的冲锋陷阵,只不过是让徐猛部曲更容易的收割他们部落夷人的性命罢了,因此蛮头部落和徐猛部曲的交战落入了下风。

  看着不断临近的甘宁手下的部曲,已是落入下风的蛮头部落的渠帅,心中的胆气一点点的泄了出去,他终究是惜命了起来,脚步往后一退,泄尽了胸中的胆气,而后这名渠帅反身一转,撒丫子的狂奔了起来。

  蛮头部落的渠帅这一跑,早就被压的喘不过气的叟夷们,纷纷抛下手里的武器,跟着自家的渠帅,撒丫子的狂奔了起来,千百人一齐狂奔,竟是引的徐猛觉得地面有些震动摇晃了起来。

  见到夷人溃败,甘宁和徐猛领着手下部曲齐头并进的追杀了起来,不过他们没有一味杀戮,在追杀的过程中,他们派出士卒不断对着夷人高喊着‘降者免死’。

  这倒不是甘宁和徐猛心仁,而是他们前面收到了刘璋的命令,刘璋打算修缮成都到越嶲的旄牛道、僰道至南中的五尺道、僰道至牂牁的南夷道。

  要想富,先修路,另外要将南中打磨成汉人的基本盘,良好的道路交通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商旅往来、大军讨贼,都需要一条条便利平坦的道路。

  只是修筑道路是件苦差事,盖因南中处处皆是山崖,许多道路需要在半山腰开凿,凿石开山这种苦差事,刘璋不打算征调汉人去干,他打算苦一苦叟夷,这群南中作乱的叟夷,依律是要夷三族的,如今免去死刑,被征调去修路,能多活一段时间,多苟延一些时日,这对叟夷来说是一种幸福。

  ——

  益州郡,滇池县的县寺中。

  一场夜宴正在举办,这场夜宴是为了欢迎牂牁郡太守景毅而举办的,至于宴会的主菜,是刘璋和吴懿等人今天白日钓到的滇池鱼。

  刘璋看着正在忙活的庖厨,面色有些无奈,汉代没有铁锅,王公贵族用的是铜锅,黔首百姓用的是陶器,所以‘煎炒烹炸’等操作是没有的,要想实现他‘煎炒烹炸’鱼的梦想,得等到铁血大宋时期。

  所以现下,庖厨料理鱼的措式大多是三种,脍、炙和腌渍。

  脍就类似于生鱼片,只是刘璋考虑到徐州陈登之死,再考虑到汉代的医疗水平,他是决计不敢去吃什么生鱼片的,被泥头车撞死穿越到汉代,已是幸运了一次的他,可不敢确信他还能一直幸运下去。

  腌渍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将鱼腌制后晒成鱼干,制作成咸鱼,另外还有腌渍做成鱼酱来食用的法子。

  以上两种都不太适合在宴会上出现,所以只有‘炙’鱼了,也就是烤鱼,这也是汉代高档宴会的主题,像是鸿门宴这类的高档宴会,楚汉群雄们大快朵颐的就是烧烤。

  眼下庖厨正将鱼身上的鱼鳞刮净,同时剖开鱼腹,清洗干净后在鱼的身上划开了几道口子,放入姜、葱白、橘皮、豉汁等调料先腌制一番,待入味后放到炭上烤炙。

  不多时,一条微火炙的半熟的烤鱼被放到了刘璋的面前,只是现下还不能食用,需要刷上用苦酒、鱼酱、豉汁混合而成的料汁,耐心等上一会儿便可食用。

  趁着这段料汁入味的时间,刘璋看向身侧的牂牁郡太守景毅,景毅的年岁很大,胡须和头发都些发白,只是没有寻常老者那样的不修边幅,景毅的头发和胡须收拾的一丝不苟,没有一点凌乱的地方,再加上一张国字脸,整个一廉洁正直的名臣形象。

  刘璋在州牧府的文书中了解过这位景太守,景毅是蜀地梓潼人,字文坚,人如其字,景毅任职地方时期十分重视文化交育,以礼义教化百姓,政绩显著,刘璋的父亲刘焉十分看重景毅,曾上表拜景毅为骑都尉。

  廉洁正直,德才兼优,更是得到牂牁郡大族的拥戴的景毅,郡丞朱褒虽是趁景毅一时不备,侥幸肆意妄为的一段时间,但景毅威望过重,不过被囚禁一时,就在牂牁郡大族的拥护下,将牂牁郡拨乱反正,系朱褒于牢狱。

  这正是刘璋需要的人才,他开口赞道:“景卿虽系幽狱,却能秉忠贞之节,不附谋逆之贼,乃国之忠良,臣子的榜样,璋实敬之,请,且满饮一杯。”

  景毅面色却有些惭愧,他识人不明,启用朱褒这样的乱臣贼子出任牂牁郡郡丞,导致被囚禁起来,所幸他平日有些威信,得一众牂牁郡大族的拥戴,一夕逆袭,将朱褒擒获,不至于等到甘宁来解救他,若是那般他这张老脸也就没处放了,更不必说有脸来滇池面见刘璋。

  “毅惭愧,识人不明,险些铸成大错,但还是叨扰了明公,致使明公以千金之躯深入南中这不毛之地,这都是我的过失啊!”

  “景卿不必如此,朱褒虽然嚣张一时,但终究还不是为景卿所擒,至于识人不明一事,人孰无过,过而能改,方为大丈夫,何必纠结于一时。”刘璋宽慰道,摆出一副宽厚的君主样子。

  刘璋的话让景毅脸上的愧色又深了一层,刘璋越是宽仁,他越是觉得羞愧,一股士人的傲气在他胸膛里做起怪来。

  “明公宽厚,是教毅羞愧难当。”

  见这个固执的小老头羞愧来、羞愧去,刘璋没有接口说下去,而是问起了景毅一件事情,转移了话题:“听说景卿颇善丹青,有妙笔生之称,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虽说不上妙笔生,但丹青一道毅却是颇有心得。”景毅先是谦虚了一句,而后在画画这方面有所成就的小老头还是补充了一句,以免过于谦虚,被刘璋看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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