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我家老六,咋成千古一帝了 第29节
他抬手指了指穹顶之上那依旧悬挂着史书文字的天幕,“这是『历史』对您的评价,是万世千秋,对于始皇帝功过的评价。”
“您应该庆幸,”
赢辰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有力,“庆幸昭武帝,也就是未来的儿臣,力挽狂澜,拯救了大秦。”
“他……是为了您,也是为了大秦历代的先君,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若无昭武帝这『功过三-七开』的定论,压下天下所有非议,天幕,已经给了您答案——”赢辰一字一顿,声音如重锤般砸在嬴政心口,“『暴君』二字,将是您唯一的历史标签!”
他没有给御座上的祖龙留下任何喘息思考的时间,继续道:
“父皇您的愤怒,不应该指向一个为您挽回身后声名的『昭武帝』,而应朝向那让大秦险些『二世而亡』的真正根源!”
“天幕为何出现,我们不得而知。”
“但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在告诉我们,如今的大秦盛世之下,潜藏着足以倾覆帝国的巨大『隐患』!”
“长城、灵渠,在天幕看来是功在千秋,又为何会说过在当代?因为民力到了极限!天下骚动,怨声载道!”赢辰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这不是儿臣危言耸听,而是未来必然发生的现实!”
“父皇,与其您去追究一份来自未来史书的评价是否中听,不如去正视这份评价背后,所揭示的大秦的残酷现实!”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目光灼灼地直视着龙椅上那个威严的身影,这一次,没有丝毫的躲闪与退让。
“儿臣今日所言,若是父皇觉得大逆不道,您大可治儿臣之罪。”
“但有句话,儿臣必须要说——”赢辰的声音再次拔高,引用了天幕上那句让他父皇陷入沉思的话,“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人为镜,可明得失!”
“天幕的出现,不是为了让您愤怒,而是给了您一个机会!一个改变大秦险些二世而亡之宿命的机会!”
他向前逼近的目光,如同利剑,直刺嬴政的内心深处。
“您,难不成会为了一时的帝王颜面,去无视这帝国崩塌的预警,反而去责怪一份……尚未令您满意的『功过定论』吗?”
话音落下,整个章台殿内,死一般的沉寂。
“你!”
嬴政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那双威严的虎目死死地盯着阶下的儿子,刚想开口,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赢辰的这番话,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他竭力维持的帝王尊严。
将那最不愿面对的现实,血淋淋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忠言逆耳。
这个道理他懂,但他从未想过,这最逆耳的忠言,竟会出自一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儿子之口。
民力、人心、苛法、继承者……
这些被他视为帝国基石,或是刻意忽略的问题,在天幕和赢辰的剖析下,竟都成了指向帝国灭亡的利箭。
他,嬴政,真的错了吗?
那股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在这一刻,竟鬼使神差地……渐渐冷却了下来。
他看着殿下那个倔强而又冷静的儿子,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
那情绪,超越了愤怒,超越了猜忌,复杂到连他自己,都难以名状。
让皇帝认错是很难的。
除非是面对让帝国灭亡的难题,而赢辰的话语,让他真正意义上开始思考一件事情。
那就是大秦帝国接下来的方向,到底要该如何走?!
郡县制,推广到全国不行,帝国的管控能力,还无法触及到完整的六国疆域。
法家成为了帝国的强大根本,但时至今日法家的政策,已经变得不合时宜。
章台殿下。
群臣们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嬴政会听进去六公子的劝说。
而赢辰更是借助这一番话,让嬴政认清楚大秦帝国的现实。
他不是和皇帝争辩,而是告诉皇帝帝国的问题。
正视帝国存在的危机,才能够保证大秦如天幕那般的延续下去。
第34章 权力来自黔首,权力的来源追溯
“你……好的很!”
皇帝气笑了。
不过,也因为这一番话,嬴政的怒火逐渐平息。
他现在有些庆幸,赢辰是自己的儿子。
若非如此的话,自己身后之名,因为李斯、赵高之流的缘故,怕是会全面崩盘。
不过,天幕所言的大秦倾覆的危机,却不免让嬴政有些不悦。
作为千古一帝的绝对自信,他没有直接回答赢辰让自己‘正视危机’的劝告。
反而,将问题拉回了治国理念的根本交锋。
“天幕言论,简直危言耸听,朕之大秦,如日中天,又何来倾覆之危?!”
嬴政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略显威严的目光,落在了赢辰的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商君书》有云:民弱国强,治国之道,在于弱民。”
“大秦以商君之法治国,使民畏法,使国富强,这才有今日横扫六合之功!”
“黔首如草芥,唯有以法绳之,以刑惧之,方能使其不敢妄动,专心耕战!”
他将法家的核心理念抛出,不是对于赢辰的驳斥,而是对于赢辰的考较。
面对嬴政抛出的议题,他深吸了口气,没有犹豫,朝着祖龙一拜。
“父皇,您也说了大秦是以商君之法治国,才能有今日横扫六合之功!”
“但《商君书》乃乱世争霸之利器,绝非治平天下之良方。”
大秦帝国强于耕战,自然也毁于耕战。
秦有古典军事帝国的特点,军权高度集中于帝王,耕战结合的体系。
军功爵体制,确立的“二十等爵制”,将爵位直接和土地、俸禄、社会地位挂钩。
相当于社会阶层的流动,因此借助军功爵制打破了。
军事武装更是做到了标准化,如同现代流水线一样,能够短期的组成一支强有力的大军团。
但大秦的问题在于暴力统治,严苛的推动法家治国。
集权、耕战,军功、标准化和扩张,虽然高效但不可持续。
其中最关键一点,就是中原的土地,经过了华夏三个朝代夏、商、周的开发,土地,还有军功对于帝国军卒自然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但是四夷之地,也就是楚国往下的江南百越之地,都是在明清两代才完成了彻底的开发。
而赢辰此言一出,更是宛若石破天惊一般,掀起了滔天巨浪。
“《商君书》非治天下良方,那才是可治平天下之策?!”
嬴政的目光,只是在顷刻间就变得凌厉,而赢辰面无惧色,面向皇帝。
“《道德经》亦有云: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他的声音,就在这大殿当中清晰回响,让殿内的一众法家大臣脸色一变。
因为六公子是用道家经典,来反驳法家的根本。
“法令越是繁密严苛,触犯法律而犯禁的盗贼反而越多,这和天幕所示『天下苦秦久矣』,何其相似?”
赢辰说着,没有丝毫停顿,“父皇以『弱民』为策,不可否认这固然能使国家一时强盛。”
“然,《孟子》亦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言虽有偏颇,却道出一个根本。”
“民心,才是社稷之基石。”
“父皇固然可以用严法驱使黔首卖命,乃是『以力服人』,力有穷尽之时,一旦国力衰退,或是遇上天灾让祸,黔首为自求活路,除了揭竿而起,别无他选。”
闻言,嬴政冷哼了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民心?虚无缥缈之物!朕只信手中之剑,百万雄师!天下万民,谁敢不从?!”
话毕,言语间透露出的杀气腾腾,展现出皇帝铭刻骨子里的霸道。
“父皇,剑是会钝的。”赢辰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诛心,“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儿臣所言之『德』,非大兄那般空谈仁义,而是让天下黔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为大秦子民,是福非祸!”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直视嬴政。
“《荀子》有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严刑峻法可以人天下之水煮得滚烫沸腾,‘大秦’这片巨舟看似可以在沸水之上疾行,实则船底已被灼得千疮百孔!”
“平日里,尚能勉力维持。一旦遇上风浪,便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天幕所警示的,正是那即将到来的狂风巨浪!”
赢辰的声音,就在大殿当中久久回荡,巧妙的用儒、道两家的言论,成为了攻击法家核心理念的武器。
這一次,嬴政陷入了真正的沉默。
他看著殿下那个侃侃而谈的儿子,心中那股“不服气”,第一次掺杂了一丝名为“动摇”的情绪。
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你所言或许无错,但黔首真的有可以倾覆天下的能力?”
嬴政的语气,带着强烈的不解。
“刑生力,力生强,方能强生威,威生德,德生于刑。”
“重刑轻赏,则上爱民,民死上;重赏轻刑,则上不爱民,民不死上!”
这两句含义,其中最为关键德就是,德政的根本来自于刑罚,而严刑峻法配合少量的奖赏,君主看似严厉,实则爱护民众。
这样,才会让民众为了君主效死。
但奖赏多,而刑罚轻,君主看起来仁慈,却纵容民众,民众反而不愿效忠。
法家之道。
是将黔首当工具,作为耗材,也因此老秦人才会愿为秦国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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