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我家老六,咋成千古一帝了 第161节
说着,他朝着御座方向的昭武帝,遥遥一拜道,“臣以为,此等亡国之音,不仅不应当保留,而需要从所有典籍当中彻底删除。”
“凡,私下传唱、收藏者,当以‘非议国策、心怀故国’之重罪论处!”
“你……!”老儒生被他这番酷烈之言气得混身发抖,“你这是要再行焚书之举吗?!”
“有何不可?”法家官吏冷冷回敬,“思想不一,则政令难行。为万世计,些许诗篇,何足惜哉!”
而这一幕,恰巧就是《秦礼》编纂的最为关键的冲突。
那就是过去诞生于‘周’时期的经典,能否因为不符合现今时代的需求就删去。
大殿内,支持双方的学者同时争吵起来,而在这里还有来自于韩国的一位旧臣。
他听着《采薇》这首诗,想起了自己早已覆灭的故国,不由得眼圈泛红,面露悲戚之色,却又不敢出言反驳。
现实。
章台殿的气氛,同样因此变得微妙。
扶苏的脸上露出了不忍,觉得老儒生所说的,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父皇,”他站了出来,抱拳而道,“现如今我大秦《秦礼》还未完工,或许可以参照天幕所示查漏补缺。”
“儿臣以为,老博士所言极是,此等诗歌应当保留,若是强行禁绝,怕是会适得其反。”
《秦礼》是个大工程,之前见到天幕所示《秦礼》编纂完成带来的好处,嬴政就迫不及待的下令展开。
但,如何编纂《秦礼》使其符合如今时代需求,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其中最为关键的,那就是《秦礼》不能汇入反秦的思想,明确的让人怀念其六国。
御座上,嬴政听着扶苏的话却眉头紧锁。
《秦礼》包容百家,若是留下此等诗歌的话,嬴政担心有六国之人借《秦礼》的名义,起反秦之心。
若是不留的话,此举以‘文字’定刑狱,做出处置,怕是比起自己的‘焚书’之举,更加恶名昭彰。
“天幕上的你,会如何会如何决断呢?”
嬴政抬起头来,目光盯着天幕上方的变化。
云层上面,主播的声音响起,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采薇》之辩如果是只是理念之别,但接下来最为关键的,就是这场关于‘祭祀规格’的冲突,则直接触及了帝国的核心秩序——军功爵制。”
画面切换。
一座刚刚落成不久的、气势恢宏的“大秦忠烈祠”前。
这是昭武帝下令修建,用以祭祀所有为大秦战死将士的最高祠庙。
“昭武九年,皇帝即将主持第一次对平乱中所有战死将士进行的全国性祭祀。”
“然而,在制定典礼仪轨之时,一场更为激烈的冲突,轰然爆发。”
画面中,数名博士官,与一群礼官,正与几位身披重甲、气势迫人的老将军激烈地对峙着。
“不可!”老儒生手持礼器,寸步不让,他的身后,是数十名支持他的儒生博士,“《周礼·祭法》有云,礼有等差,尊卑有序!
大将军为国捐躯,当用牛、羊、猪三牲齐备之‘太牢’之礼,此乃国之尊崇!
校尉、都尉,当用羊、猪二牲之‘少牢’!而普通士卒,则用‘特牲’(一猪)即可,此乃千古定制,岂能擅改!”
礼乐祭祀,自有定制。
若是人人皆享同等祭祀,损害的就是天下纲常,以及‘军功爵’制最为关键的等级秩序。
所以,老儒生是绝对不能接受老将军提出的同等祭祀要求。
第203章 诗礼之争伏惊雷,帝王术下化兵戈
“放你他娘狗屁。”
老将军一下就怒了,他猛地拔出老腰间佩剑,剑指眼前地博士官。
“老匹夫,你可知老夫麾下地那些娃娃兵,是如何为大秦流尽最后一滴血的?!”
暴怒之下,老将军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大卸八块。
他的眼眸,不免泛出泪光,“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袍泽之情,生死与共!”
“岂能因为你口中的礼法,羞辱他们为大秦的付出?本将军就不信,就因为他们的出身,死后连和老子享受一份同样祭品,也不行吗?”
在老将军身后,数千名将士纷纷拔出了兵刃。
一场庄严的祭祀大典,眼看就要演变为血溅当场的兵变。
现实,大秦咸阳宫中。
应对着天幕的画面,哪怕是王翦、蒙武等宿将,亦是在此刻露出了怒容。
按照天幕所示,那就是这位老将军为大秦牺牲的将士,和自己享受同等的祭祀贡品。
但是,却被拒绝了。
看似是对于‘礼’的争论,实则也是可以动摇大秦立国根本的军心之争。
他们可以忍受朝堂上文臣的诘难,但是绝对不能忍受,有人以任何理由来羞辱为大秦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大秦军士。
而天幕上,女主播的身影,亦是在此刻再次呈现。
“我们来回到关于《秦礼》这件事情上的争论,实际上体现了‘旧礼’与如今‘大一统’时代并不相符的问题。”
“而昭武帝,面对着兰兰石室的争辩,却选择了用另一种方法,结束了矛盾。”
霎时间。
天幕画面切换,又回到了剑拔弩张的兰台石室现场。
经过了长时间的相互攻讦无果后,争吵不休的儒生和法家士子,将目光投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年轻帝王。
天幕上,好似闭目假寐的昭武帝,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反而只是看了一眼记录着《采薇》的竹简,声音平静地说道:
“《采薇》,当保留。”
话落,为首的老儒生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而对面的法家官吏脸色微变,想出言劝阻昭武帝。
然,昭武帝摆了摆手,说出了后半句话,“《采薇》一诗,其情可悯,其志却不可长。”
“删书禁言,乃是无能之君的最后哀嚎,非我大秦所为。”
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冷酷:“故而,朕决定,《采薇》不删!不仅不删,朕,还要将其列为‘大考’策论之必考篇目!”
“轰!”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但——”
昭武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考题只有一个:论《采薇》之情,与《无衣》之义,孰轻孰重?论‘小邦之私’与‘华夏之公’,何为士子立身之本?!”
“凡策论之中,不能彰显‘华夏大一统’为至高信念者,无论其文彩多么斐然,一律……永不叙用!”
这一刻,昭武帝将经典的解释权和士子的‘前途’绑在了一起。
他根本不用在意区区的《采薇》如何注释,自会有人帮助他‘注经’,按照他所想的解读《诗经》,而非按照儒家的观念理解。
从这道诏令颁布的这一刻起,天下数以万计的读书人,会绞尽脑汁地、主动地、创造性地去论证——为什么《无衣》远比《采薇》更高尚!
为什么“华夏之公”远比“小邦之私”更重要!
这一切,都要遵循‘大一统’的天下观,脱离了这个天下观,昭武帝能够废止任何一个学派理论,在大秦流通。
这比起简单的‘焚书坑儒’来说,要更加高明许多。
尽管嬴政不是第一次惊讶了,但是见到昭武帝的手段,亦是露出了一丝惊容。
现实中,章台殿内,李斯浑身剧震,他看着天幕中的昭武帝,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纯粹的恐惧。
这样的帝王是法家最为期待的君主,但是也是最为恐惧的君主。
昭武帝,真正学会了以法家,来治百家。
而至于关于祭祀之争,在这场祭祀之争发生不久,昭武帝以明旨结束了这场冲突。
忠烈祠之祭,需要严格遵从《周礼》。
但是,以牲畜之多寡,论功勋之高低,实乃对英灵之不敬!
在诏令当中,昭武帝明确的写道:
“凡入祀忠烈祠者,其祭祀之规格,不再以其生前之‘爵位’而定!”
“而以其阵亡之战,对我大秦之‘功勋’而定!”
“凡在‘灭国’之战中阵亡者,无论将帅士卒,其灵位之前,皆享‘太牢’之祀!”
“凡在‘平叛’之战中阵亡者,无论将帅士卒,皆享‘少牢’之祀!”
“凡在边疆戍卫战中阵亡者,无论将帅士卒,皆享‘特牲’之祀!”
“此,谓之‘以国事定礼遇’,不以私职论尊卑!”
“如此,既全了《周礼》之等差,又彰显了我大秦将士一体、为国同休之袍泽大义!”
现实中。
对于天幕画面上昭武帝的旨意,所有人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这哪里是遵守《周礼》?!
这分明是用一种更宏大、更不容辩驳的“国家功勋”叙事,将儒家那套基于“个人身份”的等级礼法“废止”。
从此以后,一个在灭国之战中与将军并肩战死的小兵,他的祭祀规格将与大将军完全相同!
而一个在和平时期剿匪牺牲的校尉,他的祭祀规格反而要低于那个小兵!
这不仅没有削弱军功,反而极大地激励了所有士兵参与“开疆拓土”的决心!
‘军功爵’制,在昭武时期的大秦延续了下来,不仅延续了秦人‘尚武’之风。
反而成为了后来四百年大秦帝国能够稳定下来的关键因素。
注视着天幕的画面,嬴政的瞳孔好似定格在了年轻的昭武帝身上,他平静地坐在御座之上,俯瞰着下方那群或敬或畏、心思各异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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