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读心我慌,高阳追夫泪狂 第107节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冲儿,为父问你,中秋夜,芙蓉园,你和窦奉节对长乐和永嘉到底做了什么?”
“林平安救下她们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说清楚!若有半句隐瞒,家法伺候!”
长孙冲心里咯噔一下,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道:“阿耶,此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陛下和姑姑也责罚过我了!”
“孩儿就是…就是下了点助兴的药,想和长乐成其好事,谁知被那林平安给搅和了!”
“搅和了?”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逼近一步,目光如刀:“只是搅和了?那为何今日在林府,林平安那厮敢如此狂妄,当众向陛下求尚长乐?”
“陛下竟然没有当场严词拒绝,反而留下了话口?!为何长乐今日看那林平安的眼神那般复杂?!”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再次拔高:“还有永嘉!她看林平安的眼神也不对劲!”
“你告诉我,那晚在石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那林平安趁机…”
后面的话,他几乎难以启齿,但眼神中的惊怒已经说明了一切。
长孙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当然记得那晚自己功败垂成的懊恼,也记得后来被重罚的恐惧!
但他从未敢深入去想林平安救下两女后可能发生的事。
此刻被父亲猛地撕开这个可能,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被抢走珍宝的疯狂嫉妒瞬间淹没了他!
“不…不可能!”他失声叫道,双眼血红:“他敢!他怎敢碰长乐?!那是我的…”
“你的什么?”长孙无忌厉声追问,眼神更加冰冷:“你现在还觉得长乐是你的吗?”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官职没了,声望扫地,整天就知道饮酒作乐!”
“而那个林平安呢?圣眷正浓,简在帝心!如今更是手握土豆、化肥这等泼天之功!他今日敢求尚长乐,他日就敢……”
“我杀了他!”长孙冲猛地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眼神中充满了疯狂的杀意。
“阿耶!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长乐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他像是陷入癫狂,挣扎着要站起来。
长孙无忌一声怒喝,直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长孙冲脸上!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回荡。
长孙冲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个指印,他整个人都被打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暴怒的父亲。
“杀了他?你怎么杀?拿什么杀?!”长孙无忌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介白身!他是什么身份?长安县伯,户部郎中,陛下跟前的红人!”
“你动他?信不信你还没碰到他一根汗毛,百骑司的人就能把你剁成肉泥!”
“百骑司?”长孙冲捂着脸,愣住了。
“哼!”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却更加令人心悸。
“你以为陛下今日离开林府后做了什么?他立刻密令李君羡,加派百骑精锐,将林府,尤其是他那后院所谓的‘土豆’田,围得像铁桶一般!”
“连只陌生的苍蝇飞进去都得被盘查三遍!你现在去动他,就是自寻死路,还会连带整个长孙家为你陪葬!”
长孙冲闻言,如遭雷击,彻底呆住了,百骑司直接护卫?那是何等重视?!
他这才意识到,林平安和他手中的“祥瑞”,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已经重到了何种地步。
一股冰冷的绝望和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刚才的杀意和愤怒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他看着父亲阴沉的脸,喃喃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小畜牲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羞辱我们长孙家?我…我不甘心!”
“不甘心?”长孙无忌眼神幽深,里面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谁告诉你为父要算了?”
他缓缓踱步到长孙冲面前,俯视着跪在地上,脸上交织着愤怒、绝望和不甘的儿子,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
“冲儿,你要记住,真正的猎人,永远不会自己率先冲入丛林与猛兽搏斗,最高明的手段是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
“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长孙冲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不错!”长孙无忌微微颔首,“这段时间朝堂之上,那林平安嚣张跋扈,得罪的人还少吗?”
他掰着手指,一一数来:“孔颖达,当世大儒,被他在朝堂上气得昏厥,颜面尽失!”
“禄东赞,吐蕃大相,被他连连戏耍,赔了夫人又折兵,岂能不恨之入骨?”
“还有先前他提的那两项政策,如今已在朝堂实行,官场之上,人人自危!”
“还有那些世家,一个个都恨不得他死!!”
长孙无忌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能量巨大之辈?”
“他们心中的怨气,可比你我要大得多,我们何须自己动手?只需稍加引导,静观其变即可!”
他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告诫和期望:“冲儿,你是我长孙家的嫡长子,未来要继承这国公之位,你要学会用脑子,而不是只会逞匹夫之勇!”
“收起你的戾气和急躁,安心在家读书修身,对付林平安,不必我们亲自下场,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去做!”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时候,轻轻地推一把!”
长孙冲怔怔地看着父亲,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权力场中的冰冷与算计。
他心中的疯狂杀意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寒意所取代。
他明白了,父亲不是不恨,不是不想报复,而是要用更隐蔽、更致命的方式。
他缓缓低下头,声音沙哑:“孩儿明白了,谨遵阿耶教诲!”
“明白就好!”长孙无忌满意点头,眸光再次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已经看到了暗流涌动的风暴即将来临。
“且让他再嚣张几日吧,站的越高,摔得,才会越惨!”
书房内,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父子二人阴沉而各怀心思的脸庞。
第141 章 孔颖达的愤怒!魏征的怒其不争!
与此同时,孔府,后院书房。
烛光摇曳,身着一袭半旧儒袍的孔颖达神情憔悴的坐在案头前。
他嘴唇紧抿,沟壑纵横的脸上每一道皱纹似乎都刻满了这几天所受的屈辱和难以消解的愤怒。
他提笔蘸墨,在一张宣纸上运笔如飞,笔锋划过,墨迹深重,仿佛要将满腔愤懑都倾注其中。
“狂徒林平安,黄口小儿,侥幸治愈皇后疾症,便不知天高地厚,狺狺狂吠于朝堂之上!”
“其言悖逆,非议先贤法制,其行乖张,藐视圣人之教!”
“更以不知所谓之‘反向和亲’谬论,蛊惑君听,乱我华夏夷夏之防!”
“咳咳……咳咳咳!”
一阵急怒攻心,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苍老的面庞涨得通红,不得不放下笔,用手捂住胸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复。
那日朝堂上被气晕过去的眩晕感似乎再次袭来。
想我孔颖达,一生钻研圣贤之道,秉持公心,匡扶正道,编修《五经正义》以明经典,不敢有丝毫懈怠。
竟遭此竖子如此折辱!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此子不除,非吾一人之辱,实乃天下儒门之耻!”
“其所倚仗者,不过些许医治之术与所谓‘水泥’奇技便欲动摇纲常伦理之基,其害更甚于饥馑!”
“若任其谬种流传,恐人人重利而轻义,贵器而贱道,圣人之教衰微,国将不国矣!”
“仲达无能,唇舌争辩竟不能胜此獠,有负圣人教诲,有负诸位同道厚望!”
“然道统存亡之际,岂容我等坐视?今冒昧修书,泣血恳请诸位兄台速速启程,齐聚长安!”
他写到这里略微停顿,脑海中闪过几位挚友的名字和面孔。
礼学大家王恭、经史大家马嘉运、刘伯庄、张士衡、赵弘智等人。
“务必要与此獠当众论道!辩个明白,论个清楚!非为私怨,乃为卫道!”
“让天下人知晓,何为圣贤之道,何为经世之本!”
“绝非区区巧言令色、未知真伪之奇技所能动摇!”
“吾等当正衣冠,执礼器,以堂堂正正之师,伐此乖戾刁钻之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写到最后,他几乎是在低吼,声音沙哑而充满了一种悲壮感。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篇讨伐异端的檄文,一场关乎儒家道统存续的圣战。
“来人!”他朝门外沉声唤道。
老管家快步推门而入,来到他近前,恭敬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孔颖达将几封墨迹已干的书信仔细封好,递给老管家,沉声吩咐道。
“派人以最快速度,将这几封信送往青州、魏州、徐州、瀛州……”
“亲手交到王公、马公、刘公等人手中,告诉他们,长安有变,有狂徒辱及圣教,道统危殆,请他们务必速来!切记,要隐秘,但也要快!”
老管家见孔颖达神情凝重,不由心头一凛,恭敬接过信件,点头道:“老奴明白!必以最快速度送到,请老爷放心!”
而后,快步转身离开。
孔颖达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眸,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窗外的秋风更紧了,吹得窗纸呜呜作响,仿佛有无数声音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不久之后,王恭、马嘉运、刘伯庄、张士衡、赵弘智……这些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山东大儒们,怀着卫道之心,从四面八方汇聚长安的景象。
孔颖达猛地睁开双眸,苍老浑浊的眸中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林平安尔等萤烛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待我山东同道齐聚,定要尔知晓圣贤之道不可侮,经典之义不可轻!”
眼下已至深夜,书房内却烛火通明,魏征正伏案疾书。
他眉头紧锁,手中毛笔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每一笔落下都似乎要将纸张戳穿。
奏章上,“弹劾户部郎中林平安恃功狂悖、扰乱纲常疏”几个字墨迹未干,透着凛冽的寒意。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挂在衣架上的官袍上,和放在案角一侧的官帽上的两首诗时,他运笔的手不由一顿,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身着一袭墨绿色长裙的魏小婉端着一碟精致的点心,悄步走了进来。
她面容淑丽,身姿窈窕,气质温婉中带着一股书卷气,眉眼间继承了其父的几分刚毅之色。
“阿耶,夜深了,用些点心吧。”她声音轻柔,将点心放在书案一角。
眸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那展开的奏章,当“林平安”三个字映入眼帘时,她娇躯微微一震,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和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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