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178节
他如同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所有的犹豫被强行压下,重新被那种冰封般的帝王意志所取代。
【什么千秋万代?!】
【一万年太久,咱只杀朝夕!】
他一步一步走回龙椅,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对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心腹太监吩咐道:“传宋忠!”
宋忠很快去而复返,身上还带着殿外的寒气,恭敬垂首:“皇上。”
蒋瓛不在,他这个锦衣卫千户,就是老朱的'新马仔'。
却听老朱平静而淡漠地问:“汤和与常升,到何处了?”
“回皇上,已接到谕旨,正快马加鞭赶来,预计一刻钟内可从西华门入宫。”
“嗯。”
老朱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太医呢?”
“都已到偏殿候旨,按您的吩咐,分开看管,无人交谈。”
“好。”
老朱的目光扫向那铁盒:
“经历司那边,派绝对可靠的人去送副本,告诉那几位勘验之人,咱要的是他们的‘眼’,和他们的‘嘴’,不是他们的‘心’!”
“看完,给咱一个‘看过’的回执即可。多余的话,一句都不准问,更不准议!”
“臣明白!”
宋忠心头一凛,知道皇帝这是要将知情范围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还有!”
老朱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
“东宫那边,给咱盯死了!一只苍蝇飞进去飞出来,咱都要知道!”
“吕氏那边,尤其给咱看紧点!”
“允炆身边伺候的所有人,也给咱彻查底细!凡是近期与宫外有异常接触的,一律先拿下再说!”
他的多疑和冷酷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允熥的话像一根刺,虽然他不全信,但足以让他对东宫、对吕氏升起最高的警惕。
他甚至怀疑,朱允熥今天的举动,背后是否也有吕氏故意纵容,甚至逼迫的影子,想借刀杀人?
毕竟之前吕氏就已经露出马脚了!
“是!臣立刻去办!”
宋忠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知道真正的腥风血雨要来了。
而宋忠退下之后,老朱并没有立刻去翻阅那誊抄本。
他需要等,等汤和与常升。
这两个人,一个是功勋卓著、几乎与他一起打下江山、且深知他脾气的老兄弟,一个是朱标嫡妻的弟弟、允熥的亲舅爷。
有他们在一旁见证,既能帮他验证真伪,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无形的制约和压力。
逼他这个皇帝、父亲,必须公正地去面对可能的结果。
这种等待是煎熬的。
殿内烛火噼啪作响,每一次轻微的响动都仿佛敲在他的心上。
他的目光不时扫过那铁盒,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朱标生前的音容笑貌,闪过他病重时的虚弱模样,闪过那些御医闪烁的言辞,闪过陕西送来的‘祥瑞’奏报,闪过老二次次在封地胡作非为却被轻轻放过的消息
无数原本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相互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可怕的轮廓。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也越来越快。
终于!
殿外传来了通禀声:“皇上,信国公、开国公到了。”
“宣!”
老朱猛地停下手指,坐直了身体,脸上所有犹豫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属于洪武大帝的冷硬和威严。
汤和与常升快步走进殿内,两人显然都已知晓发生了大事,脸色极其凝重。
尤其是常升,看到御案上的铁盒和殿门口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眼皮更是狂跳不止。
“臣,汤和、常升,叩见皇上!”
“起来吧。”
老朱挥挥手,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指向御案上的誊抄本:
“这里有些东西,关乎标儿的死因。你们两个,现在就给咱看,仔细地看!看完之后,告诉咱,你们怎么看。”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重压。
汤和与常升心中巨震,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惊骇。
他们不敢多问,立刻上前,各自拿起一份誊抄本,就着烛光,屏息凝神地翻阅起来。
殿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三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老朱的目光则如同鹰隼般,死死盯着两人的脸,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在观察,在判断。
判断这些证据的真伪。
也在判断,眼前这两个人,在看到这些可能动摇国本的东西时,最真实的反应。
帝王的猜忌和多疑,从未一刻停止。
而风暴的核心,那个铁盒,它的秘密,正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被缓缓揭开。
另一边,燕王府。
“世子爷!不好了!”
朱高炽刚将那个烫手山芋般的铁盒藏入书案下最隐秘的暗格,管家惊恐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便在书房外响起:
“锦衣卫!蒋瓛蒋指挥使亲自带人来了!已经到前厅了!说是奉旨.要见您!”
来了?!怎么来得这么快?!
朱高炽的心脏猛地一缩,刚刚压下去的恐惧瞬间再次涌上头顶。
他几乎下意识看了眼藏匿铁盒的地方,确认毫无破绽,才强行稳住心神。
朱高煦和朱高燧也是脸色剧变,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惶。
朱高煦甚至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绷紧,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慌什么?!”
朱高炽低声呵斥了两个弟弟一句,既是说给他们听,也是给自己打气:
“深呼吸,稳住!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看我眼色行事!”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肥胖的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不安,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对朱高燧使了个眼色。
朱高燧立刻会意,打开了书房门。
门外,管家面无人色,汗出如浆。
朱高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被突然到访的锦衣卫惊扰,带着一丝惶恐道:
“蒋指挥使亲至,必有要事。我这就去前厅。二弟、三弟,你们随我一同前去。”
他必须让两个弟弟都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以免被锦衣卫单独问话露出破绽,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示弱:
【你看,我们兄弟都是老实人.】
很快,兄弟三人就怀着巨大的忐忑,朝着前厅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雷池之上。
而那个刚刚被藏起来的铁盒,仿佛在他们身后散发着无形的、致命的热量。
前厅。
蒋瓛一身暗色蟒袍,按刀挺立,脸色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丝毫表情。
他身后站着四名眼神锐利、气息阴冷的锦衣卫缇骑,如同雕塑般分立两侧,强大的压迫感让宽敞的前厅显得异常逼仄。
看到朱高炽三人出来,蒋瓛只是微微抱拳,动作标准却毫无温度,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起伏:
“奉皇上口谕,问燕王府世子朱高炽话。”
朱高炽连忙躬身,胖脸上堆满了恭敬和一丝恰到好处的畏惧:
“臣,朱高炽,恭听圣谕。”
他的声音甚至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将一个突然被锦衣卫头子找上门来的藩王世子该有的反应,演绎得淋漓尽致。
蒋瓛的目光如同鹰隼,缓缓扫过朱高炽努力保持镇定却难掩仓皇的脸,又扫过他身后明显紧张、眼神躲闪的朱高燧和虽然强作镇定但身体微微前倾、隐含戒备的朱高煦。
“皇上问——!”
蒋瓛朗声开口,字句清晰,如同冰珠砸地:
“其二弟朱高煦,今日为何恰好出现在允熥殿下、明月郡主、明玉郡主仪仗附近?世子需据实回话,其今日行踪、所为何事、所见何人?”
“一一奏来!”
第一个问题就直接而尖锐,直指核心!
朱高炽心头狂跳。
但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恼怒。
他侧过头,带着兄长的责备瞪了朱高煦一眼,才回过头对蒋瓛赔着小心道:
“回指挥使,此事都怪臣管教不严!”
“臣这二弟,性情鲁莽,只知武事,疏于礼数!”
“定是又耐不住府中寂寞,偷偷溜出府去与人切磋武艺,或是去街市闲逛,惊扰了殿下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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