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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 第665节

  往日里,即便新政推行顺利,陛下也只是淡淡点头。

  可今日,他的眼底亮得像燃着火焰,连鬓角的发丝都因激动而微微颤动。

  之前。

  因为害怕建奴入关,搞得他连睡觉都不踏实。

  生怕煤山上的那颗歪脖子树会带着根白绫找上他。

  因此,辽东一直是朱由校的心腹大患。

  此刻,辽东大患终于除去了。

  一口郁结在心中的气,今日终于吐出来了。

  他如何能不高兴?

  想他登基之初,辽东的奏疏堆得像小山,每一封都写着“粮尽”“兵溃”“建奴寇边”。

  为了筹辽饷,朝堂上的大臣吵得面红耳赤,有的说加征赋税,有的说弃守辽东。

  好在他力排众议,重用熊廷弼,抄没晋商家产充作军资,多少人暗地里说他“急功近利”“不顾民生”。

  可如今,一切都值了。

  建奴完了,那个吸了大明数十年血的毒瘤,终于被彻底切除了!

  “辽饷!终于可以停了!”

  辽饷蚕食的是大明的根基。

  朱由校早就想停了。

  只是因为辽东战事实在要钱,所以,哪怕知晓辽饷不好,朱由校也不敢停。

  现在,他终于是有这个底气了。

  “另外,不用每年给辽东拨银,省下来的银子,可以干很多事情。”

  朱由校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皇子降生定了国本,辽东大捷除了大患,这大明这艘曾在风浪里飘摇的破船,终于要重新起航了!

  “传朕旨意!”

  朱由校转身对太监们下令。

  “礼部即刻拟定封赏章程,熊廷弼、李鸿基、刘兴祚等将领,按功升赏,不得有误!

  另外,让太常寺准备献俘太庙的仪式,朕要亲自带着皇太极,去告慰列祖列宗!”

  去年他才将林丹汗、莽古尔泰献俘太庙,如今又要献皇太极。

  朱由校想起那些暗地里非议他“不遵古法”的大臣,心里涌起一股豪气:

  谁还敢说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好?

  朕登基不过两年,就解决了大明数十年都没能解决的辽东难题,这样的功绩,难道还称不上明君?

  当然

  朱由校的自傲,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可不是隋炀帝,没有好大喜功的习惯。

  身为帝王,作为合格的大明皇帝,朱由校心里清楚。

  建奴覆灭只是辽东棋局的一步落子,绝非终局。

  即便辽东暂安,大明这盘满是裂痕的棋,还有太多地方需要修补。

  朱由校起身走到殿侧悬挂的《大明九边图》前,看着辽东那一块地方。

  他闭上眼,脑海中开始复盘这场持续数年的辽东之战,也在拆解那个困扰大明数十年的顽疾。

  为何小小的建州女真,能将辽东拖入数十年的泥沼?

  在朱由校看来。

  第一个症结,是军户制度的彻底崩坏。

  辽东军户世代被束缚在卫所土地上,土地却被军官、勋贵层层兼并,有的军户一家五口只剩半亩薄田,连温饱都难以为继。

  更甚者,军饷拖欠长达三五年,士兵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有奏报里写过,天启元年冬天,金州卫的士兵竟要靠挖草皮、剥树皮度日,有的甚至冻毙在城墙上。

  这样的“国家农奴”,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又怎能指望他们提着刀去拼命?

  第二个症结,是党争倾轧下的用人乱象。

  历史上。

  万历末年到天启初年,东林党与齐楚浙党为了辽东帅位争得你死我活,熊廷弼第一次督辽时,明明打了胜仗,却因朝堂弹劾被迫离任。

  袁应泰接任后,不懂军事却硬要推行“招抚流民”,结果让建奴趁虚而入,丢了沈阳、辽阳。

  官员们只盯着“门户之见”,哪管辽东将士的死活?

  将帅任免全凭党争胜负,而非军功才干,辽东战局怎能不糜烂?

  第三个症结,是财政的恶性循环。

  辽东每年需军饷五百万两,可大明每年的财政收入不过三四百万两,为了填辽东的窟窿,朝廷只能加征“辽饷”。

  这种“低效输血”,一边让辽东士兵因缺饷而战斗力崩坏,一边让中原百姓因重赋而民怨沸腾,简直是饮鸩止渴。

  想到这里,朱由校睁开眼,眼底多了几分笃定。

  他之所以能平定辽东,恰恰是戳中了这三个症结的要害。

  对付军户崩坏,他没拘泥于旧制,而是直接从“钱”上破局:

  抄没八大晋商的家产,得银千余万两,不仅补发了辽东将士拖欠三年的军饷,还为士兵配备了新的甲胄、火铳。

  熊廷弼、王承恩的密信里写过,补发军饷那天,辽东军营里士兵们举着银锭欢呼,有的老兵甚至哭了。

  那是久旱逢甘霖的振奋,也是对朝廷重拾信任的感动。

  对付党争倾轧,他的手段更直接:

  将所有弹劾熊廷弼的奏疏压下,甚至下旨“凡以私怨弹劾督辽诸将者,以‘挠军’论处”。

  对于弹劾熊廷弼的奏疏,一直留中不发。

  他的态度很明显:熊廷弼在辽一日,朕便信他一日。

  正是这份毫无保留的支持,让熊廷弼能甩开朝堂掣肘,在辽东拧成一股绳。

  对付用人困境,他更是不拘一格。

  为了拉拢科尔沁部牵制建奴,他纳科尔沁首领之女为妃,许以互市之利,让科尔沁从“建奴盟友”变成“大明藩属”,为明军提供了侧翼支援。

  提拔将领时,他不看出身只看战功。

  李鸿基本是银川驿卒,因作战勇猛一路升到副将。

  赵率教、祖大寿、毛文龙等人亦是微末之将,却因超拔被委以重任。

  这种“不论出身、只看实效”的用人方式,让辽东明军涌现出一批敢打敢拼的新锐将领。

  若是万历皇帝当年能有这般决断,能抛开党争、不惜内帑、早换下李成梁,能及时填补财政漏洞,辽东何至于糜烂到今日?

  好在。

  这数十年的烂摊子,终究在他手上解决了。

  但朱由校没敢松懈。

  辽东的军户还需重新安置,陕西的流民问题亟待解决,江南的赋税改革还没推开……

  大明这艘破船,只是刚避开了“辽东暗礁”,要想真正扬帆起航,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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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奸佞伏诛,绥远定边

  春雨淅沥,下个不停。

  在陕西、北直隶干旱的时候,此处却有洪涝灾害的危险。

  去年冬天冻裂的田埂,此刻被雨水泡得松软,踩上去能陷下半只脚。

  好在熊廷弼与孙承宗早在去年秋末,便让人疏通了辽东的沟渠,那些纵横交错的土渠里,雨水正顺着坡度缓缓流向下游的河道,没让刚播下的谷种淹在泥水里。

  此刻。

  平金城。

  城西南的空地上,一座丈高的土台已筑了三日。

  夯土的台面上铺着一层粗麻,边缘插着八面褪色的八旗旗帜,此刻被雨水打湿,蔫蔫地垂着。

  土台四周,明军士兵列着整齐的方阵,长枪斜指地面,枪尖的寒芒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土台之上,百余名建奴高层被粗麻绳捆在木桩上。

  他们大多是牛录额真以上的将领,有的还穿着残破的八旗甲胄,甲片上的血痂被雨水泡软,顺着衣摆往下淌。

  有的则只穿了单衣,镣铐在手腕脚踝上磨出了血痕,每动一下,都能听见“哗啦”的金属声。

  这些往日里在辽东作威作福的女真贵族,此刻没了半分傲气。

  镶黄旗的一个牛录额真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的声音隔着雨雾都能听见。

  正蓝旗的一个梅勒额真则死死咬着牙,眼神里满是不甘,偶尔还会对着台下的女真百姓嘶吼几句,却被嘴里塞着的破布堵得只剩模糊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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