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373节
两人感叹一阵后,杰拉德询问道:“前线情况如何?”
克伦威尔叹息道:“非常不好,那些长老派将领战斗意愿非常保守,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和国王战斗,他们加入议会派,并非想要推翻查理一世,推翻君主制,他们居然天真的认为,自己是在纠正一个误入歧途的国王,而非消灭国王,这样的人大量在军中前线怎么打的好仗?”
在不久之前,克林威尔就和自己的上级曼彻斯特伯爵闹翻了。
他认为议会军在战场上应该更积极主动,寻找国王军的破绽,把他们歼灭,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上级曼彻斯特伯爵则说什么:“如果我们击败国王九十九次,他仍然是国王,他的后代也仍然是国王,但如果国王哪怕只击败我们一次,我们就将被处以绞刑,我们的后代将沦为乞丐。”
这句话赤裸裸地揭示了这些贵族将领的内心对彻底胜利的恐惧,他们不相信也害怕一个没有国王的英国。
也就是从这开始,克伦威尔明白,这些长老派的贵族将领,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条心,他们反对国王是因为国王侵占他们的利益,只要国王愿意改变,他们马上出卖议会向国王投降。
杰拉德冷笑道:“这些大贵族从来不是支持议会,他们只是反对国王。难怪你们在前线总是失败,有这样叛徒指挥我们的军队前线怎么可能打得了,议会应该把他们清洗出去,没收他们的粮食财产,充当军费,支持军队战斗。”
克伦威尔笑道:“我也是这样的想法,这次回来就是想取得议长的支持,剥夺长老派的兵权,建立新军,一支用清教徒思想武装的军队,这支军队将会廉洁正直,勇敢无畏,他们将会击败查理一世的大军。”
杰拉德笑道:“这用赛里斯人的话来说,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哈!”两人爽朗的笑声,充满了这片荒原。
第488章 ,有产者“英格兰人能吃苦,不怕吃苦”
大同历二十一年(公元1644年)3月21日
克伦威尔抵达伦敦后,休整一晚便迫不及待地前往议会领袖约翰·皮姆家。他心中积压了太多关于前线的忧患,急需向这位精神领袖倾诉。
“哦,我们前线的英雄回来了。”病榻上的约翰·皮姆勉强支起身子,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看到曾经精力充沛的议长被病痛折磨得如此形销骨立,克伦威尔心中一阵刺痛道:“皮姆先生,国家正值存亡之际,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您的智慧。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约翰·皮姆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声音虚弱却带着关切:“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告诉我,前线的情况究竟如何?士兵们的士气怎么样?”
克伦威尔深吸一口气道:“先生,我很想给您带来捷报,但现实不容乐观。我们的总司令埃塞克斯伯爵,他对国王仍抱有幻想,作战时束手束脚,一味避战防守,多次错失歼灭王党军队的良机。
后勤供应更是混乱不堪,士兵们时常挨饿,武器弹药也经常短缺。在那些贵族军官的影响下,许多士兵甚至对向‘国王的军队’开枪感到犹豫和畏惧!”
约翰·皮姆听完,苍白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扭转这不利的局面?”
克伦威尔眼中闪烁着坚定而锐利的光芒道:“我们必须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洗!将那些脑子里只有王国和特权的贵族军官从指挥岗位上清除出去!
我们需要建立一支全新的军队,一支真正属于议会、属于英格兰未来的军队!
它不能是临时征召、农忙即散的农夫,而应该是经过严格训练、具备钢铁般意志和精湛战斗技能的职业军人!他们应当享有稳定的军饷,能够常年服役,成为专业化、纪律严明的战争机器——一支‘新模范军’。”
约翰·皮姆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权衡着其中的利弊与风险。最终,他缓缓开口道:“我会尽力向议会提议,授权组建这样一支‘新模范军’。克伦威尔,将是这支军队统帅的合适人选。”
克伦威尔闻言,心中一喜,但随即追问道:“那么,那些怯战的旧军官呢?不清理他们,这场战争我们没有办法获得胜利。”
约翰·皮姆脸上露出苦涩无奈的笑容:“我的孩子,做事要一步步来。你们年轻人总是如此急切,恨不能一日做完所有的事情。
但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军中大半军官都出身贵族,若强行清洗,必将引发长老派的强烈反对,导致议会彻底分裂,那将是我们的末日。我们不能在对抗国王的同时,再制造一个强大的内部敌人。”
克伦威尔情绪有些激动:“先生!正是因为我们过往的妥协太多,才使得我们在战场上难以彻底击败那个暴君!”
“耐心点,克伦威尔。”约翰.皮姆疲惫道:“议会军大部分军官都是长老派,清洗他们必然导致我们的军队崩溃,直至战败。做这件事需要时间和策略。”看着克伦威尔明显不服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皮姆补充道,“新模范军的建立本身就是突破口,先掌握核心力量,再图后续。”
带着一丝失落,克伦威尔离开了皮姆的宅邸。
他信步走在伦敦的街道上,伦敦城内以往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确实减轻了不少。
现在郊区的农场现在竞相购买城里的粪便肥田,甚至催生了一些黑帮势力划分“地盘”来垄断这条财路,在夏允彝的引领下,伦敦出现了一种全新帮派粪霸。
但此刻伦敦街头的景象却让他更加忧心。流浪汉和乞丐的数量有增无减,许多面黄肌瘦的妇女在街角阴暗处徘徊,等待着可能的“顾客”。
更刺目的是那些缺胳膊少腿、眼神空洞的伤兵,他们像被遗弃的垃圾般瘫坐在路边,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克伦威尔知道,这些都是为议会事业流过血的士兵,如今却得不到应有的抚恤,命运凄惨。他心中充满同情与愤怒,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与骚动,许多市民和流浪汉围拢在一起。
克伦威尔好奇地走上前,看到一个身材肥胖、面目凶狠的中年嬷嬷,正对着一个挂着“希望之家”牌子的孤儿院大门咆哮。
“你们这些该死的外乡人!凭什么赶我走?我在这家孤儿院待了十年!这里是我的地方!”她挥舞着粗壮的手臂,试图煽动围观者的情绪,“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些赛里斯人欺负我们伦敦人啦!”
几个一看就是混混模样的人在人群中起哄,试图引起伦敦人的共愤,让他们一起来对付赛里斯人,但现场的市民更多的是看热闹,他们反而对那位嬷嬷指指点点,不少人充满了愤怒。
克伦威尔注意到孤儿院门口站着两名赛里斯的士兵,虽然他们没有穿军服,但克伦威尔还是认出他们了。
他向身旁一位看起来知情的市民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市民压低声音,带着快意说道:“您不知道,议长把伦敦所有孤儿院交给赛里斯人管理了。他们一查账就发现,我们和教会捐给孤儿院的善款,大部分都被这个莫莉嬷嬷给吞了!”
旁边另一人插嘴道:“这事儿我们街坊谁不知道?
她把钱全花在自己身上了,孤儿院的孩子们饿得皮包骨,每年不是死十几个孩子,都是被这毒妇害的!我们向治安官、向教会举报过多少次,根本没人管!今天总算有人来收拾她了!”
这个时代的英格兰人,对土著狠,对自己人一样狠,孤儿院四周的伦敦居民,虽然对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但一年死十几个孩子,是个人都知道这孤儿院肯定有问题啊。
“动手了!”人群中有人惊呼。
只见那十几个混混见煽动无效,便掏出棍棒,冲向那两名赛里斯士兵。围观的市民们都为那两名士兵捏了一把汗。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那两名士兵动作迅捷如电,力量惊人,彼此间配合默契,只用了几记干净利落的擒拿和格挡,伴随着几声闷响和惨叫,便将那十几个混混全部打翻在地,痛苦呻吟。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见势不妙,连滚爬爬地逃走了。
克伦威尔目睹此景,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士兵,强壮、纪律严明、行动高效,面对挑衅冷静,守护弱者,他内心激动地呐喊:“这就是我想要的士兵!英格兰需要的,正是这样一支如同赛里斯军队般强大而正直的力量!”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步走上前道:“我是议员奥利弗·克伦威尔,有要事希望拜见贵国大使,或是此地的负责人。”
士兵打量了他一下,低声交流几句,其中一人转身进去通报,随后示意克伦威尔可以入内。
一走进孤儿院略显简陋的大厅,一群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正排着队。
赛里斯人的大夫正在为他们检查身体,每检查完一个,大夫就会给他们一粒糖奖励他们,孤儿院的孩子都会露出惊喜的表情。
“杰拉德?你怎么也在这里?”克伦威尔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还看到了伦敦知名的学者威尔金斯神父和有名的诗人约翰·弥尔顿。
杰拉德抬起头,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我们在想办法,看如何能为伦敦这二十七所孤儿院筹集到足够的运作资金。你能相信吗?议会每年只拨给上万名孤儿总共300英镑!平均下来,一个孩子一年只有七先令!这可怜的钱甚至还要支付里面那些嬷嬷的工资!”
“这么点钱,孤儿院以前是怎么维持下来的?”克伦威尔感到难以置信。
威尔金斯教士语气平和却带着沉重道:“一部分依靠好心人的不定期捐款,本地教会也会支援一些。偶尔有家庭领养孩子会支付少许费用。
最后,也是最普遍的,是一些孤儿院自己有一点土地种菜,或者让大一点的孩子纺纱、做点手工,勉强维持。即便如此,每年因为疾病和营养不良死去的孤儿,数量依然惊人。”
威尔金斯虽然同情这些孤儿的遭遇,但却也习以为然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死亡太平常了,平常到他已经习以为常。
一夏允彝,面色凝重道:“当务之急,是为这些孩子找到一个稳定、可持续的资金来源。”
威尔金斯立刻表态:“我可以从我的教区设法挤出500英镑捐赠。”
杰拉德摸了摸口袋,苦笑道:“你知道的,我没什么钱。但我可以捐赠一些土豆和小麦过来。”
诗人弥尔顿耸耸肩,带着文人特有的洒脱道:“我最多只能拿得出50英镑,而且接下来一个月只能去你们大使馆吃饭了,要不然我也要饿死。”
克伦威尔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钱夹,取出一张票据:“这是伦敦银行见票即付的100英镑银行券,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代表孩子们感谢您,克伦威尔先生。”夏允彝郑重地接过。
这句感谢却让克伦威尔感到一阵脸热。一个外国人,在为伦敦的孤儿奔走筹款,自己这个本国议员反而像是局外人。
“但这些钱仍然是杯水车薪。夏,你有什么长远的办法吗?”杰拉德看向夏允彝道。
夏允彝沉吟片刻,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坚定地说:“我考虑创办一个纺织工坊,用其产生的利润,来长期支持孤儿院的运作。”
杰拉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现在伦敦到处都是纺织工坊,那些工坊每天让工人干十四五个小时,就为了压低成本。你打算用这些孤儿去和他们竞争?而且现在还在打仗,布匹市场很不稳定!”
夏允彝的目光投向窗外那些正在院子里安静活动、面色依然苍白的孩子们,语气平静道:“我知道困难很大。但我想试一试。”
翌日,夏允彝来到了喧嚣混乱的伦敦码头。这里的空气中混杂着咸腥的海风、货物腐烂的味道以及劳工的汗臭。
他在一处堆满了板条箱和麻袋的仓库区,找到了正在休息的韦富。
“夏大使?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怎么屈尊到我这儿来了?”韦富看到夏允彝,显得十分诧异,连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迎上来。
韦富此次远航英格兰,除了传统的丝绸、瓷器和茶叶,还夹带了一批特殊的“硬货”,上万条燧发火枪。
他听闻英格兰内战正酣,特意从民朝的兵器局采购了一批淘汰的二手,甚至可能是三手军火。
当年大同军与南明政权的战争规模浩大,双方投入兵力超过五十万,遗留下的各类火器数量惊人。
天下一统后,随着大同军逐步换装先进的金属定装弹步枪,这些老旧的燧发枪便成了亟待处理的库存。
十几年下来,民朝不断试图向海外清空这些二手军火。
但南洋市场狭小,很快饱和。后来,一些像韦富这样的海商发现,欧洲小国林立,战事频繁,军火需求极大。
他们以几两银子的废铁价从官方或南洋都护府收购这些旧枪,精心翻修保养后运至欧洲,往往能卖出数十甚至上百两银子的高价,利润高达二十倍。
如今每年约有十万支民朝火枪流入欧洲市场,按照民朝仓库二手军火的量,这笔生意还能做个五六年。
韦富就是这条暴利链条上的重要一环。夏允彝内心对这等唯利是图的军火贩子颇有微词,因此韦富对他的到访感到格外奇怪。
夏允彝没有寒暄,直接问道:“你运来的那些木质纺纱机和织布机,作价多少?”
韦富闻言一愣。他此次除了军火,确实还顺手运来了一批民朝淘汰的旧式木质纺织机。
原因无他,近年来民朝大规模普及蒸汽动力的新式纺织机械,这些手工操作的旧设备便被大量淘汰。
韦富以近乎废木料的价钱从曹少安的旧关系网中收购了这批“破烂”,本想看看在英格兰有无市场,却不料碰上战乱,本地纺织业凋敝,这批机器根本无人问津,成了压仓底的累赘。
韦富堆起笑容:“夏大使您要是看得上,尽管拿去!反正放在这儿也是占地方,就当结个善缘,日后还望大使多多关照。”
夏允彝面色平静,坚持道:“不必,公是公,私是私。该多少价钱,你直说便是。”
韦富见他态度坚决无奈道:“既然如此,您就给个五百两银子吧,权当运费和辛苦钱。我也好赶紧把这堆‘破烂’清仓,准备返航了。”
夏允彝没有还价,直接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民朝银元,点数交付。韦富接过沉甸甸的银元,脸上笑开了花,心中却更加疑惑,这位清高的大使要这些淘汰机器何用。
很快,这批木质纺织机被运到了民朝大使馆附近一处临时改造的空房屋当中。夏允彝带着杰拉德、弥尔顿等人前来查看。
“这就是你们民朝的纺织机?”杰拉德看着眼前结构复杂、带着众多轮轴和纱锭的木质框架,好奇地围着转圈。与他印象中英格兰家庭里那种简单、笨重的纺车截然不同。
诗人弥尔顿则皱着眉头,他虽不谙工匠之事,但也觉得这机器形态奇特:“怎么会如此复杂?这么多轮子联动,这真是纺纱用的机器?”
此时,距离历史上珍妮纺纱机的发明还有一百多年。这个时代的英格兰纺织技术相对落后,主要依靠人力密集型的家庭作坊,效率低下。
而在东方,无论是民朝还是印度,手工纺织技术都已达到巅峰,其产品的质量和效率一度让工业革命初期的英国都难以竞争。
夏允彝抚摸着其中一台纺机光滑的木架,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与自豪:“没错,这就是我民朝曾经广泛使用的纺织机。我国的元首,在创业之初,依靠类似的机器积累起最初的资本,进而一步步推动变革,最终缔造了大同社会。”
机器买过来了,自然是建厂房招工人,花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一个崭新的羊毛布生产作坊就建立好,所有的机器都按照流程的步骤摆放。
最后则是招工了,夏允彝很想去伦敦招工,但老约翰认为这种高效机器是“秘密武器”,不能让外人知晓,他动员了自己村子里的妇女前来帮忙,甚至连他的儿子小约翰也来了,负责给羊毛进行初步的脱脂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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