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95节
大同十二年(1636年八月十日,扬州府,大同军,中军大帐。
徐晨正凝视着铺在桌上的长江水系图,眉头紧锁。提前大战他们兵力不足,准备不足。
“前线战况如何?“他抬头看向水师统帅赵胜,“能否尽快击溃南明长江水师?“
赵胜抱拳道:“元首,这十几日来,末将虽击沉南明水师三十七艘战船,但吴襄那老狐狸极其谨慎,从不与我军正面决战,总是依托沿岸炮台周旋。我军反而有五艘战舰被炮台击伤,需要修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末将有把握最终战胜南明水师,但需要时间。“
而朱猛掀起的起义虽然声势浩大,但徐晨比谁都清楚,这些缺乏训练的农民军,面对南明精锐战果不会太好。
虽然后是互联网上经常调侃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但实际上除了对付女真人之外,明军哪怕在明末都几乎镇压了所有的敌人,战场上经常会出现几千明军士兵压着几万义军打。
闯王从高迎祥打成了李自成,甚至李自成本人都有一次被打的全军覆没,但可惜明末的天灾给李自成带来源源不断的兵力,他被打的全军覆没的第二年又有十几万义军。
就在这凝重的时刻,帐门被猛地掀开,洪承畴快步走入,脸上带着罕见的喜色:“元首!大喜事!松江府士绅派来密使,表示愿意归顺我大同社!只求元首控制义军,不要让他们滥杀无辜。”
徐晨愕然抬头:“松江士绅?投降?还要求我们控制义军不要滥杀无辜?“这转折来得太突然,饶是见惯风浪的他,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洪承畴详细解释了原委,松江府原本就是江南纺织业中心,号称衣被天下,拥有大量手工工场和富裕的士绅家族。南明朝廷为增加收入,在此开放海贸,当地士绅引进了大同社的蒸汽纺织机,使得松江更加繁荣。
然而这种繁荣只属于少数人,广大纺织女工和工匠依旧生活在极度贫困中,住在被称为“鸡毛房“的拥挤工棚里,每日以红薯粥果腹。
朱猛起义之后,整个松江也是遍烽火,起义军直接把矛头对准松江士绅大户,不到一个月的起义时间,整个松江府灭门的士绅,有18家,余下的士绅一方面召集自家乡勇家丁抵抗,另外一方面则是向南明朝廷求救。
只可惜现在南明朝自身难,哪里还有兵员去救助松江府的士绅。无奈松江府士绅只能想办法自救,靠着自家的乡勇,勉强和当地的义军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十几万义军,乌泱泱的冲向他们,这支义军要是来到松江府,他们全家老小,只怕小命都保不住。
此时松江府的士绅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提议,他们何不投靠大同军?
大同军虽然要他们的钱财,要他们的土地,但最起码不会要他们全家老小的性命,甚至大同社支持手工业发展,对松江很多家族来说都是有利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松江府士绅很多都和大同社有联系,徐光启在大同社做院长,陈子龙在大同社做水利尚书。
在他们的带动下松江有很多大族子弟都在大同社担任大大小小的官职。在南方派遣到子弟去大同社,最多的就是松江府。
说句实在话,要不是大同社的政策太激进,他们舍不得土地,舍不得钱财,松江府士绅早就投靠大同社了。
但现在义军动不动灭人满门,有了这样的对比之后,大家突然觉得大同社还是非常讲道理的,他们的政策也不是不能接受。
徐晨猛地拍案而起:“好!赵胜!“
“末将在!“赵胜肃立。
“你即刻抽调一支分舰队,准备登陆松江府,为我军开辟南方登陆点!“
“遵命!“
就在大同军调整战略的同时,镇江的南明军营中,侯恂也在重新评估局势。
镇江,明军中军大帐内,侯恂两鬓斑白,却依然强打精神,听取将领们的汇报。
“吴总兵,长江防线情况如何?能否挡住大同贼寇的进攻?“
吴襄他抱拳道:“回阁老,依托战船与沿岸炮台配合的新战术,我军已能有效击退大同水师的进攻。“
侯恂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吴总兵再接再厉,务必彻底守住长江天险!“
他转向道:“祖将军,老夫给你那五千骑兵,能否彻底平定江南的叛乱?“
祖大寿闻言苦笑道:“阁老,恕末将直言,五千骑兵虽能击溃数万乌合之众,但要彻底扫平十几万义军,尤其是有大同社在背后组织的义军,难如登天!“
侯恂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江南的叛乱必须尽快平息。那些起义军不仅破坏后勤,更严重动摇了军心——许多士兵的家乡正在遭受起义军的“清算“,他们哪还有心思打仗?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一个声音响起:“阁老,末将愿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约莫三十岁出头、面容刚毅的将领站了出来。他是参将秦邦琦,出身将门,素有勇名。
“给末将五千兵马,不拘骑兵步兵,末将定能为朝廷扫清江南叛逆!“秦邦琦声音铿锵,充满自信。
侯恂大喜:“好!秦参将忠勇可嘉!老夫给你一万精兵,望你早日传回捷报!“
“末将遵命!“秦邦琦单膝跪地,抱拳领命。
翌日,秦邦琦带着1万大军杀向周磊部。
路上他部下周斌道:“侯恂那老狐狸收缴了我们的财产和田地,你还帮他去打大同军?”
这支军队的军官大部分都是福建卫所军官,南明朝廷清了他们的田地,但为了面子上说得过去,给他们每人加官进爵不说,同时因为扩军,让他们充当新招募士兵的军官。
秦邦琦冷笑道:“不带这只大军出来,我等又如何联络大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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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泉州攻防战
大同十二(公元1636年)年八月十四日,福建,泉州。
咸腥的海风带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吹拂着泉州城古老的城墙。史可法、宋伟、刘宗周、黄道周几位南明重臣,与一众本地士绅耆老,此刻都簇拥在泉州城门城楼之上。
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地投向那烟波浩渺的东南海面,脸上布满愁云。
五日前,大同海军舰队,再次出现在了泉州湾外。福建总兵宋伟在当地士绅催促下,还是硬着头皮命令残存的福建水师出战迎敌。
结果毫无悬念的惨败,甚至比预想的更惨烈。十二艘战船或被巨炮轰成碎片沉入海底,余下五十艘战船,尽数被俘。
短短半日,曾经勉强维持着福建海疆秩序的福建水师,宣告全军覆没。自此,福建千里海疆,门户洞开,再无屏障可言。
“宋总兵,”黄道周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询问道,“依你之见,这泉州城,我等守得住么?”
总兵宋伟,这个面容刚毅的北地汉子,此刻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望着海面上那支如同海上城寨般的庞大舰队,缓缓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认命般的无奈:“水师都没了,福建上千里的海岸线,处处皆可登陆,怎么守?无非是守一天,算一天罢了。”
他早已经认命了,自己不过是个客将,在福建无田无产,大同社来了,顶多再被俘虏一次,扫扫大街,写写悔过心得,性命总是无忧的。比起那些身家性命都系于此地的士绅,他实在没什么拼命的理由。
“哼!”旁边身着锦袍的钱老太公闻言,顿时怒容满面,拐杖重重顿在城砖上道:“宋总兵!你身为朝廷命官,一省总戎,岂可说出这等丧气话来!天子将八闽安危托付于你,你就这般对得起君恩吗?”
宋伟眼皮都没抬,只是冷冷地瞥了钱老太公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讽刺道:“眼下要兵无兵,要钱无钱,战舰也被敌人摧毁了,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钱老太公若是不满意宋某所为,大可上书朝廷,请旨撤了宋某便是。”
他可是亲眼看到张溥,夏允彝这些人为了抵抗大同社拼尽全力,连清田这种得罪人的事情都愿意干。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当地的士绅,狼狈的赶出了福建行省。
光这事情就让他消除和大同社死战之心。你这有田有地的人都不想着如何对付大同社,我无田无地的,干嘛为你们拼命,搞不好还要背刺我一刀,那我还不如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刘宗周见状,连忙打圆场,对宋伟道:“宋总兵,值此危难之际,我等自当同舟共济,共克时艰。你久经战阵,若有御敌方略,还请不吝赐教。”
宋伟对刘宗周、黄道周这些名士还存有几分尊重,闻言略一沉吟,指着城外海岸线上新筑的两座棱形炮台道:“眼下,唯赖此二炮台。
这半年,在史督师支持下,我等倾尽泉州之力,于城外要害处筑起两座炮台,各置新铸红衣大炮八门。依托坚台利炮,或可暂时保泉州无虞。”
很快他话锋一转道:“但这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福建海岸漫长,大同贼寇水师强大,没了水师牵制,他们随时可以择一我防守薄弱之处登陆!
要想真正守住福建,唯有动员全省!令各地士绅大户,尽出家丁乡勇,分守各处紧要海岸,层层设防,绝不让大同军一兵一卒踏上陆地!否则,一旦其站稳脚跟,以其陆战之强,万事皆休!”
史可法追问道:“依宋总兵估算,需动员多少乡勇?”
宋伟伸出两根手指:“十万!此乃最低之数!且需快!赶在大同军登陆之前完成部署!若等其大股精锐已上岸,纵有三十万乡勇,也难挡其雷霆一击!”他与大同军交过手,知其步炮协同、阵列森严的可怕战力。
“十万?”城楼上的士绅们顿时一片哗然,如同炸开了锅。陈老太公更是气得胡子直抖,指着宋伟斥道:“若有十万大军,朝廷还需用你?简直是危言耸听!”
宋伟闻言,毫不掩饰的讥讽:“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朝廷与其历次大战,动辄十数万人马对垒,尸山血海!尔等以为大同社是泥捏的不成?
既然诸位觉得宋某无能,又自诩有通天之力,那此刻贼寇就在眼前,诸位何不使出来让宋某开开眼?”
他一番话夹枪带棒,噎得一众士绅面红耳赤,却又无言以对。大同社的威胁喊了几年,这次是真的来了,而且来得如此迅猛、如此致命!
仿佛是为了印证宋伟的话,海面上骤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轰轰——!”
大同海军的舰队在试探性地靠近泉州港。城外两座炮台立刻做出反应,十六门红衣大炮次第怒吼,巨大的炮口喷吐出浓烟与火焰。
沉重的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在海面上激起十六道冲天而起的水柱,距离最前方的大同战舰只有百步之遥。
虽然没有命中,但那惊天动地的声势和巨大的水柱,清晰地展示着炮台的射程与威力,成功地迫使大同舰队停止了前进。
“轰轰轰!”
“轰轰轰”
两个炮台不断开火,大同社有与荷兰人对战的经验,知道舰炮与岸防炮对战太不划算,只得缓缓后撤。
“打得好!”
“神炮!神炮啊!”
“贼寇被吓退了!”
城楼上顿时爆发出士绅们劫后余生般的欢呼,刚才的忧虑似乎被这轮炮击暂时驱散了。
与此同时,大同海军旗舰。
主将赵云飞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指着泉州城外的两座炮台道:“炮台选址刁钻,互为犄角,覆盖了整个主航道入口。南明在此处,倒是下了些本钱。”
海军参谋郑芝凤指着海图上泉州湾以南的一个点,沉声道:“将军,强攻泉州港,代价太大,且易被炮台钳制。末将有一策,可避实击虚!”
他们兄弟投靠大同军,因为献东宁岛有功,大同社给了他们一个海军参谋职务,此刻他身着大同海军军服,少了几分昔日的草莽气,多了几分沉稳。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安平城”三个字上:“此地距泉州约三十里,乃是我兄长当年经营的重要水寨基地!其码头水深港阔,足可停泊我主力舰队!更关键的是,”
郑芝凤压低声音道:“末将这段时间已暗中联络了驻守安平城附近石井、白沙两座旧炮台的守将。他们多是末将兄长的旧部,这两年在南明朝廷备受排挤,粮饷克扣,受尽当地士绅和卫所军户的欺压,早已心怀怨望!
只要我军兵临城下,末将亲往劝说,他们必举白旗归顺!届时,我军可轻易控制这两处炮台,并以此为跳板,直取安平城!安平一下,大军登陆,便可侧击泉州,使其腹背受敌!”
赵云飞盯着海图,手指在安平城的位置敲了敲,又看了看泉州坚固的炮台,眼中锐芒一闪:“避其锋芒,攻其不备!刘宗敏!”
“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人马,跟随海军分舰队,拿下安平城及石井、白沙炮台!为我主力登陆开辟道路!”
“遵命!”刘宗敏抱拳领命。
一支由十数艘快速战船和运兵船组成的特遣舰队,在郑芝凤的引导下,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主力舰队,向着安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日下午,安平城外的石井炮台。
这座昔日郑芝龙为保护自己庞大船队而修筑的坚固炮台,如今显得有些破败,原本应装备十六门火炮的炮位,如今空空如也,火炮早已被移走加强泉州防务。
只有几十名衣衫褴褛的士兵在懒散地值守。守将吴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他曾是郑芝龙麾下的哨官,此刻正望着茫茫大海神情紧张的巡视。
突然,瞭望哨传来惊呼:“有船!好多船!是大同军的旗!”
吴静冲到垛口,内心却有点激动,终于来了。
然而,当舰队在射程外停下,放下一艘小船缓缓驶来时,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小船靠岸,一个熟悉的身影敏捷地跳上码头,大步向炮台走来。
“四爷?”然后他惊喜道:“您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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