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94节
攻破士绅府邸最凶残、清算最彻底的,往往就是那些被主人苛待、被盘剥至深、被迫卖身的奴仆!
一股寒意瞬间浸透了他的脊背,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受先!老夫即刻任命你为巡城督察御史,专司平抑粮价,赈济饥民之事!务必让城中百姓,有一口活命的粮食!”
“学生遵命!”张采肃然领命。
走出宫门,炽热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然而,宫墙之外的金陵城,却弥漫着一股比暑热更令人窒息的衰败与绝望气息。
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行人稀疏,且大多步履蹒跚,面有菜色。街道两旁,随处可见蜷缩在墙角阴影里的人影。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突出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更令人心碎的是,许多人头上,都插着一根干枯的稻草——这是卖身标志。
“卖身……卖身啦……求老爷太太行行好,给口饭吃……”
“丫头小子都行……只要三斗米……三斗米就行啊……”
“娘……我饿……”孩童微弱的哭声夹杂在那些有气无力的叫卖声中,更添凄楚。
张溥和张采沉默地走着,每一步都像踩在荆棘之上。眼前的一幕幕,让张溥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窒息。
几个穿着体面、像是秦淮河上花船管事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妇人。妇人怀里紧紧搂着一个约莫七八岁、面黄肌瘦但眉眼依稀清秀的小女孩。管事们挑剔地捏捏女孩的脸颊,掰开她的嘴巴看看牙口,像是在挑选一件货物。
“嗯,底子还行,养养能接客。给两斗米吧。”为首的管事淡然开口。
“老爷……求您多给点……两斗米不够俺们娘俩活几天啊……”妇人哀声乞求,声音嘶哑。
“就这行情!爱卖不卖!”管事不耐烦地挥手。
妇人绝望地呜咽着,最终还是颤抖着松开了手。小女孩被管事粗暴地扯了过去,惊恐地哭喊着“娘”。
那妇人接过一个家丁递过来的一个瘪瘪的小布袋,里面装着的就是女儿换来的活命粮。她看也不敢看被拖走的女儿,只是死死抱着那袋米,蜷缩在地上,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不远处,一个饿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汉子,正木然地在一个牙人的见证下,在一张卖身契上按下手印。他身后,一个同样瘦小的男孩被一个富户管家模样的人牵走,男孩回头看着父亲,眼中只有麻木的恐惧,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汉子接过管家丢来的几个硬邦邦的杂粮馒头,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几斗粮,几个馒头……就可以买走一条人命?”张溥停下脚步,声音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
环顾四周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悲愤涌上心头,竟让他一时忘了士绅的立场,脱口而出道:“人命何其轻贱!眼前的这一幕,倒让某觉得,那些在朝堂上哭诉家族被戮的士绅,哭得好生没有道理!”
他转头看向同样面色铁青的张采眼神如刀道:“既然在他们眼中,一条人命只值几斗米、几个馒头,那当他们的性命,在那些被逼到绝境的‘叛军’眼中同样不值钱的时候,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哭泣?去控诉?”
张采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话震得一时失语。张溥却仿佛陷入了一种深刻的自我拷问。
他回想自己半生所见,那些高高在上的士绅官僚,那些兼并土地的大户,那些在秦淮河上一掷千金的豪客,有谁真正把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那些在深宅大院中匍匐的奴仆,当作与自己一样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人”来看待?
在他们的规则里,这些人命,本就是可以随意买卖、驱使、甚至剥夺的“物”!自己见过的各色人物,都是人命如草芥之辈。
“呵……呵呵……”张溥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而苦涩的惨笑,笑声中充满了自嘲道:“说出去,只怕要滑天下之大稽了……杀人如麻的徐晨,竟成了这乱世里,把‘人命’看得最重的那个?这世道,何其荒谬!何其讽刺!”
张采心中也是气愤。他指着那几个刚刚买下女孩、正得意洋洋离去的花船管事,咬牙切齿:“这些蠢物!城外奴变杀戮士绅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他们竟还不知死活,在这当口买人!简直是自掘坟墓!”
张溥止住笑声,望着那几个管事的背影,如同看着几具行尸走肉,语气残酷道:“受先,你还看不明白吗?他们不是不知死活,他们是被这套规矩驯化了,从骨头缝里,从骨髓深处!这套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视人命如草芥的规矩,早已成了他们的本能,成了他们赖以生存、攫取利益的空气和水!哪怕刀子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只要这口气没断,他们就还要按照这套规矩行事——买人、使唤人、压榨人,直到死亡真正降临的那一刻。能结束这一切的,不是幡然醒悟,只有彻底的死亡。”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插标卖首的饥民,扫过那些麻木的买主,最后投向宫城的方向,投向那个被绝望笼罩的首辅值房。
金陵这座曾经的金粉之地,如今已成了一座巨大的、等待爆发的火山口。而火山口内,是无数被驯化的灵魂,在绝望地遵循着那套即将把他们彻底埋葬的旧规则。
张溥与张采穿行在金陵城愈发萧条的街巷。最终停在一条幽深巷弄的尽头。
这里没有华丽的门楣,只有两扇厚重、刷着暗沉黑漆的大门,门楣上悬挂着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南镇抚司,这便是南明朝廷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核心所在。
递上名帖,两人在一位面无表情的缇骑引领下,踏入了阴森冰冷的诏狱。
甬道深邃,两侧石壁渗着水珠,空气中混合着霉味、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越往里走,哀嚎与铁链拖地的声音便愈发清晰,如同地狱的回响。
终于,他们被带到一处相对“干净”的牢房前。铁栅栏后的人,正是李岩。
与半个多月前被酷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样判若两人。他虽仍显清瘦,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可。身上穿着干净的囚衣,牢房内不再是湿冷的稻草,而是铺着干燥的草席和被褥。角落甚至有一张简陋的木桌,上面摆放着几本书籍和一盏油灯。
“天如兄,受先兄?”李岩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道:“你们怎么得空来这龙潭虎穴?”
张溥看着这明显改善的待遇,心中了然,脸上也带了几分复杂的神色:“如今大兵压境,外有虎狼,内有烽火,朝廷上下自顾不暇,连朝会都成了哭诉场,我等反倒清闲了些。”他指了指牢房,“看来献之兄在此处的日子,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上不少。”
李岩淡然一笑,带着洞悉世事的平静:“鹰犬之辈,最擅长的便是见风使舵。李某这条命,如今牵扯着城外数十万义军的怒火,更关系着江北大同军的态度,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岂敢再随意折辱?反而要将我当菩萨供起来,生怕我少了一根汗毛。”
张溥闻言,深深叹了口气道:“如今整个江南,已然成了修罗场。士绅大户携家丁奴仆,筑堡自守,动辄杀戮敢于反抗的农奴;而农奴一旦集结成群,攻破坞堡,便是血洗满门,鸡犬不留!士绅的血,农奴的血,流得比秦淮河水还多,这互相屠戮的惨剧,不知何时才能终结?”
李岩沉默了片刻,眼神望向牢房那狭小的、透进一丝天光的铁窗,声音低沉道:“江南哪一年没有血流成河?
天如兄,说句肺腑之言,我对江南是失望的。初来之时,我亦以为此地开天下风气之先,文华鼎盛,更孕育了徐社长那等扭转乾坤的英豪,必有其不凡之处。然而,五年所见……”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痛惜,“是连年水旱之下,依旧敲骨吸髓的赋税;是路边插标卖首、易子而食的惨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深渊!我每年都要目睹成百上千无辜百姓,无声无息地死于饥寒、死于盘剥、死于无妄之灾!他们的血,年复一年,无声地流淌在这片富裕的土地之下!”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张溥和张采:“现在这样,血流成河,反而更好!士绅大户也终于尝到了刀锋加颈、家破人亡的滋味!他们终于能体会到那些被他们踩在脚下的‘贱民’、‘奴仆’日积月累的绝望与痛苦!
江南这积累了数百年的罪孽、不公与压迫,需要一场彻底的清算!只有经历这样一场痛彻骨髓的流血,用血水冲刷掉那深入骨髓的腐朽与罪恶,这片土地才能真正重生!李某相信,此劫之后,江南将迎来新生,而非年复一年的、无声的流血!”
张溥被李岩话语中那近乎冷酷的决绝和炽热的信念所震撼。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献之兄志向高远,信念如铁,张某佩服。然某心中仍有隐忧,不吐不快。”
“某承认,这天下,终究会被大同社收入囊中。你们终结了千年家天下,要重现上古传说中的‘公天下’,这志向,亘古未有!
然而,也正因为亘古未有,你们走的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荆棘路!前方是茫茫未知,有多少暗礁险滩?有多少歧路深渊?无人知晓!”
“遥想当年,始皇帝奋六世余烈,一扫六合,第一次真正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大一统王朝!何等雄才大略!然暴秦为何二世而亡?除却其法度严苛、役使民力过甚,更深层的原因,或许就在于这‘前所未有’!他摸索着建立一套统治这辽阔疆域的崭新制度,如同盲人过河,最终……摔得粉身碎骨,连带着那看似坚固的帝国也分崩离析。
献之兄,我忧虑的是,大同社今日所创之‘公天下’,数十年后,当徐社长这定鼎之人驾鹤西去,失去了他那如日中天的威望与铁腕……这新生的制度,能否维系?这庞大的帝国,是会迎来长久的太平,还是……重蹈那暴秦的覆辙,陷入更惨烈的崩裂与战乱?”
李岩脸上的平静消失了,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油灯的火苗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语气坚定道:“天如兄不愧江南魁首,洞烛幽微,此问直指核心,振聋发聩。你所言……极有可能发生。”
他坦然承认了这种可能性,没有半分回避。“但,人不能因为前路可能跌倒,就裹足不前!家天下的老路,走了几千年,周而复始,治乱循环,百姓永世不得超脱。
我们如今走的这条路,是新路,是险路,注定布满荆棘,可能被顽石绊倒,可能跌入深坑,甚至可能……粉身碎骨。”
他的目光愈发灼亮道:“然而,它终究是一条‘新路’!一条指向不同未来的路!哪怕我们最终失败了,哪怕这新制度只能维系几十年,我们至少用血与火证明了,家天下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为后世子孙在‘治乱循环’的死路之外,多开辟出一条或许能通向光明的岔道!这便是我大同社存在的意义!这便是我等甘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信念!”
张溥怔怔地看着铁栏后那个身影,那清瘦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足以劈开混沌的力量。
他不再言语,只是对着李岩发自肺腑地,躬身一揖。这一拜,拜的是知道前路艰险,却依旧为万世开太平的赤诚之心!
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祖泽润面前摊开着一幅简陋的南海海图,手指烦躁地在“琼州府”和“廉州府”之间划动。
他原本准备的南洋的退路,早被大同社的海军堵死了!东番岛已成了对方的跳板,他做的一切谋划,都为大同社做了嫁衣。
“废物!都是废物!”他低声咒骂着,不知是在骂外面那些“乱民”,还是在骂无能的同僚,亦或是在骂这该死的时运。
他拿起一份他父亲送来的密报,上面详细描述了江北赵胜大军调动频繁,长江水师已落下风,祖大寿让他早做准备,不要陷在金陵城当中。
他父亲祖大寿的名字在大同社“必杀榜”上的位置,想起了大同社清算时那毫不留情的雷霆手段,冷汗无声地浸透了他内衬的丝绸衣衫,必须要为祖家找到一条退路。
金陵城另一隅,钱谦益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真真是世事难料啊!”钱谦益放下茶壶,捋着胡须,感慨万千,“老夫万万没想到,宁人贤侄你……竟是大同社的俊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他的语气中听不出责备,反而充满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赞赏。
大同社对年轻人的蛊惑实在是太强了,虽然有一部分是家族的原因跑到江北,但他知道更多的人是被大同社理念吸引过去。
朝廷不管是在政治,军事各方面都在让年轻的读书人失望,他们开始用脚投票,投靠大同社,
顾炎武拱手道:“钱师谬赞了。学生只是追随心中之道。今日冒险前来,是受徐社长所托,恳请钱师务必在朝堂之上周旋,力保我大同社被捕同仁之性命!”
钱谦益心中狂喜,如同久旱逢甘霖!他费尽心机想要搭上大同社的线,苦于没有门路,如今这“线头”竟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还是徐晨亲自托付!这简直是天降护身符!
他脸上立刻浮现出大义凛然的神色道:“贤侄放心!李岩其人,老夫素知!他在金陵所为,不过是赈济贫弱,教化蒙童,开启民智!此等仁人志士,何罪之有?
金陵百姓对其口碑载道!如此贤才,若因小人之言而遭不测,实乃我大明之悲,江南之痛!老夫身为朝廷重臣,江南名教领袖,岂能坐视不理?”
“贤侄转告徐社长,请他安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在朝堂据理力争,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必保李岩及诸同仁周全!断不容宵小奸计得逞!”
顾炎武深深一揖:“钱师高义,心系苍生,学生感佩!徐社长及我大同社上下,必铭记钱师此番鼎力相助之情,他日必有厚报!”
“哪里哪里,分内之事,分内之事耳!”钱谦益连忙扶起顾炎武,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第401章 ,有对比,大同社也变得眉清目秀
大同十二年(1636年)八月四日,句容县城外。
一支衣衫褴褛、垂头丧气的队伍,如同一条受伤的蚯蚓,缓慢地蠕动着向句容县城靠近。队伍不过三四千人,却拖出了两三里长的狼狈行列。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有的拄着长枪当拐杖,有的空着手,眼神空洞。不少人身上带着伤,草草包扎的布条被血浸透,在烈日下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身材魁梧的汉子。他左臂用布条吊在胸前,脸上有一道新鲜的刀伤,从额角一直划到下巴,皮肉外翻,显得狰狞可怖。他便是这支残军的首领——钱国华。
一个月前,他振臂一呼,带领苏州的贫民、工匠和奴仆攻占了府衙,控住了苏州。
当时他意气风发地组建起三万人的“义军“。一路攻城略地,势不可挡,朝廷的军队不堪一击,地方士绅在他手下哀嚎。
那时的他,以为南明朝廷已是风中残烛,不堪一击。他幻想着直捣金陵,建立不世功业,让远在北方的大同社元首徐晨对自己刮目相看。
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军队杀向金陵,但他大军靠近镇江之时,被祖大寿派遣的5000骑兵阻击,3万大军崩溃,只有这些人逃了出来,钱国华带着这些残兵败将来投靠句县的朱猛了。
“快看!城门开了!“队伍中有人惊呼。
钱国华抬头望去,只见句容县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快步迎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比钱国华还要魁梧的汉子,浓眉大眼,络腮胡须,腰间别着一支左轮枪,正是朱猛。他身后跟着红娘子、周磊等义军骨干。
钱国华羞愧难当,抱拳道:“败军之将钱国华,见过朱将军。“
朱猛大步上前,一把扶起钱国华道:“钱兄弟这是哪里话!你敢在苏州振臂一呼,造南明朝廷的反,就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败了又如何?我老朱当年起事时,败的次数比你多多了!还是投靠元首之后,才打了几场胜仗,来来来,进城说话!“
钱国华被朱猛的豪爽感染,眼中泛起泪光。他身后的义军残兵听到这番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入城后,朱猛命人备下简单的酒菜,为钱国华接风洗尘。席间,周磊迫不及待地问道:“钱首领,击溃你们的那支明军,战力如何?“
钱国华手中的酒杯猛地一颤,酒水洒出几滴。他脸上的刀伤因肌肉紧绷而显得更加狰狞,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朝廷的骑兵,太可怕了。祖大寿那老贼亲自率领五千铁骑,冲锋时如同山崩海啸,势不可挡!“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仿佛那恐怖的场景仍在眼前,“我们三万弟兄,一个照面就被他们一个冲垮了。马刀砍过来,像割麦子一样。
我带的那些兄弟都是好汉,他们没有逃,但就是打不过啊,明明敌人比我们少,但在战场上,我等好像到处都是被敌人包围。“
这番话让席间众人眉头紧锁。红娘子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指节发白,就连一向豪迈的朱猛,也陷入了沉思。
“朱大哥,“周磊打破沉默,“我们现在有十几万人了,应该可以和朝廷的禁军一战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猛身上。这位从关中起义,后面又跟着元首南征北战的老将,是他们当中军事经验最丰富的人。
朱猛缓缓摇头道:“不行。我们人数虽多,但火器不足,铠甲稀缺,大部分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用的还是锄头、木棒。这样的队伍,只怕连南明一万禁军都挡不住。“
他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简陋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金陵的位置:“想要对付南明的禁军,只能靠江北的大同军主力!我们的任务,是接应他们渡过长江!“
赵旭急道:“但长江一线有朝廷十几万大军守着,水师战船往来巡逻,我们如何接应?“
朱猛的手指从金陵滑向东南,停在松江府的位置,眼中精光一闪:“不能硬拼,就智取!我决定兵分两路——周磊,你带一万人,专门破坏明军的粮道、烧毁他们的武库,遇到官军围剿,就依托城池周旋,拖延时间。“
“而我,“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松江府上,“带主力进攻这里!松江府是南明赋税重地,却远离长江防线,守军薄弱。一旦拿下松江,就能为大同军开辟登陆点!“
红娘子担忧道:“可松江府城墙坚固,我们缺乏攻城器械,只怕……“
钱国华马上道:“松江那些士绅老爷一样不做人,当地的义军不比我苏州少,只要我们去了松江府,就不用担心缺少接应的好汉。“
朱猛道:“就这样决定了,兵发松江府。”
三日后,朱猛率领十五万义军主力,浩浩荡荡向松江府进发。这支队伍虽然装备简陋,但士气高昂,行进间尘土飞扬,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土黄色的巨龙,在江南水乡的田野间蜿蜒前行。
上一篇:最强合成旅
下一篇:魂穿刘关张,诸侯们被整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