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为王十三年,方知是天龙 第283节
赵倜骑在马上边走边观看风景,这时前方韦寒沉带人探路归来,至近前道:“公子,找见了地方,那小镜湖就在五六里之外,稍行片刻就到了。”
赵倜道:“可有何异状?”
韦寒沉嘴角抽搐:“异状确有,那里依山傍湖,风光一片优美,如同世外仙境一般,可沿湖所建的几排水榭房舍却毁损的厉害,看起来颇为突兀。”
“哦?”赵倜道:“湖边房舍毁坏?怎么个毁坏法子?”
韦寒沉道:“似是被火烧过,又叫人救起,半数残垣断壁漆黑一片,惨不忍睹。”
赵倜点了点头:“可还有别的地方与正常不同?”
韦寒沉道:“属下远远见到有人在房前巡视,似乎在戒备防范什么,那带头巡视之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大理镇南王的家将褚万里,但因为距离实在过远,不能笃定。”
赵倜笑道:“那便是了,既然镇南王在此处,那必然就是褚万里,至于防范什么……除了阿紫还能防范谁呢。”
他说着看向阿朱:“阿紫将这里房子都烧了,看来与母亲相处得极不愉快。”
阿朱道:“公子,真的会是妹妹做的吗?”
赵倜点头道:“都不用审问,必然是她无疑,在大理烧镇南王妃修行的玉虚观,到这里烧湖畔房屋,手段同出一辙,还能有错。”
阿朱道:“妹妹实在是……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赵倜哂然道:“这哪里是不懂事就能解释,过去瞅瞅吧,到底在作什么妖,居然要褚万里大白天带人巡逻警戒。”
说着队伍继续向前,半晌后望见连绵秀丽的小山,山下一座清澈美丽小湖。
小湖碧波如镜,微有涟漪,波光闪映,晶莹透亮,看起来就像一块翠玉镜子铺在地上。
而就在小湖的对岸,有水榭搭建,后方则是几排精致房舍,不过可惜的是房舍一半都呈现火烧毁坏状态,黑漆漆一片,看起来颇为破坏此处景观。
而在那些房舍之前,正有人来往巡逻,姿态十分小心谨慎。
赵倜颔首:“是褚万里他们,过去好了。”
“公子……”阿朱在旁小声道。
赵倜看她一眼,轻轻抓过纤润玉手,笑道:“俗话说近乡者怯,这就要看到从未见过的父母还有妹妹,难免会心中慌乱紧张。”
阿朱用力点头,平素顽皮慧黠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出现过的柔弱无助。
“没事的,左右并不在此刻相认,她们也不知是你,何况还有本王在旁,没什么可担心害怕的。”赵倜摇头道。
“奴婢知道了……”阿朱吸了口气,娇美小脸微微有些发白:“那,那现在过去吧。”
赵倜笑道:“走吧。”
一行人绕湖而行,渐近那湖边房舍之时,就看褚万里揉了揉眼睛,满面惊讶地跑了过来,行礼道:“殿下怎么亲身来了?”
赵倜道:“还是叫公子吧,镇南王何在?”
褚万里道:“在房中与夫人说话呢,我现在就去禀报迎接……公子。”
赵倜道:“莫要泄露我身份,阮星竹也不要知晓。”
褚万里道:“小人知道了!”
说完,他回身掠去,赵倜等人继续前行。
就在临近湖边房舍的时候,便看段正淳从一间屋内急步走出,表情颇为尴尬道:“公子,公子如何亲自来了?这般劳烦,可叫我如何自处,无颜以对公子啊。”
赵倜向旁边伸手,阿朱递过描金折扇,他拿过敲了敲掌心,淡淡道:“镇南王使了一招金蝉脱壳计策,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若不亲身过来,怎能解决得了呢?”
段正淳脸色难看,捶胸长叹:“公子,阿紫,阿紫……唉,实在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赵倜淡然道:“生不教,父之过,是以才有家门不幸之事。”
段正淳再叹一声:“公子说的是,说的极是,在下自然是负首要责任的。”
赵倜刚想继续说他几句,就这时便看后面房舍之中走出来一名女子。
这女子穿着淡绿色的束身长裙,显得纤腰一束,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似乎能说话一般。
她嘴角似笑非笑,眼光中却满是笑意,一片妩媚灵动,容颜极为秀丽,明明看着年纪不小,但却无论身形,还是神态都给人一种少女般的感觉。
“公子,这是……星竹,便是阿紫的娘。”段正淳急忙介绍道。
阮星竹行了个万福,道:“阮星竹见过公子,给公子请安。”
赵倜道:“夫人多礼了。”
阮星竹这时抬身,却一眼望见赵倜身后的阿朱,不由便是一呆,目光再也挪不动。
阿朱心慌乱跳,忙低下头向旁边挪了挪,将整个身子藏至赵倜背后。
阮星竹道:“公子,恕拙妇鲁莽,还请问这位姑娘是……”
段正淳其实刚才已经看见阿朱,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感觉,只是不便询问这种事情,却不知为何阮星竹唐突开口,顿时道:“竹妹,你……”
阮星竹也觉失礼,忙道:“拙妇只是觉得这位姑娘看起来眼熟,才冒然开口,还请公子见谅。”
赵倜笑了笑:“无妨,这是我的贴身侍女,唤做玉儿,阮夫人若说熟悉倒是不可能了,玉儿从来没来过信阳此地,一直随我住在东京。”
阿朱在赵倜身后动也不动,也不敢出声,她有江南口音,只怕一张嘴就会被两人识破。
阮星竹闻言呆了呆:“原来如此,那是拙妇感觉错了,还请公子见谅。”
赵倜笑道:“这却没事,算不得什么。”
段正淳急忙道:“公子,还请屋内用茶……”
他话语尚未等完全落下,忽然就听不远处一间房上传来“轰”地声巨响,草木乱飞,尘烟滚滚,上面现出一个大窟窿来。
便看一个紫色苗条身影自房中飞跃了出来,如燕子般稳稳地落在屋顶之上。
这紫色苗条身影在尘烟里双手叉腰,声音清脆悦耳,高声叫着:“想困住本姑娘,做梦去吧,以为将门锁上就行了吗?本姑娘自会从上方出来!”
第355章 画地为牢
赵倜向房顶看去,烟尘中紫色身影苗条玲珑,扎着蝎子勾发式,一副得意洋洋神情,不是阿紫又是谁。
段正淳这时神色难堪,望着上方吼道:“阿紫,你又想干什么?不是叫你在屋内思过吗,怎么从上面出来了!”
阿紫此刻尘烟略掩双眼,只看人影不少,听得是段正淳声音,不由大叫道:“镇南王,你将我关起不给出门,天下哪有这般做父亲的?从今日起本姑娘再不认你,也不管你叫爹了!”
段正淳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向房顶:“阿紫,你,你说什么?”
阮星竹在一边急忙道:“阿紫,怎好和你父亲这般的语气,上方太高危险,还不下得房来,娘与你好好说话。”
阿紫道:“我也不认你做娘了,你们两个只顾自己快活,哪里管过我,如今我长大了不再叫你们麻烦,倒是开始寻找说教起来,本姑娘再也不受此罪。”
赵倜边听边摇头,看向身后的阿朱,只见阿朱一脸震惊望着屋顶,轻轻咬唇,也不知心内作何想法。
赵倜道:“瞧着如何?”
阿朱抓住他衣袖,又摸过手来,紧紧握住,眼睛望着上方,不言不语。
段正淳手臂不住哆嗦,对着阿紫道:“阿紫,你赶快下来,为父原谅你这大逆不道言语,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阿紫一只手依旧叉腰,一只手玩起脑旁小辫:“别一口一个为父的,本姑娘都不认你了,还想给本姑娘当爹吗?真是个老不羞,为老不尊。”
“你,你……”段正淳气得眼冒金星,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你给我下来。”
“阿紫,听母亲一句话,下来好生说话,母亲原谅你刚才的话语,你父亲也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你毕竟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会生你气的。”阮星竹苦口婆心劝说。
“哼,谁稀罕你们原谅,你们说得比唱都好听,张嘴就是大道理,仁义道德,父慈女孝,那我出生之时为什么将我抛弃,不管不顾?现在反而来语重心长了。”阿紫冷嘲热讽道。
“孽女啊孽女……”段正淳脸色铁青:“有这么和父母说话的吗?你到了小镜湖连打带砸,于湖内下毒,又放火烧房,我和你母亲都谅解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还要本姑娘如何说?”阿紫哼道:“至于本姑娘想怎么样……本姑娘不伺候了,既然没有烧死毒死你们,那本姑娘便走了,远走高飞,叫你们永远找不到!”
“阿紫,你,你……”阮星竹脸色煞白,声音颤抖道。
“孽女,你赶快下来,再不下来,我叫人上去擒你下来了……”段正淳语无伦次。
“你想得美,擒我下来?别忘记了本姑娘有神木王鼎在手,浑身是毒,就算你手下的四大奴才一起出招也得中毒,镇南王,你也不想手下的奴才们中毒无救吧?”
段正淳闻言不由翻了翻白眼,身体晃了晃,阮星竹急忙在旁扶住。
“哼,本姑娘就此去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山不转水转,本姑娘会记得你们囚禁我之事的……”阿紫说着扭动小蛮腰,就要从房屋另一侧逃跑。
阿朱紧紧抓着赵倜的手,低声道:“公子,这……”
赵倜皱眉看向屋顶,冷喝道:“混账东西,还不赶快滚下来!”
“啊?!”阿紫在房顶闻言身体一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半天缓缓转过身形。
这时烟尘散尽,她小心翼翼目光找去,看向阮星竹,看向段正淳,看向段正淳前方,然后不由猛猛地打了个激灵,神情立刻变得仓惶起来。
赵倜冷冷地看着她:“还要继续丢人现眼吗!”
阿紫脸色瞬间变了几变,脚下不由自主向着房顶另外一侧微微移动。
“走的了吗!”赵倜道。
“大,大王……”阿紫停止住动作,眼睛灵动,甜美脸蛋上变做一副讨好表情:“大王怎么来这里了?小的没有想走,只是不自觉的习惯动作而已。”
“滚下来!”赵倜负手道。
“喏喏……小的马上下来。”阿紫一个纵身,从正面跳下房顶,然后犹犹豫豫行至近前:“大王,大王怎么来小镜湖了?是游玩还是办事?什么时候离开?”
赵倜哼道:“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小的知错,自然是大王问小的,小的怎敢问大王呢。”阿紫目光闪烁,转了转,落在后方阿朱身上。
“你在这里都干了什么?”赵倜道。
“小的……不过是帮着娘打扫打扫屋子,在湖中下些药捕鱼给爹吃,将几座老旧难拆的危房用火给拆除了。”
“呵呵。”赵倜冷笑:“你爹娘都快被你气死了吧。”
“这个……”阿紫眨了眨眼,走到段正淳和阮星竹面前,露出一副乖巧模样:“爹娘,是女儿错了,女儿一时糊涂,做下错事,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女儿这一次吧。”
段正淳和阮星竹见状目瞪口呆,看了看阿紫,又望了望赵倜,阮星竹道:“这,这……”
段正淳道:“竹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只有赵公子才能管教得了女儿啊。”
赵倜闻言不悦道:“镇南王这是什么诛心话语,阿紫是你的女儿,又非我的。”
段正淳干笑道:“虽说如此,但阿紫根本就不听我和竹妹的,却对公子之话言听计从,不然当时安能跟随公子前往大理……”
“言听计从?”赵倜道:“镇南王也只是看表面,不知你这个女儿心思多变,说一套做一套吗?”
段正淳苦笑道:“可也总比在我面前演都不演的好,证明心中对公子还是敬畏有加。”
阿紫瞅瞅段正淳,又看赵倜,满脸精乖:“父亲说的是,女儿自然敬畏大王,但女儿可不是演戏的,也非存什么不好心思,女儿只是顽皮淘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