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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81节

  ‘入粟拜爵。’对于刘璋给出的政策,庲降都督高颐想起了晁错建议孝文皇帝实行的‘入粟拜爵’政策,也有点类似近前的孝桓皇帝施行的‘卖官鬻爵’政策。但他觉得刘璋的政策更像‘入粟拜爵’,都是良政,而非‘卖官鬻爵’那种恶政。

  孟氏在南中叟夷之中的声望很重,从孟氏轻轻松松的就从叟夷中征缴到了乌狗、螨脑、斫木这些物资就可以看出来。刘璋其实对乌狗、螨脑、斫木这些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让孟氏去向叟夷征缴这些东西,一方面可以用来检验孟氏在叟夷中的声望,另一方面拿来对孟氏做服从性测试,是再好不过的。

  “孟卿前番虽是俯逆,但错而能改,善莫大焉。其次孟卿从夷人手中征集到了乌狗一百头,螨脑一斗,斫木构一丈者一千枚,更是捐家产以助军资。故而孟卿虽是有过,但亦是有功,且功微高于过也,我意以卿为云南县县长,不知卿是否属意。”刘璋给出了对孟仪的处置,他打算将新立云南郡的郡治交给了孟仪。

  现在,孟氏通过他的考验,所以刘璋并不打算将孟氏排斥出他的官署,而是将孟氏纳入南中的官吏中,借孟氏的威望,向叟夷征缴税赋,只是不再是乌狗这些东西,而是他所需要的耕牛、战马、丹漆、金银铜铁等物。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一众南中大族族长心中的回响,不比刘璋任命吕昌担任永昌郡太守,不顾三互法,以吕昌坐镇本郡,让他们有所惊讶;也不比刘璋任命高颐为庲降都督、兼建宁郡太守,手握类似持节的权利,卧虎南中,让他们为之震动。

  彭羕琢磨了一下,通过用官位诱惑大族出金帛,去招募恶夷为部曲,一来恶夷贪于财货,成为大族的部曲,必将日渐服属于汉,好无事生非的恶夷少了,南中的治政就平和了许多。

  二来南中大姓可以通过这种政策,出任地方官吏,有了进身的渠道,更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统领夷汉部曲,有着这群地头蛇各自镇守一方,南中自然能安定下来。

  “此外,南中多有膏腴之地、沃壤之土,为叟夷所占,且此辈仗着出产丰阜,财货不缺,故而心生异志,常与官府对抗,不承郡守之令。我意,凡诛灭叛夷,收其土地,能在其地立坞堡、城池者,可于其地奕世袭官。”

第156章 分封

  ‘分封制?’对于刘璋所说,若南中豪族开拓叟夷的领土后,能于叟夷之地建立城池,便可为此地令守,世袭罔替一说。庲降都督高颐露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并不像是周王朝所实施的分封制,毕竟南中大族开拓获得的土地,名义上是归属于大汉,挂在大汉的郡县名单下,并不属于南中大族私有,只是刘璋允诺南中豪族奕世袭官,有点和分封制相似而已。

  不用过多的凝神思索,高颐只一念动,就想明白了刘璋的心思,他的这位明公估计有两层想法,一是以汉制夷,用南中豪族这群地头蛇去打压不顺从官府的叟夷部落,替官府做事;二来南中豪族将力量用于征伐叟夷部落,有了事情做,同时征伐叟夷必然会有死伤,也会有钱粮方面的消耗,如此可以削弱南中豪族。

  只是高颐有一点疑虑,虽然豪族一开始征伐叟夷对豪族的力量会有消耗,但豪族们开拓了新的领地,并世袭其官,后面日子平和下来,占据更多土地的豪族,力量恐怕将与日倍增,到时候说不定有尾大不掉的风险。

  就像是周天子分地赐予,建立诸侯之国。一开始周天子还是天下共主,但随着诸侯消灭领地内的夷狄,开拓了新的领地,力量逐渐强盛超过了周天子后,前有郑庄公箭射周天子,后有楚庄王问鼎之事。

  高颐瞥了一眼坐在上首喜怒不形于色的刘璋,接着往下看了眼群情激扬的南中豪族的一众族长,而后放弃了现下直言进谏的想法,他决定等大会散去,再向刘璋进言,提醒他的明公还需防微杜渐,以防他日有南中之忧。

  ‘以南人治南中。’刘璋身侧侍立的彭羕,在对刘璋一系列的南中政策进行分析后,脑中冒出了这六个字,想来是无比贴切他这位明公的做法。

  吕昌本为永昌郡大族,世仕郡县,屡世为官,眼下被任命为了永昌郡太守;爨习乃建宁郡大族出身,被任命为了兴古郡太守;至于孟氏的孟仪,若不是因为谋逆一事,只怕不是担任云南县县长,而是担任云南郡太守。

  彭羕的眼神一一掠过几位受封的南中豪族族长的身影,现在南中七个郡有三个郡落到了南中大族手中,再加上刘璋所说的豪族以金帛招诱叟夷、多者为官,豪族开拓获得的土地,可奕世袭官。

  摇了摇头的彭羕于心底惊叹了一声,他的明公未免太豪气了,不像是一位宗室重臣,也不像手握一州之地的诸侯,一点都没有那种想将一切都掌握在手的那种权欲。倒像是一位随性喜乐的游侠,而且是位喜欢与人分享所得的游侠,就这样将南中之地分给了一众南中豪族。

  不过所幸,他的明公多少知道些轻重,没有全盘将南中这块胡饼甩给南中豪族大快朵颐。在建宁郡安插了高颐做太守,更是给了高颐有类持节权力的庲降都督一职,建宁郡北边接壤的朱提郡给了景毅那个忠臣,于南中中间的两个郡安排的不是南中人,就算南中有事,建宁和朱提不至为乱,更是可以隔开越嶲、云南和牂牁、兴古间的联系。

  彭羕侧了一眼面色无有风波的刘璋,心中赞了一句,他的这位明公真是深思熟虑,一番弄权,拉拢了近乎所有南中士庶,又做好了应对的伏笔。

  他再瞥了一眼底下一众南中豪族的族长,只见这群族长们一个个眼中发亮,露出夜间狩猎的狼才有的亮炯炯的眼珠子,可见这群人已是饥渴难耐了。

  若不刘璋还在这里坐镇,这群族长恐怕已是各回各家,擂起旗鼓,点阅部曲,去征讨可能有意叛乱的叟夷,抢走叟夷世代居住的土地和巢穴,据为己有。

  ‘这些年憋坏了吧。’刘璋满意的看着下方的大族族长们,一个个露出激扬昂首的神色,似乎下一刻就要起身点兵出征南中作乱的叟夷的态势。

  刘璋也不意外,毕竟他掏出的是类似分封制的大杀器,这个大杀器在开拓新领地时是最具成效的。

  为什么汉人能从西周初期,不过据有河南、陕西一点精华之地,到席卷中原,南抵越,北接胡,东临大海,西驻临洮,靠的就是分封制,封建诸侯,开拓天下。

  现在的郡县制下,南中豪族们攻打叟夷,拿下的土地,划归的是官府治下,整个一白打工。但现在刘璋允诺他们世袭,拿下了就是他们自己的,一个人在自己当老板的时候是最拼的,相反就打工而言,如果打工给到的报酬不是十足的诱人,基本上都是摸鱼仔,混一天是一天,没有死命苦干的劲头。

  不过刘璋施行这种政策,也不是存了改土归流的心思,现下南中的汉人太少,叟夷太多,没有改土归流的基本盘,他只是想让南中豪族多多的开拓土地,拿下南中的膏腴之地、沃壤之土,压缩叟夷的生存空间,增涨南中汉人的人口,使汉家在南中更加的兴旺起来,至于其他的谋划,日后再说,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

  “璋的想法就这些,未知诸君有没有不一样的看法,或者说觉得我的决定有不好的地方。”刘璋露出一个微笑,半眯着眼睛打量着下方南中豪族的一众族长,发声问道‘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诸君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可以大大方法的讲出来,说点心里话,璋向来与人为善,不怎么喜欢打打杀杀,诸君若有什么忠言进谏,大可讲出来,不用担心逆耳不顺,会触怒我什么的。”片刻后未曾见到什么动静的刘璋,敞开胸怀的摆出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

  “明公。”终于有一位族长站了出来,但这位族长并不是发表什么不同意见的,而是表起了忠心:“明公刚才所言南中治策,小人全力拥戴,绝无二话。”

  “对,对,我等全凭明公差遣。”又有一位族长起身响应,生怕刘璋后悔刚才的话,放弃让他们世袭南中官位的权力。

  一夫呼,万夫应,滇池县的明堂内热闹了起来,一众南中豪族的族长们纷纷响应刘璋的政策,一则刘璋的政策的确对他们有利,用金帛招诱恶夷,就可以当官,开拓的领地,可以世袭,刘璋给出的条件如此优待他们,不容他们不心动。二来刘璋南征叛乱的叟夷和雍氏,有如热汤浇雪,顷刻间就平定了这些谋逆之辈,现下刘璋的大军还坐镇于滇池,容不得他们慑服,顺从刘璋的命令。

  只是这群族长们心中多少还有一点疑虑,那就是刘璋日后会不会反悔,以及刘璋眼下是担着益州牧,但日后刘璋去任,会不会人亡政息,下一任益州牧就不认这条政策了,万一他们热火朝天干了起来,好不容易拿到点好处,来了个新益州牧就不认了,岂不是白干一场。

  有些族长心中是有胆气的,于是一名胆子较壮的族长出席旁敲侧击了起来:“明公,不知这些条例是否写入律法中,其次明公在任之日,我等无有疑虑,但明公若是去任,不知下一任益州牧恐难如明公这般,为南中之事尽心尽力。”

  “尔等宽心,这些条例将入律令,勒石以作见证。”刘璋微笑着回复道,回答了这位族长的第一个疑问,就是他所推行的政策是实实在在的律令,不是随时废除的念头。

  至于南中豪族族长中疑虑的第二个关于人亡政息的问题,刘璋没有打包票,而是婉转的说道:“眼下宇内大乱,不知何日得以止干戈。璋为宗室,又是重臣,镇抚益州的时日可能会长一些,但想来终有一日离官去任,接任益州牧之人如何也不是我所能明见的,我先允尔等三世之内,可世袭官位,若是日后继任益州牧之人与我相善,我可为尔等说项,再加几世。”

  有时候话说的太满,很少会有人会去相信,不如说的委婉一些,一碗水不要倒得太满,这样就不会溢出来了,相信的人也就多上一些。

  正如刘璋所料见的一般,出席询问的那人,闻言后没有因为刘璋将世袭改为三世以内而有所不满,而是面色愈发喜悦了起来,这人恭声应道:“愿从明公所言。”

  随着这群大族族长最后一丝疑虑被刘璋解除,一众族长纷纷出席向刘璋恭声道:“我等愿从明公,但凭明公驱使。”

  ——

  米仓山。

  “娘的,这米仓道着实难行,官府也不修缮一下,就由着这条路荒废失修,害的你我二人如此辛苦……不行,还是休息片刻,实是有些苦累了。”賨人渠帅袁约骂骂喋喋的,向着一旁的賨人渠帅朴胡吐槽道,嘴里不时的大口喘着粗气,他停驻了脚步,依靠到道路一旁的岩石上休息了起来。

  随着袁约的驻足,气息还算平稳的朴胡,虽是不愿停驻下来,打算继续赶路的他,也只好向行进中的队伍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賨人部曲休息片刻,然后再继续赶路。

  朴胡从腰间取下一个酒葫芦,递到袁约的手上,并打趣道:“袁兄,我看你是被南郑的繁华迷了眼睛,消弭了身体,这翻山越岭,渡水泅河,对于我们賨人来说,不过是寻常之事罢了,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哪里会翻越几座山岭,就像你这般累的气喘吁吁,好似丢了半条命一样。”

  袁约接过朴胡的酒葫芦,一手拔开塞口,一手举起葫芦,将葫口对着嘴,大口的灌着甘甜的米酒,不停息的狂饮,却是不好回应朴胡的打趣。

  “好了,好了,给乃公留上一些。”看着袁约如牛饮水一般,不停息的猛灌酒水,朴胡有些急了,他一把抢回递给袁约的酒葫芦,感受着其中的分量,接着谩骂上了一句:“你这黑厮,好不知趣,乃公见你的酒葫芦饮完了,怜惜你分你喝几口,你倒好,五股给乃公去了三股,这让乃公如何撑得到米仓道南口。”

  “诶,朴兄,你我如兄弟一般,怎么为了几口酒,你倒骂起我来了,你我的情分,不比这壶酒贵重,你若是要酒,等后面回了南郑,我送你几钟酒,眼下莫要小气么。”袁约瘫坐在石头上,嬉皮笑脸的说道。

  对于袁约这般的言论,朴胡有些无语,见袁约一副瘫软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劝说了一句:“我劝你还是好好精练武艺,戒掉女色,少饮些酒,我可是听说了,你这黑厮又纳了一妾室,这都第几房了,我记得你才纳第六房不久。”

  说到这里的朴胡指了指袁约:“我看你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连我们賨人看家的本领都丢了个干净,翻个山越个岭,累了个气喘吁吁,心神不定,说出去,丢我们賨人的脸。”

  一贯嬉皮笑脸的袁约被朴胡一通指责,面色竟是正经了起来,他沉下声音,意味深长的说道:“朴兄所言甚是有理,简直是警世良言,我有些感悟了,我决定了,从即日起,戒酒。”

  朴胡闻言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他皱起眉头向袁约问道:“色呢?光戒酒,不戒色?”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黑厮可曾听闻汉人说:‘色是刮骨刀’,比起日日醉酒,沉迷女色更为可怕,早晚会掏空你的肾气。”

  朴胡思索了一下,举出了个例子,以警示袁约:“你可知道,我那位从弟朴昌,多勇猛善战的一人,举巴地少有敌手。”

  “可是呢,他在梁平县襄助荆州别驾刘阖作战时,被刘阖所送的几名娼女所诱,于大战前日日笙歌,导致身虚体疲,精力不济,在战场上竟是一时目眩,滑倒在了地上,为锦帆恶贼甘宁所害。”朴胡恶狠狠的咬出了‘甘宁’二字,和朴昌关系甚好的他,对于甘宁甚是痛恨,简直恨不得食甘宁肉,寝甘宁皮。

  按捺下对甘宁的恨意,朴胡说出了总结的话:“如此,你当可知道,沉迷女色的可怕,宜早戒之。”

  “色是刮骨刀不错,可我袁约天生的骨头硬。”袁约对于朴胡劝诫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油盐不进,缓和了气息的他,接着贱兮兮的说道:“朴兄有所不知,交合有害乃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从师君那学到了一门房中秘术,用师君的话来说,可以采集女子身上的阴气,补充我等男子的阳气,交合的越多,对身体的裨益越大,近来我收的那名妾室,还是师君赏给我的呐。”

  见袁约搬出张鲁当挡箭牌,朴胡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骂道:“乃公看你真的是无可救药,用孔夫子的话讲,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第157章 巴西局势

  “朴胡看了看天色后,唤了一声停歇良久的袁约,他的面色有些不太开怀:“袁兄,歇息的时间够长了,是时候该动身了,要是再这样停停走走的进军,只怕年底都到不了米仓道南口,如此,怎么能完成师君嘱咐给我们的事情,到时候师君那里不好交代。”

  说完,他看了一眼脸色不太情愿的袁约:“你我二人受师君重恩,当是勤勉一点,不可使出往日的山野性子,要分的出轻重缓急。汉人有句话怎么来说着呢……哦,吃谁家的米,领谁家的钱货,就要替哪家干活,忠于哪家。”

  “我们现在吃着师君的米,穿着师君的衣,自当忠于师君,为师君分忧,不能因为身体上的疲倦,忘却师君的大事,当要奋不顾身,鞠躬尽瘁,做好师君交代的事,这叫为人臣子,忠君之事。”

  袁约听着朴胡一通大道理,只觉的枣核大的脑仁疼痛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似是想将朴胡的话甩出耳中,语气夹带着些无奈:“朴兄,我看你是跟着功曹阎圃的时间久了,竟是学了一堆汉人的话术,说起话来大道理一堆又一堆,听的小弟头疼。”

  他从依靠的石头上撑起身来,在打量了朴胡一阵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朴兄,你现在越来越不像是我们賨人了,身上有一股寻常汉人中读书人才有的文气,整个人文绉绉,斯斯文文的,和阎功曹很像……你要是没穿一件皮甲,腰间悬一把环首刀,而是穿的如汉人一般上襦下裤,头发不要披散着,换作阎功曹日常用的幅巾,那就是妥妥的一个汉人啊!”

  吐槽完朴胡的气质后,袁约续接着上面朴胡的话:“我呀,不懂什么为人臣子,忠君之事这些大道理,我只知晓,我是师君养的一只犬,师君喂饱我,我替师君咬人,诶,师君让我咬谁,我就咬谁,现在师君让我南下去咬刘璋,那我就去咬刘璋,狠狠的咬他一口……嘿嘿,咬的刘璋小儿痛不欲生、彻夜难眠,不敢窥伺我们汉中。”

  “你这黑厮,话是说的粗野了些,不过却是有些道理,我们确是师君帐下的鹰犬,为师君驱使着去狩猎。”对于袁约的话,朴胡露出一个微笑,并认可上了一句。

  同时朴胡示意身边的传令兵,去向驻足休息的部曲士卒传达继续进军的命令。

  不多时,停歇了一段时间的行军队伍,又开始人头攒动,如同一条长蛇一般,循着米仓山的栈道蜿蜒前行了起来。

  “朴兄,说起来,师君嘱咐我们南下,但又没有说明你我具体做些什么,只是让你我广布旗帜,伺机而动,有利的话就去做一做,无利的话就退回汉中,小弟到现在还对这条命令不太清楚,你可知师君的深意。”袁约询问起了张鲁派遣他二人由米仓道南下的缘由。

  袁约有些疑惑,前些日子,在南郑养尊处优,被张鲁处处礼待的他,和朴胡一同受到了张鲁的召见,并接受了领兵从米仓道南下到巴地的命令。

  但张鲁授予他这条命令时,却没有讲明让他们具体做什么,只是让他们多多竖立旗帜,把大军南下的声势闹得越大越好,至于其他的如略地、攻城、拔寨什么的,有好的机会可以去试一试,没有的话就不要轻易犯险。

  作为賨人的袁约,自认为动员了帐下的部曲儿郎,那肯定是要见血的,就像是部落里一起出行,那就是为了狩猎野兽,肯定要收获一些猎物,不存在大家伙一起出门散步溜达的情况。

  所以关于张鲁的这条命令,袁约感觉张鲁可能是看他的闲得慌,所以让他领着部曲到米仓山溜达一下,不然何至于发下如此奇怪的命令,让他东跑西奔的,什么也不用做,没有什么目的,就是做出一副骇人的声势,这叫什么事。

  “你看你,就是书读的少了,没有去努力学习,精进自身的文化。”朴胡并没有答话,他先是贬斥了一番袁约,意图让袁约勤心向学,而不是整天在酒色上面打转,每日不是喝的大醉酩酊,就是躺在女人的肚皮上。

  他用着自身的所学,一字一句的讲解道:“眼下师君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乃是备战,抵御将来刘璋小儿的攻伐,所以有了李司马修筑新阳平关一事,只是修缮城池,拓宽护城河,增设攻具,这些都是为了防守所需。”

  “然而最好的防守乃是进攻,不过就汉中和巴蜀的力量而言,只怕汉中难望巴蜀的项背,是远远不如的,所以攻伐巴蜀,不能莽着头干,不然就是撞的头破血流。因此要巧干,但怎么巧干呢,那就是做出一副大举进攻的事态,让刘璋小儿以为我们即将大举南下,害怕的调动兵马来对付我们,兵马一动,必然是耗费钱粮的,敌人的损失就是我们的收益。”

  “故而师君让你我南下,在山林间广树旗帜,以求迷惑巴地的守军,同时凭借我们賨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本事,不断的变动我们的位置,去调动巴地的兵马跟着我们一起动,骚扰的巴地守军不得安宁,达到空耗巴地钱粮的目的。”

  “哦。”袁约恍然大悟了一声,接着他转念一想,有些不太高兴了起来:“诶,我还想着杀几个人,给我的新刀见见血,开开利市。但照朴兄这么一说,我们就是来郊游的,在山林间穿梭露头就行,那还带什么甲胄,拿什么刀戈,还不如就披个轻便的皮甲,如此翻山越岭还轻快一些,能多走窜一些地方。”

  “倒也不好说。”朴胡摇了摇头,否定了袁约不用带甲胄兵器的想法:“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有时候真的会变成假的,假的会变成真的,我们也未必是什么都不做,不去与巴地的守兵交战……师君也说了,我们的任务不只是骚扰巴地的守军,还让我们见机行事,如果有什么好的机会,当是出兵杀上一番。”

  “那就好,那就好。”袁约开心了起来,作为賨人,也就是板楯蛮的他,最怕的是没有战打,没有人杀,每天不舞刀弄枪,砍杀几人,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现在听到朴胡说还是有仗打的,这令他的心情分外雀跃了起来。

  朴胡低垂下眉目,有些惋惜的自言自语道:“可惜那个叫甘宁的校尉,跟着刘璋小儿南下了,不然若是能引得甘宁前来,那就有机会报我从弟朴昌的血仇了,以慰我从弟在天之灵。”

  “诶。”袁约大大咧咧的劝说道:“朴兄,来日方长,汉中和巴蜀肯定是要分个高低的,早晚于战场上你和甘宁有机会遇上。前次甘宁打败你的从弟朴昌,那是胜之不武,是趁着你从弟状态不佳,若是碰上朴兄你,以朴兄的武勇,不用说甘宁,巴蜀之地又有谁能接下朴兄的一招半式,等汉中和巴蜀交战时,这个血仇自是可以报的。”

  朴胡半眯着眼睛,面色不善的点了点头。賨人虽然是汉人口中的蛮夷,但賨人其实早已大半开化了,尤其他们朴氏这一支賨人,人文已经很接近汉人了,于亲情看的很重,对于从弟朴昌之死,朴胡一直耿耿于怀,不杀了甘宁,他难泄心头之恨,只是眼下,还需按捺些时日了。

  ——

  巴西郡,汉昌县。

  “高君,这些时日甚是有劳了。”巴西郡太守孟彪向着安东中郎将高沛告慰道。

  接着他有些愤愤不平:“蛮夷就是蛮夷,不尊王化,不知礼仪。几封从汉中来的书信,就说动这些板楯蛮子起事,搅扰的巴西郡不得安宁。”

  说完,孟彪觉得这段时间的头疼稍稍缓了些,前些日子,张鲁那个米贼向巴西郡内的板楯蛮子发来书信,招诱板楯蛮起兵为祸,竟是有大半的板楯蛮听从了张鲁的话,起兵造逆,搅扰的一方不得安宁,令他这位巴西郡太守十分头疼。

  幸好高沛领着兵从江州到了巴西郡,在高沛的攻势下,巴西郡造逆的板楯蛮部落大多被平定了,少部分窜入了山林,逃之夭夭了,如今巴西郡的祸乱大抵消弭了。

  在军中日久,对张鲁有些了解的高沛解释道:“昔年张鲁攻杀了别部司马张修,兼并了张修的部曲,而张修早年在巴地传教,多有賨人、也就是板楯蛮信仰天师道教;再者张鲁的部曲里有不少板楯蛮,和巴西郡的板楯蛮沾亲带故;其次板楯蛮子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就算没有张鲁的书信,这些蛮夷也是时不时发生叛乱,无事生非;所以张鲁的几封书信,只言片语,没拿出什么实际的利益,就能说动巴郡的蛮夷起事,这是有缘故的。”

  “原是如此,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段缘由。”孟彪点了点头,他作为巴西郡太守,板楯蛮在他的治下发生叛乱,而且算的上是较大规模的叛乱,这令他有些不解。

  毕竟孟彪作为名士,有一定的治才,他没有如过往的郡守一般,苛待板楯蛮,让板楯蛮缴纳不菲的财货,而是秉承着汉、夷相安的做法,各依其俗的进行治理,但这样的宽待,板楯蛮依旧发生大规模叛乱,那就说不过去了。

  现在他知晓了是因为一则天师道在板楯蛮中有较深的影响,二则是因为张鲁的部曲有板楯蛮的亲属的缘故,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不至于怀疑起自家的治才和能力,辜负了刘璋的托付。

  心情稍微愉悦了些的孟彪,说起了近来收到的消息:“侦查米仓道的人回报,前几日米仓道的山林间多了不少旗帜,更有许多的板楯蛮出没,根据他们的观察,是从汉中方向南下了大批的板楯蛮,恐是米贼欲侵略巴地。”

  “而且敌军的旗帜甚多,说得上是漫山遍野,至于出没的板楯蛮,也是四面八方都有,估计是米贼拥大众南下,依我看来,少说有万人的贼寇。我恐中郎将帐下士卒的兵力,有些难以应付,你我当联名上书,向州牧府禀报此事,让州牧府发兵援助。”

  说完这条消息的孟彪,面色有些沉重了起来,他身为巴西郡太守,巴西郡是不容有失的,眼下张鲁大军万余人南下,不日便至,而高沛手下仅四千余士卒,这让他有些忧虑,唯恐高沛不敌,使巴西郡为张鲁所略地,到时候失地之责,他肯定要担着一部分的。

  高沛闻言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宽慰了一句有些神色不安的孟彪:“孟君勿忧也。眼下还没到向州牧府发公文求援兵的时候,米贼大军还未南下,我等尚未与之交锋,胜负未分,岂能这个时候就去叼扰州牧府,到时候巴西求援的消息传到南中,而明公正于南中征讨叟夷,怕是会影响到明公的攻势,并振奋南中谋逆之辈的气势。”

  “高君。”孟彪紧张了起来,他觉得高沛有些过于自大了,只怕会骄兵必败:“米贼万余人,我等不过四千,以四千对万人,甚不智也。我知高君骁勇,更有谋略,但图万全,还请高君慎重一些,莫要小觑了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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