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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112节

  “风雨将至,今日就且到这里,我们先回营吧。”根据天色变幻,黄权下达了命令。

  张任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四散的骑卒,众人拥簇在一起,向着大军所立营寨奔去。

  立于阳平关城楼,居高望远的治头大祭酒张卫,远远的望见了黄权一批人打马而回的景象。

  张卫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的心头更多的是压制不住的怒气,他瞥了身侧一眼刚才出城迎战大败而回,现下前来领罪的骑卒屯长,胸腔怒气翻腾的他脸色几次变幻后,终是按捺下了怒气,他温言道:“你先下去吧,好生给受伤的鬼卒治疗,今日虽是小挫,来日当一雪前耻。”

  “诺。”原本以为将大难临头的骑卒屯长,此刻有一种逃脱生天的庆幸,待面前的治头大祭酒张卫的话一讲完,他立即就领命而下,而后拱手告辞,迈着步子走下了城楼。

  “哎。”等骑卒屯长下了城口,张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对于骑卒屯长以两倍于敌方的兵力,最终却是大败而回的结果很是不满意的他,亦是通过在城楼上的观察,知道今日前来侦查的骑卒内,那名白袍将领骑术着实了得,不是他手下骑卒能应付的,因此他大大方方的宽宥了败退回来的骑卒屯长。

  这也是张卫所信奉的天师道的教旨,对于犯法者有三次宽宥的机会,三次之后要是再犯的话,才会加以惩处。

  “叮叮当当。”

  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张卫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他看着城楼檐角因风不停摇摆的风铃,伸出手感受着湿润的山风。

  “山雨欲来。”张卫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

  荆州,襄阳。

  荆州牧刘表的小日子今年以来一直都是甚为恰意,他在初平元年受封荆州刺史,面对的是江南宗贼甚盛的局面,吴人苏代为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县长,各据部曲于当地称霸,他连直接上任都做不到,只能匿名独身赶赴荆州,才得以上任荆州。

  而初平二年,屯驻在南阳的袁术觊觎荆州,派遣江东猛虎孙坚攻打荆州,到了初平三年,因为益州牧刘焉造作乘舆车服千余乘,故而上表朝廷的刘表同刘焉交恶,大江上下的益州和荆州两方不曾和睦。

  到了兴平元年,由于荆州别驾刘阖的一意孤行,深入巴地煽动民夷叛乱,导致荆州和益州有交兵的风险。

  正可谓是年年难过年年过,但到了今年,也就是兴平二年,荆州四境突然风平浪静了起来,西面同益州结了盟,北面的兖豫和东面江东都没什么大的势力让刘表担忧,他终于得以安坐襄阳,以观时变,爱民养士,从容自保,不用担忧和慌张什么。

  可话虽如此,作为一名合格的军阀,刘表一直保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势,抱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荆州的西北东三面,以防三面出现什么变故,有灾祸降临荆州,这里南面的交州刺史部不在刘表的担心范围内,毕竟在他心中交州不成气候,怎么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因此,在益州刘璋有所动作,将兴兵汉中的当下,刘表汇集州牧府的重臣,进行了一番商议。

  作为荆州牧的刘表率先开口:“刘季玉先是发檄文于汉中,而后又遣黄权、吴懿兵发汉中,看上去有兴兵攻打汉中张鲁的想法,卿等以为是真是假。”

  “当是为真,汉中之地扼蜀之咽喉,无汉中是无蜀也,其次张鲁多番不顺,先是引兵攻杀了刘益州帐下校尉庞乐、李异,后又遣兵米仓道攻打巴西郡的动作……思其前后,刘益州若不拿下汉中,攻杀张鲁,如何雪得前耻。”别驾刘先率先开口。

  “别驾所言甚是。”刘表的谋主蒯越附和了一声,而后向着刘表言道:“使君,张鲁一日不除,一日不能拿下汉中,刘益州当是无暇外顾,益州之兵当是无东出之意……此外就算刘益州这类操作是为了迷惑我等,打着东出攻打荆州的想法,但一来荆州和益州结盟,背盟攻伐盟友,是为天下所唾弃的,二来汉中不平,刘益州需要出几分力应付张鲁,两面受敌,左右支拙,成不了什么大的威胁。”

  刘表缓缓的点头应下,他言语淡然:“我的想法同二君是一样的,张鲁不除,益州无暇外顾荆州也……不过益州有所动作,我作为盟友,当是要帮一帮刘季玉,我意趁此机会,发兵上庸、西城,威慑汉中张鲁的东面,令张鲁不敢东出,关于此事我已发文书至益州也。”

  闻言刘先面色有些讶异,刘表所言发往益州文书一事,他是全然不知晓的,直至今日刘表透露他方才知道,不由的他瞥了一眼身侧的蒯越,却见蒯越脸上全无惊色,淡然无比。

  刘先顿时明悟,这件事情只怕是出自蒯越的手笔,是蒯越劝告刘表出兵援助刘璋,只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番思索下,刘先大彻大悟。刘表发兵西城、上庸,明面上说是为刘璋威慑汉中的东面,这里平白赚了刘璋一个人情。私下里,西城、上庸作为汉中郡下的县城,没有在汉中张鲁的掌控下,属于无主之地,而以援助刘璋为借口,荆州吞并下西城,上庸,日后刘璋就算拿下汉中,也不好意思讨要归属于汉中的西城、上庸。

  刘先半眯着眼睛,这里面只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与西城、上庸接壤的房陵,刚好是在蒯氏子弟蒯祺的手中,攻伐西城、上庸,驻守房陵的蒯祺自是不免参与其中,蒯祺当是可以建功立业。

  ‘思虑周全,智谋深远。’刘先暗自赞了一声蒯越,蒯越的计策,方方面面考虑周全,既能为荆州开疆扩土,又能为蒯氏子弟谋身。

  暗自赞叹蒯越的智谋后,刘先出席道:“使君,我等与益州结盟,益州之事,即是荆州之事,如今刘益州发兵汉中,不管如何,我荆州自当帮帮场子。”

第212章 摊丁入亩

  刘表见别驾刘先表示出了赞同的意见,同意了自家的谋划,并且没有不知趣的询问给他出谋划策之人的身份,也没有问询发往到益州的文书为何刘先不曾知晓。

  聪明、识趣,刘表在心底给刘先给出了两个判词:“既然别驾没有异议,此事便这么定了,我意以蔡瑁为主,张允为副,整顿兵马,冶治器械,来日待刘季玉发兵汉中后,再让蔡瑁、张允攻取西城、上庸,协助刘季玉一二。”

  说话间,刘表眼神在蒯越的身形上不时扫过,向刘璋发去文书,提出自西城、上庸攻打米贼张鲁的计策,正如刘先所料,乃是蒯越私底下向他献出的计策,而且蒯越并不想居功,只是言说为他效力,那是蒯越应做的事情。

  于蒯越愈发恭敬这一点上,刘表很满意,他想着日后拿下西城、上庸,到时候将西城、上庸、房陵三地置为一郡,放置在荆州治下,一来绝了刘璋讨要西城、上庸的念头,二来令蒯祺为太守,作为蒯氏的恩赏。

  至于西城、上庸、房陵三地置为一郡的郡名,刘表已经想好了,就唤作汉兴郡,取汉家刘氏兴盛之意。

  “使君明睿,当是如此。”刘先和蒯越各自拱手赞了一声。

  面有得色,舒畅无比的刘表随意的问上了一句:“以卿等之见,刘季玉拿下汉中、讨平张鲁需要多久?”

  刘先率先开口,作为别驾的他,看上去还没有完全得到刘表的信任,就发文书至益州一事,他竟是全然不知晓,这个时候自当好好表现一番:“以我之见,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也未必。”

  在刘先身侧的蒯越,却是没有跟随着答话,只是静默的听着。

  “哦,别驾何故有此见解。”刘表身形微微前俯,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于刘表心中,他自认为张鲁占据的汉中,同刘璋所占据的巴地、蜀地、南中相比,乃是以一当十的局面,无论从户口、钱粮等那个方面考虑,刘璋都有着极大的优势。

  而刘璋以十倍的力量攻打张鲁,张鲁如何能抵抗的住,刘璋就算是耗也能耗死张鲁,因此刘表心中的预期,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张鲁必败于刘璋之手。

  刘先摆正身形,面色淡然的解释道:“虽是巴蜀之力十倍于汉中,但米贼张鲁于汉中经营日久,汉中士民大半信仰天师道教,对张鲁倾心不已,此所谓人和也,其次汉中乃是四塞之国,自蜀地进入汉中,必须攻破阳平关,而阳平关夹于山间,当道而立,甚是难以攻取,且攻城之事,必将拖延日月,非数载岂能功成,此所谓地利也……张鲁虽是只占据汉中一地,但手握人和以及地利,刘益州想拿下张鲁,只怕是不易。”

  蒯越眼神中精光闪烁,片刻后他出席道:“使君,刘别驾之言甚善……而且越听闻张鲁这段时日来,亦是不曾停歇半刻,张鲁于阳平关外走马岭上修筑了城寨,同阳平关形成犄角之势,并加固了阳平关的城防……这般情况下,刘益州纵有智谋,麾下又有虎狼之师,但想拿下阳平关,攻取下汉中,亦非易事尔,不经春秋夏冬,恐是难以拿下。”

  两位谋士皆是对刘璋拿下汉中表示有些困难的情况下,刘表却还是有不一样的看法:“我总觉得刘季玉能轻易拿下汉中,年轻人,火力旺,而且细观刘季玉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平定巴郡、还是抵定南中,刘季玉皆是没有拖延时日,行军打仗都是侵略如火的性子,恐怕不会耐着性子攻打阳平关,或许会找其他的法子。”

  此处刘表想起一件事情:“那个唤作吴懿的,吴匡家的子弟,不是被刘季玉派往了巴西郡吗……我记得除了阳平关的金牛道外,巴西有米仓道可以进军到汉中。”

  刘先照例第一个发言回应道:“使君,米仓道比起金牛道,道路更是崎岖难行,若说金牛道上的阳平关一闭,能够以一当十,那米仓道张鲁只需遣数百人,便可挡住刘益州万人大军……而自蜀地进军汉中,除了金牛道和米仓道,别无其他的道路,刘益州此番,只怕要耐着性子,慢慢的同张鲁纠缠了。”

  蒯越随后附和了一句道:“刘益州前番平定巴郡、抵定南中,所以没有拖延时日,侵略如火,乃是因为巴郡叛逆乃乌合之众,互不统属,南中更甚,贼寇分布于越嶲、益州、牂牁等郡,且贼寇中有豪族、有夷人,难以联合……刘益州以一心之军攻打乌合之众,自然是有如耀阳照射冰雪,冰雪顷刻间消融尔。”

  刘表似是被说服了,他面露微笑道:“这般也好,刘季玉攻取汉中拖延日月,耗上一载,我荆州便可坦然攻取西城、上庸,将西城、上庸、房陵皆置于我荆州治下。”

  荆州西面的事情谈妥了,别驾刘先出席说起了一桩关于江东的事情,作为别驾的他每日会自下属处收得荆州四方的消息,而后整理出要点禀告给刘表:“袁术所遣折冲校尉,代理殄寇将军孙策,自渡江到达江东之后,所击无有不破,攻势之迅猛,有如疾风骤雨……臣恐再过一年,只怕江东地界,皆为袁术所有,而袁术为人贪鄙,若是得了江东,居于下游,自会窥伺上游的荆襄,就算袁术没有这个想法,但孙策骁勇,其父孙坚死于黄太守之手,与我荆州有不共戴天之仇,怕是孙策会独断专行,兵发江夏,犯我荆州。”

  “嘶。”刘表闻言顿感有些牙疼,江东猛虎孙坚死了,但是还剩下一只小老虎孙策,而且孙策这只乳虎初啼,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刘表自度按现在的这个情形下去,江东为袁术所有,而吴郡为孙氏老巢,想必江东必在孙氏的掌控之下,孙策必定贪于荆州位于大江之上的地利,又兼之同荆州有杀父之仇,正如别驾刘先所言,孙策兵发荆州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见刘表露出忧容,蒯越作为刘表的心腹开口了:“使君勿忧,孙策虽是骁勇,但其人好杀,自渡江以来,所诛皆是江东郡县豪杰,而听闻孙策喜单骑出游,逞匹夫之勇……俗语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有一二孙策所诛豪杰子弟或门客,欲行豫让之事……”

  刘表会意的露出微笑,他抚了抚胡须道:“江东地界豪杰甚众,当是不免有人效仿豫让。”

  ——

  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刘璋坐在车上,看着田埂两侧已是成熟的小麦,黄灿灿的有如一片黄色的海洋的一般,在夹带着蝉鸣的夏风拂过时,有如波浪一般向着远处荡去,正是一派丰收的场景。

  面露微笑的刘璋朝着坐在他身侧的王商说道:“王卿,今岁当是丰收为乐,百姓不用担心乏粮,能够吃饱饭了。”

  “未必。”王商却是摇了摇头,否定了刘璋的话:“田赋虽低,不过三十税一,但百姓所交税收,除了田赋以外,还需上缴算赋、家中有幼童的还需上缴口赋,此外为避徭役,百姓还需上缴更赋……且为明公度之。”

  “设有一五口之家,有田三十亩,亩产一又二分之一石,则产粮四十五石也,以丰年粮价一石百钱算之,年入为四千五百钱,或许此家还有其他的杂项收入,如女子织布贩卖,男子庸耕为业,或收入可至七八千钱……而支出一项,田赋三十税一,则需要缴纳一百五十钱,户赋两百钱,成年男子更赋三百钱,成年二人算赋每人一百二十钱,共二百四十钱,幼童三人口赋每人二十三钱,共六十九钱,另外还有其他杂税,如田刍和户刍等,就不一一列出了……五口之家,还需考虑男子每月食三石,女子一月二石,幼童一月便算一石,一年当是七十二石,为七千二百钱,还有租牛、农具、衣物等开支。”

  王商算到这里,不免叹了口气:“度量之下,五口之家,有田三十亩,不过是勉强养活自家而已……更不必说现下百姓名下多无田亩,豪强之家,侵陵弱民,假借各种名义夺取百姓的土地,百姓只能租借豪强之地种植,故而田赋虽是三十赋一,实则田亩所出,十则六七皆非百姓所有也,乃是归属于豪强,而剩余的三四成,才是归属于百姓,而百姓需要缴纳沉重的算赋、口赋、更赋,实是难以过活下去的。”

  刘璋沉默不语,他对封建时代的下限放的很低,但没想到封建时代的下限这么低,如果照王商所言,五口之家,有田三十亩,不过是勉强养活自家,那就有点类似德川家康的名言:‘让农民吃不饱,同时也饿不死,每日辛苦劳作,不去想其他的事情,是统治者的艺术。’

  作为益州牧的刘璋,或许应该效仿德川家康这位统治天才的做法,一样的让农民饿不死,吃不饱,没有闲暇去冒出其他的念头,可刘璋自是不太一样,他的前世是现代人,对于将百姓当做牛马一样对待,他是做不出来的。

  照王商的说法,刘璋大概理清了汉代的赋税制度,汉代的赋税大抵分三种,三十税一是田亩税,是百姓所担着的赋税中最低的一种,另一个是人头税,称为算口赋,算赋是大人缴的,口赋是儿童缴的,是赋税中的大头。徭役是另外一种,主要是给国家边境首都地方当义务兵,以及给国家项目义务劳动,劳役的话可以用钱抵消掉。

  但问题来了,百姓大多是没有地的,只能去租种强宗豪右的地去种,会被强宗豪右剥削掉大半的产出,再加上现在这个时代缴纳税收的大头在算赋、口赋和更赋上,也就是人头税上。

  这就会造成刘璋前世见怪不怪的一种景象,富人靠着各种的手段逃避了税收,而穷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操弄,只能老老实实的交税,导致富人反而少交税,穷人却是多交税的怪异景象。

  刘璋思虑转动,顺着王商的话说道:“以王卿所言,强宗豪右拥有大批的土地,但是由于田赋很轻,不过三十税一,所以强宗豪右缴纳的税收很少,而百姓大多没有土地,所以在租种土地上被豪强割剥了一层后,剩下的粮食本就不足以应付日常的口粮,但百姓还需担着沉重的算赋、口赋和更赋……一来二去,本该多缴纳钱粮的强宗豪右却是逃避了赋税,而贫穷的百姓却逃避不了赋税,担着郡县赋税的大头。”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刘璋缓缓的摇了摇头,他想起了一个大杀器,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摊丁入亩。

  只是治大国如烹小鲜,刘璋自觉摊丁入亩虽好,却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妄想一步推行到位,还需深思一番才行。

  补更,还欠一章

第213章 治大国如烹小鲜

  刘璋下了马车,站在了麦田前似是远眺一般,望着无边无际的黄色海洋。

  而刘璋的心里在暗自揣度着,在世家豪族坐大,以及人头税作为税收大头的东汉,出现了很多的问题。

  人头税作为税收的大头,这样的税收政策对于大片土地的拥有者,如地方上强宗豪右很是有利,强宗豪右拥有较多的土地,只需缴纳少量的田亩税,而黔首百姓拥有少量的土地,却需要缴纳大量的算赋、口赋、更赋等,并且租种的土地近乎一半的产出要缴纳给地主家。

  因此东汉末年出现了地方豪强藏匿人口的行为,每藏匿一个人口,就少缴纳一份人头税给官府,豪强可以抽取这名人口应缴的部分人头税作为自己的收入,而被藏匿的人口,通常情况下也不是被强迫的,而是因为他们承担不起高额的人头税,索性藏匿到豪强门下,避免官府的盘剥。

  随着藏匿的人口越来越多,地方上豪强愈发坐大,导致了东汉帝国所能掌控的人口就越来越少,对地方上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弱,编户齐民作为秦汉帝国的根基,现下已是失灵了。

  这就是刘璋所要面对的问题,于这种情况下,刘璋若是去减免田亩税,对少地和无地农民并没有什么好处,只是增加了占有大量土地的豪强地主的收入。要想真正给黔首百姓以优惠,就得去减免百姓所承担的算赋、口赋等人头税。

  百姓所承担的算赋、口赋等人头税少了,他们的负担轻了,就不会考虑依附豪强,藏匿起来的事情了。官府所能掌握的人口、土地就多了,征收税收的基本盘就大了。

  照着这个思路走下去,终极形态就是雍正推行的摊丁入亩,人头税不收了,全部摊入田亩税中,人可以藏匿跑路,但土地怎么都跑不了。

  ‘步子大了。’刘璋摇了摇头,摊丁入亩是清代的政策,同东汉末年可距离着一千多年,时代不一样,文化不一样,风俗不一样,方方面面皆是差异甚大。

  直接将千年后的摊丁入亩用到这东汉末年,刘璋怀疑只怕没搞出什么成绩来,蜀地就自爆了。

  首先上下大小的蜀地官吏,他们所熟悉的是征收三十税一的田赋,以及向百姓索要算赋、口赋,突然要这群官吏放弃向百姓难征收算赋、口赋,去计算如何将算赋、口赋摊入了田亩之中,没个十年八载,恐怕难以寻出一条合适的法子来,磨合出一条合适的征税政策。

  其次百姓习惯了缴纳算赋、口赋,一时间要他们不去缴纳算赋、口赋,而是去思考缴纳摊入田亩中的人头税,百姓也是难以接招。毕竟两汉四百年天下,惯性是很大的,突然的一个急刹车,那就是翻车无疑了。

  此外摊丁入亩虽是清朝的政策,但它的铺垫政策是明代的一条鞭法,一条鞭法是把部分徭役折入土地,摊丁入亩是全部的徭役折入土地,其精神是一脉相承的,都是把对于人的束缚,对于人征收的税摊入田亩。从明朝至清朝,走了几百年,才从一条鞭法走到了摊丁入亩。

  而一条鞭法的出现,又需要历经魏晋的户调制,隋唐的租庸制,唐中叶的两税法,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

  超越时代一步是天才,超越时代两步就是疯子了。

  一念至此,刘璋将摊丁入亩的政策甩到脑后跟,不过他没有放弃改变税法的念头,毕竟现下的税法实在不太合理,多多少少需要改变一下。

  且刘璋自认凭借着去岁平定巴郡以及讨定南中的军威,外加任命贤良治政,在官吏百姓中积攒的名声,他多多少少有推行变法的威望了。

  “王卿,我意减免一些百姓所负担的算赋、口赋,你觉得如何。”心有决断的刘璋回身向着王商开口道。

  “明公仁德。”王商闻言先是赞了一声,而后他斟酌着说道:“现下攻打汉中只在眼前,所需粮草辎重甚多,明公虽是令金曹王连推行盐铁专营一事,但事情还没有多大的成效,所获效益不多……这个时候去减免百姓的算赋、口赋,臣恐于接下来的汉中之战不妥,明公虽是有此仁心,但以臣之见,当于拿下汉中后,再行减免。”

  刘璋摇了摇头,他补充道:“虽是减免了部分算赋和口赋,但这部分税赋不是不收了,而是摊入了田赋当中,将田赋稍稍增加一些。”

  减算赋、口赋而增田赋,面对刘璋给出的想法,王商细细思量了起来,思考这条政策的可行性。

  刘璋不语,只是静待着王商思索,虽是不能一步到位的推行摊丁入亩,但刘璋打算多少减轻百姓所担负的人头税,改为向占据大量土地的豪强多征收田亩税。

  总而言之,谁有钱他挣谁的,当然,占据大量土地的豪强被多征收田亩税,豪强自然是会使出各种手段去规避,并将多收的田亩税摊到百姓的头上去,刘璋猜测肯定是会出现这类的情况的。

  而面对豪强操弄乱法的行为,刘璋打算多多倚重法曹高柔了,高柔精通律法,并且他出身兖州,同益州豪强没有多大瓜葛,用来作为一把利刃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多言一句,那就是刘璋将高柔视为了曹魏的满宠所担的角色。

  ——

  巴西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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