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真龙为骨,我刀问天下! 第280节
感慨一声后,东方璎珞再提笔,在纸张之上不断写着陆去疾三个大字,用的字体是飞白,不知道写了多少遍,再停笔之际,墨染五指,浸案三分。
京都的一处禅房之内。
二戒捧着圣旨敲响了房门。
敲门声打断正在闭关的慧空,他掐指一算,似乎算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慧极必伤,陛下,你终究还是没熬过去。”
接着,慧空看了一眼房门,问道:“什么事?”
二戒收起了嬉笑,罕见的露出了凝重,道:“宫中那位来旨意了。”
禅房之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慧空推开了房门,看了一眼二戒不苟言笑的神色,又看了看二戒手中的圣旨,问道:“何事竟然使得你露出这般脸色?”
二戒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慧空。
慧空打开圣旨一看,恍然大悟。
他看着二戒问道:“你是想让我放陆去疾一马?”
二戒摇了摇头,“事关重大,我又怎会让主持你为难,只是恳请主持一件事,若是他真的落到了你手中,别折磨他,给他个痛快。”
慧空看着一脸正色的二戒,有些不解道:“你与他不过几面之缘,安有如此情谊?”
二戒吸了一口凉气,笑了笑:“天下看得起我二戒的人不多,他陆去疾算一个。”
“同辈之中能让我二戒佩服的人也不多,唯有他陆去疾一人耳。”
“主持,有些朋友,与利益无关,神交而已。”
慧空脸上皱纹舒展开来,笑了一声:
修行界的规矩,每隔三百三十三年即是一代江湖,故而,千年之内共有三代江湖。
第一代江湖由大天人和春秋士领衔。
第二代则是群雄并出,青云书院周敦、陈子初、江南赵胤、青城山仙羽……
这第三代则是陆去疾一峰独高。
前两代江湖是尔虞我诈,打打杀杀。
这一代江湖不同,一个出身偏远小村的小子入京,开了一家铺子,提笔写下了“侠客行”三个字,将侠气二字引入了江湖,使得这一代江湖人或多或少都染上了点侠味。
当然,慧空也不是觉得打打杀杀的江湖不好,毕竟那是江湖本色,只是多了侠气的江湖更让人心生向往。
不久,随着东方璎珞下达了命令,京都的波谲云诡彻底被拖到了明面上。
京都北门,高耸的城楼之上,身披四爪龙袍的武安王盘膝而坐。
京都南门,一袭红衣独立在城楼翘起的檐角,面容阴翳,五指成爪。
京都西门,一个魁梧汉子站在城墙之上,眺望朱雀街的方向,静观其变。
京都东门,一个老和尚站在城门前,一边翘着木鱼,一边念着往生经。
八千过河卒从北门鱼贯而入 ,红甲朔风,浩浩荡荡,卷起了一片飞沙走石。
京都之内文武百官惶惶不安,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上人烟稀少。
满城戒备,只为杀一人。
淅沥淅沥……
天空飘起雨丝。
这雨好似人的宿命一般,断断续续,大起大落,让人看不清前路。
陆去疾从侠客行内搬出了一个竹板凳,坐在侠客行门口,观风听雨。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对面的书铺中,不过这道身影并未走向陆去疾,而是打开了书铺的门,进入了厨房。
不一会儿时间,这道身影端着一碗阳春面走到了书铺的大门,对着陆去疾喊道:“饿了吧,过来吃碗面。”
第328 章 心三问,真心难得也难测
听到这声音,陆去疾下意识抬头一看,周敦那张脸瞬间映入眼帘。
不同寻常的是,周敦没有穿象征着身份的文武袖,而是穿着一袭朴素的青色长衫。
“终究还是来了……”
其实,陆去疾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周敦。
因为他心中始终对周敦存在着一丝侥幸。
无论是当初明月楼的事,还是苗疆的事,他都很感激周敦,也发自内心的将其当做是自己先生。
然而,就在周敦出现的这一刻,陆去疾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也没了。
自己这位先生终于是要下手了嘛……
陆去疾的手微微一颤,眼皮之下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心中异常复杂。
看了看周敦,他还是缓缓站起了身,而后淋着风雨走到了书铺门前。
周敦将冒着热气的阳春面递上前,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明知故问的找了个话题:
“衣服怎么湿了?”
陆去疾双手接过青花大碗,硬挤出了一丝笑容:“雨…太大了。”
说完,他端着青花大碗,一屁股坐在了书铺的门槛之上。
漫漫风雨中,陆去疾大口嗦着面条,什么都没没问,什么都没说,也不怕面里下了东西。
他相信周敦的为人,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只是,这一碗阳春面与两年前的那一碗味道截然不同,没有那么暖人心了,反倒是有几分委屈之味,汤也有点咸,和眼泪一个味道。
出于愧疚,周敦不敢去看狼吞虎咽的陆去疾。
他缓缓坐到了陆去疾身旁,随意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却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能这么装模作样的干拿着。
很快,陆去疾将碗中的面条吃得一干二净,就连汤也没剩下,将所有的委屈咽下。
陆去疾抹了抹嘴,随手将碗筷放在一旁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热气:“下雨天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真不错。”
周敦依旧无言,只是静静的看着雨。
见周敦没接话,陆去疾扭头看向了他,带着些许哽咽道:“敢问先生,为何明月高悬独不照我?”
周敦心头一颤,手中的书本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沉默了半晌后,颤抖着说道:
“月为故乡明,他乡之人自有他乡月。”
陆去疾笑了。
好一个他乡之人。
好一个自有他乡月。
他眼神黯淡,又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委屈的说道:“我虽未生于大虞,但长于大虞,唯一认可的亲人也是大虞之人,我真的算是他乡之人?”
周敦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没有直接回答陆去疾的问题,而是说起了一段历史:
“先虞之世,有大族,育一孤子。子既长,博学多才,赖族之力,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后竟举族灭之。
族中有遗民诘曰:“穉子,食我之粟,饮我之水,长于我膝下,何故屠我宗族?”
其人冷然对曰:“吾乃汝雠之裔也。血脉为重,养育为轻。”
“去疾,有先人在前,你说我敢赌吗?”
陆去疾红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周敦一字一句道:“先生,你敢不敢赌,我这个做学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个道理,是亲不是亲,非亲却是亲。”
“我陆去疾是先生的学生,启昌帝东方启也是先生的学生,先生可以为师兄重新出仕担任斩妖司主,可以因师兄的嘱托力护大虞国运。”
“敢问先生,你心底可是真的将我陆去疾当成了自己的学生!?”
这最后一声,陆去疾的声音近乎嘶哑,一口气吐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忿与委屈。
周敦看着陆去疾那双泛红的眼眸愣在了原地。
沉吟了片刻后,他缓缓点头道:“我当初收下你,有谋算,也有真心,也希望你青出于蓝胜于蓝。”
陆去疾面无表情,嘴唇微动,声音沙哑道:“敢问先生,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谋算?”
这个问题周敦不敢答。
见周敦没有开口,陆去疾已然知道了答案。
他与周敦情分已尽,缘分自然到了尽头。
陆去疾伸手解下了腰间的紫玉腰带,将其双手奉还,难言道:“承蒙周先生照顾,小子没福分,这东西就还于先生了。”
周敦心中异常苦涩,好似一瞬老去了数百岁。
“去疾……”
他颤巍巍的接过紫玉腰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找不到任何话语开脱。
是啊,如此算计。
他周敦又怎么配做他的先生呢?
周敦自嘲一笑,伸手接过紫玉腰带,入手冰冷刺骨,和他的心一样冷。
收起紫玉腰带后,周敦看了看陆去疾,说道:“出门匆忙,你那方山水印我没带在身上就不还给你了。”
其实,山水印就在周敦腰间挂着。
他这么说,也只是想要留个念想。
陆去疾抬头看了一眼压抑的天穹,小声笑道:“没关系,周先生收着便是了,反正我今天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总要有一两件东西遗留于世嘛。”
周敦无言,只是缓缓从门槛上站了起来,看着风雨发出了一声感叹:“好大的雨。”
陆去疾也从门槛之上站了起来,与周敦背道而驰,往风雨里走去。
他陆去疾此生最不惧的就是风雨。
如今两人情分和缘分都已经走到了尽头,只差一个契机就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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