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当神仙 第22节
鸟雀站在一根树枝上,侧着脑袋,从树叶下叨出个格外胖的虫子,衔着两口吞掉了。
再过半个时辰。
元丹丘拂落一身灰尘,从外面狼狈走进了。
嘴上还骂道:“那刁汉不是个好物,怎的还动手打人,险些砸到贫道。不就是邻家的树长到自家墙头吗,勤扫扫不就得了?用得着动家伙?”
又唤。
“江先生——”
“太白——”
“噫?不在?”
他四下寻寻,也没在房里找到人,问了宿在南房的仆从,才知道这两人半个时辰前离开了。
元丹丘便自个嘀咕一会,发了一肚子牢骚,解了方才险些被锄头砸到的惊险后怕,猛灌两碗井水,消消热气。
见到院中桌摊着纸册,隐隐约约像是有字。
他走过去捡起来瞧了一眼。
元丹丘愣了一下。
一张铺平的白纸正对着他。
“方才还看到上面好像写了东西?这是……眼花了?”元丹丘揉了揉眼睛,左右看了看,前后翻了翻,重新看了几遍,就差把纸捻开瞧。
确真上面一字未有。
他抬起头,皱起眉。
忽地见到桌案上空,有许多树枝树叶,光正从缝隙中透出来。
一时心中明了。
元丹丘恍然道:“许是树上印影。”
元丹丘没有多在意,只大致瞧了两眼,觉得树影映照在纸上,有一种特殊的素美。便回自己房中,回想起方才访友所得的收获,找出一本手札,里面已经写满了半本。
元丹丘随意往后翻了翻,找出一个空页,研墨,提笔蘸了蘸,拢着袖子,边写边念。
他道:
“铅为白虎,汞为青龙。”
“阴阳相制,水火既济也……呜呼,铅便是肾水元精,汞便是心火元神。如此相制相济……”
“妙哉!”
“等我去药铺买些丹材,用这法子开一炉丹,回头也让江郎君瞧瞧我这炼药之法,哈哈哈……”
他进入屋里后。
树枝横斜,照下绿色的树影。桌上藤纸的字迹影影绰绰,重新显现出来。
笔墨依旧铺在桌上,同江涉离开前,一般无二。
……
……
鹿门山溪流依旧。
站在山下,望着满山翠色,日光耀眼。江涉回想了下,上次襄阳雨落,便是八日前,让他躲到山庙里的那场大雨。
也想起那挑夫。
如今日子正晴,不知是在山上采药,还是在山下铺子里论称,与伙计争论斤两。
瞧了一会,才唤道。
“鹿门山山神,请来一见。”
李白端详着,纵然已经在卢家旁观过一次,他还是觉得神异。
“山水之远,少说也有数里之遥。”
他奇问:“山神为何能听到江郎君的唤声,可是其中有我不知道的妙处?”
“有。”
李白等了半晌。
却不见后话。
抬起头正欲再问,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
“先生。”
老鹿山神不知何时来了。
老鹿山神捋了捋白须,笑着为李白作答:“李郎君,你可见过土地庙前,有庙祝上香?”
“或是可曾见到,在庙观里或是寺宇里,有和尚,或者道士对着神像燃香祈福?”
这实在是常见的场面,但凡去过庙里,必然见到过信善上香。何况李白向来崇道,此前去过不少宫观,拜访仙师道长。
老鹿山神见他有些懂了。
笑着点头。
“山神能听人言,庙宇里的神像能够传达意思,或是庙前的信签灵妙,便就是这个道理。”
他轻描淡写道。
“万法相通。”
虽不知先生为何把这凡人一直带在身前,但老鹿山神也愿多容情,为其解答一二。或许先生格外喜欢有才气的人。
几百年前,鹿门山上那位采药隐逸的庞德公。
终其一生,没有这样的运道。能得到一地山神讲法。
最后所得,不过百二十全寿而已。
鹿门山山神问:“先生唤小神前来,所为何事?”
江涉起身,身上没有沾上半点尘灰,他望着山流婉转的溪水,日光照在上面,洒满碎金。晃着眼睛。一时溪水流过,绰约可见二三条鱼。因溪水过于清澈,便像是在空中游荡,摆弄鱼尾。
身后的山林里,隐约也可以见到几只野鹿,角过林稍。
“江某想与山神,一道去看看那张贞寐。”
江涉道,“总要让他们把钱还回去才好。”
山神素日少于人打交道,潜心在山中清修,偶尔调理地脉,与众生山野之灵讲道,很少在人前显灵。对人情世事上,还不如县衙里的老主簿通达。
“是该如此!”
“小神险些忘了,这对凡人来说,才是头等大事。”
他们说话的时候。
某户院子里。
青玉正蹲在地上,蜷在箱子前数钱。
周边俱是铜板,一个一个数着串起来,这是他们跟着张贞寐一起招摇撞骗得来的钱,是他们自个攒下的,也就见市集的时候买些新鲜玩意吃吃玩玩,平日从不轻易花用。
旁边那个童子也数着自己的散钱。
两个人越数越少,穿成钱串,记上数额,放进箱子里。
心里越发难受。
童子数了十几个钱,剩下的再怎么样也穿不成一串了,箱笼全都满满当当,只有他们前面的包袱包袱是空的。
童子眼睛一直忍不住向那几个官银上瞧,伸出手摸摸库银,又摸摸箱子里的钱串,心像是被人扒了、皮抽了筋一样疼。
一滴泪砸在地上。
他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不住哭声。
一想到他后半生,都要赚钱,还要给山里的野兽讲道十年。
他哭的一抽一抽。
既是为自己未来担忧畏惧,也才觉出之前的快活是错的。
心里后知后觉。
不再是之前懵懂,几无杂念的样子。
一旦想到这,他心里害怕,再也不复之前的自在快活,只想着有钱是很好很好的。
第23章 世上可有神仙
张贞寐住在一个小院里,实际上,这是卢家在县里的一户院子,卢大把契书给了他,便是三人在襄阳县城落脚的地方。
正是下午未时,他坐在椅上,身上晒着院中的日光。
怀中有本账册,记录着五家各奉与他的数额。其中有些已经被花掉了,有些购置成了产业,零零碎碎加起来算在一起,总共手头里还有三四千贯。
这已经是很惊人的数额了。
县中一些富户祖辈累积,几十年营生赚下来,甚至某些一县县尊为官多年,都未必有这么多钱。
“可凑够钱了?”
张贞寐猛地被惊醒,下意识抬起头,环顾一圈,看向声音。
就见到院门外,门口树下的荫凉里站着三个人。一人穿着青衣旧衫,面容清俊;一人白衣,瞧着富贵;一老者宽袖长袍,须发尽白。
正是那日在卢家,忽地显现身形的三人。
江涉推开门,几人走进院中,打量着这个别院。
虽然有些旧意,石阶上已侵苔痕。但能瞧出这院子曾经是被好好打理,精心置办过的。
院子里绿意盎然,和正屋相连。院子一角,还搭了架子,葡萄藤蔓顺着架爬藤,还能看见院子里之前养过狗,有个特意搭好的狗窝,蒙着厚厚一层尘灰,上面隐约有歪歪扭扭的文字,青稚趣味。
这可能是卢家人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就在县城,周边还有市井叫卖声,小贩引壶卖浆,比卢家本身的宅子更热闹。若说缺点,也就是有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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