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276节
“理由有三:其一,充妃妹妹性子爽利,处事果决,能镇得住场面。”
“其二,其子就藩在外,与京城诸事牵连较少,或更能秉公处理;其三……”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达定妃、胡顺妃、杨妃,意味深长地道:
“充妃妹妹不涉医药、不通香料,与近日流言所涉之事,皆无瓜葛,最为干净!由她暂代,或可最大程度平息物议,安定宫闱,静待皇上最终圣裁!”
这一番话,可谓老辣至极。
既找了个挡箭牌,又暗指了达定妃、胡顺妃的嫌疑,还将安定和避嫌放在了台面上。
胡充妃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在郭惠妃凌厉的目光和眼下诡异的局势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达定妃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杨氏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胡顺妃更是唯唯诺诺,不敢有异议。
其余嫔妃见几位高位妃嫔已然如此,也纷纷附和:“惠妃姐姐思虑周全,妾等无异议。”
一场看似民主推举、实则暗藏刀光剑影的后宫会议,就在郭惠妃快刀斩乱麻的操作下,匆匆落下了帷幕。
当老朱看着云明呈上的记录,尤其是重点标注了胡充妃‘被推举’的场面和郭惠妃那番‘深明大义’的陈述时,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胡氏……看似干净,很难说清,楚王就藩武昌,也算是一方藩屏。她若主持六宫,其子的声势怕会更大。】
【达氏……蒙古贵女,心思不浅。她主动揭开禁药之事,是想搅浑水,还是想撇清自己?亦或是借机敲打胡氏,甚至暗示他人?】
老朱的手指在‘禁药’二字上重重敲击了一下,眼中寒光闪烁。
这无疑是触及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郭惠妃那番‘深明大义’的陈述上。
郭惠妃的话,看似谦逊、顾全大局。
但在老朱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极高明的自保和反击?
她巧妙地化解了自己的声势,将自己置于一个超然且‘公心’的位置。
【郭氏……郭子兴的女儿……】
老朱心中默念。
郭惠妃的出身,以及她多年掌部分宫务却并不张扬的做派,在此刻浮上心头。
【她儿子就藩多年,但素来低调,不似老二、老三那般张扬。】
【在此刻推举中,她未主动争抢,也未明显结党……】
老朱的眉头紧紧锁起。
他怀疑幕后黑手可能与就藩的藩王母妃有关,希望通过这次推举看出端倪。
胡充妃的‘排外’和达定妃的‘阴狠’都让他心生警惕。
但郭惠妃的表现,又让老朱有些拿不准。
【她是真的无心权势,明哲保身?还是……藏得更深,更懂得韬光养晦?】
这种不确定,让老朱感到烦躁。
他厌恶任何脱离他掌控的人和事。
然而,眼下的局面,他必须尽快稳定后宫,不能再让前朝的风波在后宫掀起更大的浪。
【胡充妃,其子楚王势力也不小,此刻用她,恐助长其气焰,且与‘避嫌’原则不符。】
【达定妃,心思难测,言语带刺,非安定后宫之人选。】
【杨妃、胡顺妃等,更是怯懦无能,不堪大任。】
【相比之下,郭惠妃资历最老,出身特殊,平日表现还算稳重。】
【至于她的理由?】
老朱眼中寒光一闪。
【哼,咱什么时候给你们做主了?】
【不管是谁,咱相信你们,迟早会露出马脚!到时候……】
想到这里,老朱心中已有决断。
他提起朱笔,在那份记录上,在郭惠妃的名字旁,缓缓批下一个字:【可。】
笔锋凌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放下笔,他对垂手侍立的云明淡漠地道:
“传旨:六宫事宜,暂由惠妃郭氏统摄。望其克秉公心,勤谨奉上,和睦宫闱,勿负朕望。”
“奴婢遵旨。”
云明连忙躬身应道。
“还有!”
老朱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告诉郭氏,也告诉后宫所有人!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宫里,该吃吃,该睡睡!”
“谁要是再敢搬弄是非,打听前朝,或者跟宫外传递什么消息……”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子:
“咱不管她是谁,有什么儿子,一律按窥探禁中、图谋不轨论处!绝不姑息!”
“是!皇爷!奴婢一定将旨意明白传达到每位娘娘!”
云明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保证。
旨意很快传遍后宫。
不多时,那位老嬷嬷就去了佛堂,将老朱的旨意复述了一遍。
跪坐在佛堂前的妇人,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转瞬即逝,随后平静道:
“知道了,记得准备一份丰厚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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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咱亲手点燃了葬送儿子们的导火索?!
东宫,吕氏寝殿。
夜已深,烛台上的火焰却跳动得异常不安。
吕氏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的那张脸,依旧保持着往日的温婉端庄,但若细看,便能发现那眼底深处竭力压抑的一丝惊悸与冰冷。
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已全部换上了陌生而沉默的面孔。
她经营多年、如同臂指的心腹,在这几个月里,或被调离,或因一些微不足道的‘过错’被逐出宫,甚至有两个贴身的老嬷嬷,前日还好好儿的,昨日便‘突然急病’暴毙了。
清洗。
毫不掩饰的、来自华盖殿那位至尊的清洗。
每一道投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审视。
每一次殿外的脚步声,都让她心头一紧。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蛛网层层缠住的飞蛾,稍有异动,便会被潜伏在暗处的蜘蛛瞬间吞噬。
【他果然开始查了……查雄英之死,查到了洪武十五年巡游……】
吕氏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支金簪,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强迫自己冷静,大脑在极致的恐惧中飞速运转。
朱标当年突然提出巡游,其实与她有关。
那日,太子因《空印案》与皇上激烈争执后,心情郁结,回到东宫仍是怒意难平。
她温言劝慰,亲手奉上安神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殿下心中郁结,留在宫中难免触景生情,不若奏请父皇,出去走走?江南风光正好,也好散散心,避开这朝堂纷扰。”
她说得合情合理,完全是一副为夫君考量的贤惠模样。
朱标当时正在气头上,又素知她体贴,便采纳了。
甚至后来决定带上朱雄英,她也未曾阻拦,反而表现出对嫡长孙的关切,叮嘱随行宫人务必仔细照料。
而她之所以没去,是因为月事疼痛难忍。
这个虽然私秘,但只要查宫人记录和太医诊断记录,都可以查出来。
一切都天衣无缝。
她算准了皇帝与太子之间的矛盾,算准了太子需要宣泄的出口,也算准了……大案后,宫外远比宫内更‘安全’。
可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十几年后,会横空杀出一个张飙!
更没算到,那个看似粗豪的洪武皇帝,疑心病会重到如此地步,竟能从陈年旧事中,嗅到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气息!
【难道是那封《治安疏》……张飙那疯子提及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时候张飙还没入仕……】
【但皇上怀疑我了……他一定怀疑我了!】
这个认知让吕氏如坠冰窖。
以皇上‘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性子,一旦抓住丝毫把柄,自己和允炆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吕氏深吸一口气,对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勾起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几分哀愁和逆来顺受的弧度。
她知道,此刻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门窗的缝隙,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放下金簪,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极其缓慢而稳定地梳理着长发,仿佛外界的一切风雨都与她无关。
她甚至轻声哼起了一首江南小调,曲调婉转,带着淡淡的忧伤,恰如一个思念亡夫、又担忧儿子前途的未亡人。
但她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封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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