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159节
这是在打他的脸!是在刨他朱家的祖坟!
然而,这极致的羞辱和愤怒,并没有让他咆哮,摔东西,只是那双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
“蒋瓛。”
老朱的声音依旧平静。
“臣……臣在……”
“诏狱里,给咱好好‘伺候’周冀。”
老朱平静而淡漠地道:
“咱要知道那些药,是哪儿来的?方子是谁给的?除了后宫,他还送给了谁?一五一十,都给咱问出来。”
“是!”
蒋瓛感到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皇上越是平静,说明杀心越重!
周冀的下场,恐怕会比诏狱里最惨的囚犯还要凄惨百倍!
“至于周德兴……”
老朱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瞬间就被冰冷淹没:
“圈禁侯府,没有咱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待案情明了,一并处置。”
他没有立刻杀周德兴,不是顾念旧情,而是要留着,或许还能挖出更多东西,或者作为一种更残酷的惩罚。
“还有!”
老朱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蒋瓛身上,那目光让蒋瓛如同被冰锥刺穿:
“继续查。顺着这条线,给咱往深里挖。宫里宫外,所有沾边的,一个不许漏网。”
“臣,遵旨!”
蒋瓛重重叩首,逃也似地退出了这座让他窒息的大殿。
空荡荡的殿堂内,只剩下老朱一人。
他缓缓拿起蒋瓛留下的证物清单,看着上面描述的种种淫秽药具和暧昧书信,他的手终于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贱人!】
【逆子!】
【你们.怎么敢?!】
“噗——!”
一口压抑了太久的淤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明黄色的御案上,触目惊心。
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用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摊血迹和那份清单。
【标儿……】
【难道真是咱……害了你?】
【是咱御下不严,是咱纵容了这些蛀虫,才让你……】
那个被张飙强行植入的、他拼命抗拒的念头,再次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无比的愤怒、刻骨的羞辱、以及对太子之死的巨大疑惧和负罪感……
种种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滚、碰撞,几乎要将他彻底撕裂。
………
另一边,诏狱深处。
张飙虽然无法亲眼看到外面的血雨腥风,但他能从诏狱内部陡然升级的肃杀气氛中,感受到那股正在疯狂积聚的风暴力量。
【周德兴……江夏侯……只是开始……】
【老朱,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很怒?】
【其实你知道的对吗?你不想动他们对吗?但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冷漠的审视。
他做这一切,求死是表象,更深层的目的,正是为了试探,为了‘审计’这个王朝最顶层的权力核心!
他想知道,老朱这个大明王朝的缔造者,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他的反腐,到底能反到什么程度?是只拍苍蝇,还是敢打老虎?甚至……敢不敢揭开那最华丽袍子下的脓疮和蛆虫?
洪武一朝的贪腐为什么屡禁不止?为什么越反越多?根源就在于上层歪了!
勋贵骄纵,功臣自恃,皇亲国戚盘根错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吸附在王朝肌体上的利益集团!
老朱用严刑峻法杀了无数中小官吏,但对这个核心利益集团,却往往投鼠忌器,顾虑重重。
这才是贪腐的真正土壤!
张飙就是要用最疯狂、最直接的方式,把这一切都捅出来,逼老朱做出选择!
是用帝王的冷酷和决绝,挥泪斩马谡,彻底重塑朝纲?
还是为了所谓的稳定和亲情,再次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继续维持那虚假的繁荣?
【老朱,你会怎么选?】
【是为了你朱家的江山,狠心刮骨疗毒?】
【还是为了你那可怜的自尊和所谓的亲情,再次妥协?】
张飙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层层宫墙,看到那个正陷入巨大痛苦和挣扎的帝王。
他并不在乎具体死的是周德兴还是李德兴,他在乎的是老朱的态度,是这次‘审计’最终能达到的深度和广度。
改变世界,从来不容易。
尤其是改变一个已经固化的、利益盘根错节的旧世界。
但若连最上层的盖子都不敢揭开,连自己身边的脓疮都不敢挤破,那所谓的反腐,所谓的洪武盛世,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他留在了这个世界,点燃了一把火,扔进了这个王朝最黑暗、最腐朽的角落。
现在,他就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等待着看这场火,最终能烧到什么程度,能照亮多少肮脏,又能改变些什么。
【烧吧,烧得再旺一些。】
【让我看看,你这洪武大帝,到底配不配得上‘大帝’二字。】
【让我看看,这个时代,还有没有救……】
………
与此同时,常家旧宅的小祠堂内,香烟袅袅,气氛肃穆而压抑。
朱允熥、朱明月、朱明玉姐弟三人,身着素服,恭敬地跪在生母常氏的牌位前。
吕氏安排的一切仪仗和祭品都规整而周到,挑不出半点错处,却更衬得这祭拜如同完成一项冰冷的任务,而非母子间真挚的追思。
开国公常升、以及他们的舅舅常森,作为常家的代表,陪同在侧。
常升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久未见面的外甥。
常森则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和关切。
祭拜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
朱明月垂首默默垂泪,朱明玉则绷着小脸,努力做出庄重的样子,但眼神时不时瞟向舅舅和弟弟。
朱允熥全程沉默,只是每一次叩首,都异常沉重,仿佛要将某种决心一同叩入地底。
仪式结束后,吕氏安排的内侍和宫女识趣地退到院外等候。
常升这才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允熥,明月,明玉,节哀。姐姐在天之灵,看到你们长大成人,必定欣慰。”
朱明月哽咽着点头。
朱明玉则忍不住拉了拉常森的衣袖,低声道:“小舅舅……”
常森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目光却担忧地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朱允熥身上。
就在这时,朱允熥骤然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一种常升和常森都从未见过的火焰,决绝,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
他看向常升,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二舅……”
这一声呼唤,让常升心头一凛。
他预感到,这个外甥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只见朱允熥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外甥……不想再浑浑噩噩地活着了。”
“不想再被人当做废物,当做……随时可以丢弃的绊脚石。”
常升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紧紧盯着他:“允熥,你……”
“二舅!”
朱允熥打断了他,带着哭腔地道:
“李景隆下去了!郭英也下去了!皇爷爷的刀已经举起来了!下一个会是谁?!”
“是我吗?是大姐二姐吗?还是……常家?!”
轰!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常升和常森的心上!
两人脸色瞬间变了!
“允熥!慎言!”
常升低喝道,目光警惕地扫向窗外。
“慎言?再慎言,就是等死!”
朱允熥猛地上前一步,死死抓住常升的衣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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