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128节
他这番话如同连珠炮,又快又狠,每一句都像重锤砸在蒋瓛的心口。
蒋瓛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知道,眼前这个疯子绝对干得出来。
而且以他那种邪门的手段,谁也说不准他到底留了多少后手。
皇上虽然嗜杀,但也爱惜羽毛,若真被张飙以这种极端方式将‘皇帝抢钦犯财物’的消息捅出去,那后果.
蒋瓛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那半出鞘的刀,却迟迟没有完全拔出来。
他死死盯着张飙,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一旁的李景隆已经吓得缩成了一团,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
郭英也震惊地看着与蒋瓛正面硬刚、寸步不让的张飙,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就连假装望天的朱高燧,也忘了伪装,张大了嘴巴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疯狂呐喊:
【飙哥牛逼!太他娘生猛了!】
僵持,令人窒息的僵持。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蒋瓛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但那冰冷更甚。
他极其缓慢地,将绣春刀一点点推回刀鞘,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张飙!”
蒋瓛的声音恢复了平板的语调,却更让人心悸:“你的话,本指挥使会一字不落地禀报皇上。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张飙,而是对属下冷喝道:“带走武定侯!”
两名番子立刻上前,将郭英架了起来。
郭英在被拖出牢房的那一刻,最后回头看了张飙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怨恨,有恐惧,有一丝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点点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寄托。
蒋瓛带着人,押着郭英,脚步声沉重地消失在诏狱深处的黑暗中。
压抑的气氛稍稍缓解,但依旧沉重。
李景隆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朱高燧赶紧低下头,继续假装研究诏狱地砖的纹路,但剧烈的心跳声估计他自己都能听见。
张飙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手,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坐回角落,甚至又拿起那杯没喝完的酒喝了一口。
“啧,没劲。”
他嘟囔了一句,仿佛刚才那场差点引发血溅五步的冲突只是无聊的日常拌嘴。
但他的目光却再次投向了对面惊魂未定的李景隆,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让李景隆毛骨悚然的、如同打量自家仓库般的笑容:
“李公爷”
李景隆猛地一哆嗦,差点跳起来:“在在!张御史有何吩咐?”
“你看,老侯爷都捐了两样东西,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不能厚此薄彼啊!”
张飙笑吟吟地,搓手道:“刚才说的那套琉璃酒具,还有没有别的嗯,配套的?比如琉璃灯、琉璃碗什么的?凑一套嘛,好看!”
李景隆:“.”
他现在只想哭。
这疯子的胃口怎么越来越大了!?
另一边,承天门外。
巨大的广场上,已然人影幢幢。
今日并非大朝会,但奉天殿内即将举行的朝议,却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弦。
与之前那群清流官员的独自‘悲壮’不同,此次聚集的人群,成分要复杂许多。
除了以都察院某些御史、国子监祭酒、博士以及部分翰林为代表的文官集团外,还有大量被暗中煽动而来的国子监监生。
这些年轻监生,大多都热血方刚,饱读诗书,最重‘道统’和‘朝廷体面’,极易被人煽动。
他们此刻群情激愤,手持连夜赶制的‘维护圣学’、‘诛杀国贼张飙’的条幅,在几名年轻御史和博士的带领下,高呼口号,声势浩大。
“诛张飙,正朝纲!”
“捍卫圣学,清除妖孽!”
“皇上明鉴,不可纵容狂徒!”
“.”
群情激愤,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精心准备了弹劾的奏疏,罗列了张飙无数条罪状,从诽谤圣学到动摇国本,从扰乱朝纲到结党营私,誓要将张飙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然而,就在他们酝酿情绪,准备以最‘悲壮’的姿态步入承天门时,一阵沉闷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滚雷般从广场边缘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脸色骤变。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正从各个街口涌来。
他们许多人手里拿着锅碗瓢盆,扛着桌椅板凳,提着锄头木叉,甚至有人举着生锈的刀枪。
为首的是一名断臂老兵。
只见他独臂举着一根桌腿,赤红着眼睛,嘶声怒吼:
“就是他们!就是这帮穿官袍的老爷!要害张青天!”
“弟兄们!张御史刚帮咱们要回点血汗钱,他们就要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要杀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话音落点,身后的老兵立刻随声附和。
“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张御史是好人!是好官!”
“谁想害张青天,先从俺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
老兵们群情激愤,他们或许不懂朝堂争斗,但他们认死理。
张飙帮他们要回了欠饷,哪怕是抵债的,也给了他们一丝希望和温暖。
现在有人要弄死张飙,那就是他们的敌人。
文官集团这边顿时一阵骚乱。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这些粗鄙的武夫、穷军汉,竟然敢冲击承天门?
还敢对他们这些清贵文官亮兵器!?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一个老翰林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涌来的人群:“尔等粗鄙武夫,安敢冲击宫禁!惊扰圣驾!该当何罪!”
另一名国子监祭酒,也是又惊又怒,强自镇定,高声呵斥:“放肆!此乃承天门外,国家重地!尔等速速退去!否则以谋逆论处!”
“谋逆?俺们只想讨个公道!”
断臂老兵一步不退,反而带着人往前逼近:
“你们这些官老爷,吃着皇粮,喝着兵血,现在还要杀为民请命的好官!?俺们今天就算死在这,也要拦着你们!”
“对!拦着他们!”
“不能让他们进去害张御史!”
“.”
老兵们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间将文官集团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场面瞬间失控。
“哎呀!我的笏板!”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别推!本官的官帽!”
“我的奏疏!踩坏了!”
文官们惊呼连连,他们哪里是这些常年习武的老兵的对手?
顿时被推搡得东倒西歪,官帽掉了,笏板飞了,精心准备的奏疏被踩在泥地里。
有人想理论,却被老兵们愤怒的目光和挥舞的桌腿、锅铲吓得连连后退。
更有甚者,几个脾气火爆的底层武官出身的老兵,见这些文官还敢还嘴,气得直接动起了手。
“啪!”
一张破椅子腿砸在了一个正喋喋不休的御史脚边,吓得他尖叫跳开。
“哗啦!”
一摞厚厚的、写着弹劾张飙罪状的宣纸,被一个老兵抢过去,撕得粉碎,抛向空中。
“叫你弹劾!叫你胡说八道!”
“打死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官老爷!”
文官们彻底慌了神,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刚才那悲壮肃穆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无比的狼狈和滑稽。
承天门前,上演了一场极其荒诞的全武行。
一边是衣衫不整、惊慌失措、斯文扫地的文官清流。
一边是怒火中烧、手持各种‘奇葩兵器’、捍卫‘张青天’的老兵和百姓。
中间是散落一地的官帽、笏板、撕碎的奏疏,以及飞舞的桌椅腿和锅碗瓢盆
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负责守卫的锦衣卫和大汉将军们都看傻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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