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能看见情报价值 第710节

　　‘如果宋应阁虚晃一招，我带人扑了个空，又该如何解释？而且中山公园在华界，万一他布下陷阱呢？还有，他此时难道不该躲起来吗？为何敢大摇大摆地联系我？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佐藤锐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末了，脑中所有的疑问都化作一个问题，摆在其面前：去还是不去？

　　关键时刻，赌徒的心理占据了主导。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赌一把。’

　　二十多分钟后，他孤身来到中山公园，心怀忐忑的搜寻一圈，却没有看到宋应阁的人影，正当他疑神疑鬼之际，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佐藤课长果然守信。”

　　宋应阁在暗处观察许久，确定前者没有耍手段之后，这才现身。

　　“是你杀了田代中将？”佐藤锐满脸愤怒，他可算被坑惨了，莫名其妙背了个大黑锅。

　　“对。还得多谢佐藤课长派下田勇也送我，不然我还真没办法在海光寺来去自如。”

　　宋应阁点了根烟，继续道：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被抓了，你也活不了。”

　　“混蛋！”佐藤锐低声怒骂。

　　宋应阁可不惯他毛病，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的小命可是攥在我手里，你怎么敢和我这样说话？”

　　“你！”佐藤锐本欲发火，但见公园有不少纳凉之人，怕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得咽下这口气。

　　宋应阁没有啰嗦，给出了两个选择。

　　“与我合作，或者我向你们司令部发封电报，描述昨晚进出海光寺的过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车上聊。”佐藤锐强忍杀意道。

　　“可以。”

　　二人出了公园，走到车边，佐藤锐上前一步，为宋应阁打开车门。

　　后者不动声色，弯腰往里坐。

　　佐藤锐眼中狠厉一闪，当即准备掏枪射击。

　　只要杀了宋应阁，他就能逃过一劫。

　　但下一瞬，他摸向后腰的手，却抓了个空。

　　“在找这个吗？”宋应阁靠在车座上，手里掂着佐藤锐的配枪。

　　“你……”

　　佐藤锐懵了，他自认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怎会毫无察觉地被人偷了枪？

　　“上车。”宋应阁将手枪上了膛，然后指着其脑袋。

　　佐藤锐一副死了妈的表情，身体僵硬地坐进了后座。

　　宋应阁收起手枪，道：

　　“佐藤锐，1902年生于爱媛县，家中独子，1928年与中川由子成婚，育一儿一女，父母皆在。”

　　佐藤锐面色一变，道：“你查我？”

　　“查你还不简单？”宋应阁抬手掐住其喉咙，虎口逐渐发力，轻笑道：“对我来说，杀你全家亦如杀鸡屠狗，不费吹灰之力。”

　　“你撒谎！特务处在日本，绝对没有这个实力。”佐藤锐面色涨红，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

　　“撒谎？”宋应阁不屑地冷笑两声，随即将其儿女读书的学校，妻子、父母的日常行动轨迹，都说了出来。

　　佐藤锐这下彻底慌了。

　　他意识到宋应阁真有杀自己全家的能力后，再难以维持高高在上的姿态，立即变得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道：“请您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宋应阁对于这颇具戏剧张力的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在强劲的实力面前，小鬼子与人相比，膝盖更软、骨头更贱。

　　“这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

　　与我为敌，哪怕你自杀，我也会将‘叛徒’的帽子戴在你头上，到时候，或许根本不用我出手，你的家人都会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若是你能当我身边一条忠诚的狗，我除了保你家人平安，更会赐你功名利禄。

　　选吧！”

　　佐藤锐脸色衰败，来之前，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但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喊喊口号也就罢了，难道真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抛妻弃子，舍身忘命？

　　“小人今后唯以宋先生马首是瞻，绝不敢有二心。”

　　宋应阁对这句话，连半个字都不信。

　　他掏出纸笔，扔在座位上，下令道：“写一段话。”

　　“敢问是什么话？”佐藤锐道。

　　宋应阁怪笑两声，道：“裕仁是人与畜生杂交生出的杂种。”

　　佐藤锐面色骤变。

　　“宋桑，这……”

　　“不敢写？”宋应阁冷笑道。

　　这句话有杀伤力吗？

　　有，但要分场合。

　　“小人听命！”

　　佐藤锐咬紧牙关，颤抖着手，写了这段“大逆不道”的字。

　　“看镜头！”宋应阁举起相机，连人带字拍进了胶卷。

　　骂一句日本倭王，或许罪不至死。

　　可佐藤锐身为信奉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军人，一旦相片公布，被媒体大肆炒作，纵使他是身不由己、被人所迫，亦会有许多日本军人“劝”其切腹明志。

　　不过这种手段，并不保险，只是一时之举，好在宋应阁也没打算让佐藤锐活多久。

　　“茂川秀和让我彻查昨夜进出兵营之人，我借口将时间拖到晚上。但再拖延下去，他定会生疑。”

　　“这有何难？查清昨夜进出之人，挑出个替死鬼。你负责将其骗出兵营，我负责让其消失，然后把罪名都推到他身上便是。”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佐藤锐也想到了此办法，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么做。

　　宋应阁又道：

　　“田代皖一郎的葬礼于何时、在何处举行？”

　　“明日开始，灵堂就设在海光寺兵营，司令部大楼之内。尉级以上军官，皆可前往吊唁。”佐藤锐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宋应阁沉吟片刻道：

　　“帮我个忙。”

　　明日就是十六号，也就是田代原本死亡的时间。

　　‘总算是将时间提前了。离十九号，还有四日，若一切顺利，应当来得及。’

　　佐藤锐嘴唇发白，他已经猜到宋应阁想干什么。

　　“您请说。”

　　宋应阁盯着佐藤锐看了片刻，道：

　　“我听说，海光寺兵营的联排楼都设有相互连通的地下室，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是、是真的。”

　　“听说有部分地下室，被用来储存弹药？”

　　“这个……”

　　“回答我！”

　　“确实有弹药库。”

　　“把具体位置画下来。”

　　“宋桑，您是打算炸毁弹药库，从而破坏田代中将的葬礼吗？这根本不可能。弹药库楼上地下守卫极为严密，就算有我相助，亦绝无靠近的可能。退一步说，即便炸毁了，我们又该如何脱身？此事注定十死无生啊。”佐藤锐可不想白白陪葬。

　　宋应阁又怎会透露计划？

　　“我让你画下来。”

　　佐藤锐对上前者冰冷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后，还是画出了弹药库的位置。

　　“除了兵营的军械库，共有三座地下弹药库以作备用。军械库有一个小队专门看守，没有命令，不得靠近。弹药库亦有重兵把守，从进楼到地下室，再进弹药库，每个环节都需要核对命令，甚至向参谋部电话确认。”

　　“弹药库各环节有多少人把守？”

　　“三到五人不等。”

　　宋应阁缓缓点头。

　　军械库有一个步兵小队，也就是五十号人，就算他有挂，亦很难靠近，除非有千载难逢的机会。

　　弹药库虽守备森严，但人数较少，或有机会。

　　“我要送三十人进海光寺兵营。”宋应阁面色坚定道。

　　“三十人？”佐藤锐犹豫不决。

　　只要时机合适，这三十人定能对参加葬礼的军官予以重创。

　　到时候，就算无人知晓是他通敌，可出了这么大乱子，身为情报课的课长，他也必定难辞其咎，而剖腹自尽就是唯一的下场。

　　宋应阁知道一味的威逼，只会适得其反，于是掏出一块勋章，扔给了佐藤锐。

　　“事成之后，我保你升官发财。”

　　佐藤锐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杉山家族的勋章？你与杉山陆相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