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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庶子称雄 第63节

  贾琮微笑拱手道:“客气客气,未请教阁下……”

  林南忙道:“这是御史佥事徐清徐大人,老爷卧床养病这几个月,便是徐大人代为署理公务。”

  原来是副手,贾琮心头有数,笑道:“原来是徐大人当面,失敬失敬。”

  “岂敢岂敢,能结交三爷这般人物,下官幸甚。以后有什么事,三爷尽管吩咐便是,在扬州城我们盐院衙门说话还是管用的。”徐清像个笑和尚,一团和气,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那就请徐大人吩咐守门的盐丁,这几个人净捣乱,以后就不要放进来了。”贾琮道。

  “下官遵命。”徐清道,“未知三爷可有暇赏光,下官那倒还有些好茶,正待三爷这般高士品评一二。”

  请我喝茶?恐怕这茶另有玄机。

  贾琮微微点头道:“那就叨扰大人了。”说着嘱咐林南好生款待叶天士,自随徐清去了。

  前衙大堂东西两侧是盐院衙门的公房,贾琮抬眼一扫,从左至右分别是经历司、司务厅、照磨所、司狱司、巡盐所等办事部门。

  怪道盐院衙门权力大,又有职权、又有枪杆子、还有监狱,但凡吃盐饭的人,谁敢不敬着。

  “三爷这边请。”徐清领头走进西侧一间宽大上房。正是他办公的值房了。

  贾琮第一次进古代官员办公室,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长方形的大屋子隔成了几个部分,中间是会客厅,摆了几把太师椅,南侧有个小间,里面四五个文书正在忙碌。

  北侧则是一个大书房,四处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一张黄梨的大书案上,文牍如山,显然公务相当繁重。

  书案后的格上摆满了精美玩器,即便以贾琮粗浅的眼光,也知道格子里的瓷器、玉器件件价值不菲。

  徐清一路向里引,掀开帘子,书房后还有一个小间,应该是会见重要客人的内书房了,装潢布置更加精致了几分,里面还有个房间,贾琮猜测应是徐清平日小憩之处。

  “三爷请坐。下官这陋室,让三爷见笑了。”徐清拿起红泥小火炉上的黄铜水壶,给贾琮倒了杯茶。

  贾琮笑道:“大人这‘陋室’在无数官员看来却是洞天福地了。”

  “三爷过奖了,过奖了。”徐清笑着摆手谦虚。

  寒暄了几句,徐清斟酌着用词,道:“听说三爷请来了一位神医,不知盐院大人如今可好些了?盐院大人不在,下官并衙门里上下人等都失了主心骨,可都焦心死了。”

  贾琮道:“大人放心,姑父已好转了,相信不日便可痊愈。”

  “好好好,真是上天保佑。缺了林大人运筹帷幄,衙门公务实是举步维艰。”徐清松了口气,有林如海顶着,上头的压力落不到自己头上了。

  贾琮笑道:“何至于此,我看大人年富力强,精干老成,代理这几个月不是干的好好的么?”

  徐清摇头叹道:“三爷不是外人,我便老实说罢,如今这盐务是越发难办,办不好得罪人,办好了更要得罪人,难呐、难。”

第102章 八大盐商

  “这是为何?”贾琮不解。

  徐清摇头,从袖子里摸出几张名帖,递给贾琮。

  这些名帖竟全是用紫金箔裹着硬纸片所制,上面是錾银的字迹。

  贾琮略略一翻,共有八张,竟然都是今天下的帖,所为的也是同一件事,请自己并贾琏今晚骑鹤楼赴宴。

  “这是?”

  徐清道:“这几人便是如今两淮最大的八个盐商,合起来还有个口号,叫‘江河难渡、万流归海’,也就是我刚才说的难处之一也。”

  “什么意思?”

  “指的便是这八家,分别是江家、何家、兰家、杜家、万家、刘家、归家、海家。这八大盐商便如勋贵爵位一般,世代相传,世代富贵。”

  “商家还可以世袭?莫非他们是皇商不成?”贾琮纳罕,他唯一知道能世袭的商人,只有薛家。

  徐清叹道:“这说来话就长了,三爷有兴趣听么?”

  “大人请说,我颇有兴趣,知己知彼嘛。”贾琮拍了拍手里的名帖道。

  徐清点头道:“历朝历代盐法都是重中之重,因盐课乃是朝廷赋税之支柱。”

  贾琮点头,别说你们古代,即便是后世盐也是国家专卖,因盐乃是国计民生的战略物资。

  “前朝之时,行的是‘开中法’,因九边缺粮,便由户部出榜召商,令其输粮于边塞或其它缺粮地方,收粮衙门登记所纳粮数及应支盐数,填给仓钞;商人持钞投产盐地运盐使司换取盐引,持引赴盐场支盐,运赴指定地区销售。

  属民制、官收、官卖、商运、商销之制度。”徐清缓缓道。

  “如今呢?”

  “我朝开国之时,也承袭了此法,后异族纷纷败亡,九边久无战事,日渐繁荣,已不再需要商人运粮,太宗皇帝便改为‘开中折色’法。”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让商人运粮,折为现银,如此一来盐课便增加了许多,仅两淮之地一年便达300万两,全国共600万两,这还只是开国之初。”

  “此法甚好。”贾琮点头道。

  徐清道:“到了太上皇之时,又变了一法,乃行‘纲盐法’。将各商所领盐引分为10纲,编成纲册,纲册上所载引数允许各商‘永永百年,据为窝本’,每年照册上旧数派行新引,纲册上无名的商人不得加入盐业运营。

  从此官不收盐,由商人与煎户直接交易,收买、运销之权悉归于商人,并得世袭。”

  贾琮眉头微皱,直觉感到此法不对,却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徐清见状,道:“三爷可是发现了关窍所在,不妨直言。”

  贾琮想了想,道:“我听大人的意思,这纲盐法之意不外乎垄断二字。”

  “垄断?三爷可否解释一二,下官倒有些不明白。”徐清一头雾水。

  贾琮咳嗽了两声,想到如今还没发明这个词儿,便道:“垄断者,便是围而取之,里面的人不受约束、肆无忌惮、大快朵颐。外面的人想吃吃不着,只能干着急,官府想管无从着力,百姓又无可奈何。”

  啪,徐清一拍大腿,道:“三爷一针见血!便是……这个垄断!此正是要害之处!说白了,纲盐法便是民制、商收、商运、商销,朝廷想管竟无从插手!”

  贾琮点头,道:“如此可以想象,有窝本的盐商们岂不是越发壮大,又没了官府束缚,必定要一头打压盐民,拼命压低收购价,另一头定要行捂盘惜售、哄抬盐价、以次充好等等手段,以逐利矣。”

  徐清盯着贾琮看了半晌,又惊又喜,笑道:“不承望三爷年纪轻轻,对商贾之事竟这般熟谙,事实正是如此!”

  贾琮暗笑,后世那些财团手段更加高超,自己所知不过是皮毛。

  “我想这样一来,盐课恐怕不尽人意罢。”

  徐清叹道:“谁说不是呢?行纲盐法之后,盐课竟不增反减,两淮一年仅200余万两,比开国之初的300万两还大大减少。故而今上登基之后,便擢林大人任巡盐御史,便是力图扭转此局。

  这些年,林大人夙兴夜寐、废寝忘食,为的便是此事,以致于拖垮了身子,唉……”

  贾琮道:“姑父探出身,才具非凡,想来定有所获。”

  徐清点头道:“林大人掌理两淮盐务之后,经多方斡旋,恩威并施,又查禁私盐,盐课总算有所增加,至300余万两,深得今上信重,屡屡下旨嘉奖。”

  “既有成效,大人又为何还这般忧虑?两淮盐课在我姑父手中增加了五成,也算对得起朝廷了。”贾琮不解。

  徐清苦笑道:“话虽这么说,可如今圣上要推行新法,户部又拿不出钱来,只管伸手向两淮要银子,若换个人使个滚刀肉的手段也就顶过去了,毕竟朝廷也不敢轻易换人,万一换个人来,连300万都没有,岂不更糟糕?

  可林大人乃是今上心腹之臣,又怀一腔报国之志,毫不将个人荣辱放在心上,岂肯推诿塞责、敷衍了事?必定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我等下属自然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一条道走到黑了。”

  贾琮愕然:“有这么严重么?即便差事办不好,也不至于掉脑袋罢。”

  徐清叹道:“三爷从神京来,不知道扬州之事,为何历任巡盐御史都只是捞钱,不敢动盐课的心思,实因此地乃冲、繁、疲、难之要地也!”

  “什么意思?”贾琮问道。

  “冲谓地方冲要;繁谓事务繁重;疲谓民情疲顽;难谓民风强悍难治。国朝州府县皆以此四字划分四等,占一个字为简缺,占二个字为中缺,占三个字为要缺,占四个字为最要缺!扬州便是这最要缺中的最要紧之地。”徐清解释道。

  贾琮点点头,道:“即便是最要缺,又如何?盐政衙门何等位高权重,我姑父又简在帝心,又有什么好怕的?”

  徐清呵呵一笑,用看傻子的怜悯目光看着贾琮,叹道:“三爷毕竟没经历过官场,不知其中凶险。盐院大人上任后先丧幼子、后丧爱妻,岂是巧合?”

  贾琮心中一寒,倒抽了口冷气,道:“大人的意思是说我姑母、表弟之死乃是人为?”

  徐清点点头,道:“因此,盐院大人才忍着骨肉分离之痛,把林姑娘送往神京荣国府,若是留在扬州,恐怕也难逃一劫。”

第103章 盐法之弊

  贾琮心中一凛,扬州竟然这么凶险,连巡盐御史的身边人也难保万全,忙问:“可查出来谁干的?”

  徐清摇了摇头,道:“事发之后,盐院内宅有关人等不是失踪,就是自-杀,线索早就断了,不过此事也用不着查。”

  说着指了指贾琮身前的那一叠名帖,道:“有能耐、有胆量、有动机干此事者,不出这八家之外。”

  贾琮道:“常言道祸不及家人,凶手作案其目的是?”

  徐清道:“无非是警告盐院大人,在盐政之事上莫要逼迫过甚。其实案发之前,早有飞石传书、飞箭传信等威胁,林大人一片丹心、公忠体国,岂受匪类威胁,故而才发生了不忍言之事。”

  贾琮大怒,砰一声拍案而起,道:“莫非就没王法了不成?区区几个盐商,竟敢谋害朝廷要员亲属,他们是要造反么?”

  徐清忙拉住他,低声道:“三爷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这衙门对盐商来说就是个筛子,从门子、书办到各厅各房的小吏、官员,哪个没拿盐商孝敬的银子。”

  贾琮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恨恨坐下,道:“难道就没什么法子治一治他们?”

  徐清苦笑道:“盐商在扬州盘踞百年,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实乃铁打的盐商,流水的盐官。若有法子,林大人又如何能熬到家破人亡、命悬一线的地步。扬州实乃盐商之扬州,非朝廷之扬州矣。”

  贾琮皱眉道:“大人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姑父所为无非是想改革盐法,增加盐课,可对?”

  徐清点头:“三爷说的是,说到底就这一句话,如何为朝廷收取更多盐课。”

  “我曾听一位智者说过,任何事物必有矛盾,只需辨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以及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抓住要害之处,对症下药自然便可解决问题。”

  贾琮有些不服,后世那么难的改革都能完成,在这个君权至上,权大于法的时代,反而改不了区区盐法?

  徐清首次听到这种论断,心头剧震,似醍醐灌顶一般,喃喃道:“主要矛盾、次要矛盾,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

  呆了许久,才眼睛一亮,道:“三爷此言振聋发聩!世间竟有这等高人,一语道尽圣人‘格物致知’之意矣!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贾琮干笑着点点头,这等先进理论你自然没听过。

  “如此,我便说说盐政之难,请三爷赐教,何为主、何为次。”徐清道。

  “大人客气了,我们共同参详推敲一番也无妨。”

  徐清理了理思路,道:“要说盐政之难,为首者,便是滥发盐引,侵蚀盐课。两淮之地,各省督抚衙门、州府衙门无不想从盐业中取利,在户部所定盐引之外,又擅自发放盐引,盐商若不买,便不能在此地销盐,故而盐商只能交钱认购。”

  “其次,是官商勾结,虚增消耗。地方官府以盐务尽托于盐商,盐商便在供应、采购、运输等环节巧立名目,虚增开支,导致盐课大损。

  八大盐商手眼通天,与朝中许多重臣多有来往,且太上皇南巡之时曾赐‘义商之首’牌匾,盐商江家的老爷子,更蒙太上皇钦赐光禄大夫衔,号称以布衣结交天子,故而盐法之敝,朝中竟视而不见,涉及盐法之事,更是顾虑重重。”

  “其次,是八大盐商,把持盐业。其收了多少盐、卖了多少盐、盐价如何定、成本几何,官府一概不知,只能照着开国之时户部所核定的窝本盐引数收取盐课,而当时核定的两淮窝本仅区区70万引。

  却不知如今盐业兴盛,早已非开国之时,两淮之盐产量大大提高,占到全国一半,实际产量早已达500万引以上!其中悬殊,不啻天壤云泥之别。”

  贾琮暗道,500万引盐只收了70万引的税,即便地方上吃了些,这差的也太多了,户部的人也太他妈不负责了。

  “其次,是私盐盛行、屡禁不绝。因窝本专商之制,许多富商进不来,又眼馋盐业之利,便铤而走险,贩卖私盐,并聚拢青皮亡命之徒,成为盐枭,时常因争地盘、抢盐源,聚众械斗,死伤无数。

  更有甚者,八大盐商中也有人贪得无厌,黑白通吃,更加势大难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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