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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87节

  这些僰道县的长者们不顾年纪大,腰板不行了,硬是强撑着向刘璋弯下腰,施以大礼,口中囔囔着:“愿明公万寿。”

  “敌寇自米仓道运粮进军,米仓道崎岖难行,十钟的粮食有一钟能从汉中运至巴西郡,补给到朴胡、袁约二人手上就算很不错了。以汉中的粮储,若是战事旷日持久的话,汉中的粮草只怕要见底了,难以供应朴胡、袁约二人。另外张鲁在阳平关前的走马岭上筑造关城,这又是一桩耗费粮草甚多的举动。”

  ‘诶。’王商对和德中郎将赵韪表情如此的变化,默默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和赵韪同为益州的重臣,关系虽然不是很熟稔,但相知相识的时间不短,赵韪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可能打算干些什么,以他对赵韪的了解,他虽不能下定论,但也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他明了赵韪为人表面上稳重,根底却是不安分的、心思难定。

  ‘万寿。’原本不怎么将民心放在心上的刘璋,听到百姓如此诚心正意的话,此刻内心有些了触动。他相信,正如僰道县县长王国所说,僰道县的士民是自愿出城迎接他这位益州牧的,心意这种东西,是最难作假的,更不必说如此多人的诚心正意。

  “公衡所言不错。”董和附和了一声,他虽是南郡人,但出任成都令以来的这段时间,他从州牧府收藏的文书中,了解了不少巴蜀的山川地理,此外从南郡举族迁徙到蜀地,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他,对粮草十分的看重。

  不过王商虽然面色不佳,但只见他的如电般的目光,就知晓他的精神很不错。见与会人员差不多到齐了后,王商轻咳一声开了场,将这几日收到的消息消化整理说了出来:“明公眼下已经平定了南中,益州郡大族雍氏的族长雍勉授首,越嶲郡的夷王高远被阵斩,牂牁郡的郡丞朱褒也正法了。明公如今在滇池,料理一些事务后,就会北归。”

  “可惜,张鲁想着令我们意外的地方,早早的被我们想到了。明公南征之前,高中郎将就统兵到了巴西郡镇守。”王商面露微笑,身形有些轻松,只是随后他面色一转,带着些忧虑,他想到了赵韪:“如今明公即将返回成都,现下是最放松的的时候,也是最需警惕的时候。”

  “公衡,这几日你就到城外的东州兵驻兵营地中镇守,城内由幼宰统兵巡视,另外郡尉严颜,忠贞有加,就让他联络城内城外。”

  黄权自无不可,他点了点头,拱手应了下来。一旁的董和亦是拱手应了下来。

第168章 刘琦第二

  僰道县。

  东方的天空刚刚翻起鱼肚白,朝阳还没有露出眉目的时候,刘璋已是穿戴整理了,他的面色如日常一般,没有什么波动,益州牧坐久了,使君、明公被人喊久了,他觉得自家似乎有种上位者的气质了,喜怒什么的不会表露到面上,像是在脸上套上了一件古板的面具,以防他人猜中自家的心思。

  “明公,一切准备妥当了。”彭羕走上前来,拱手禀告道。

  这一声将刘璋从感怀自家心态变化的思考中惊醒,他面色平静如水,没有回应彭羕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刘璋领着彭羕和吴班,以及百来名亲卫,一行人出了僰道县,向北而去,向成都而去。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抛下大军的刘璋,没有同大军一起行止,而是领着百余人率先急速北归的他,在心中莫名感怀了一句。

  南中酣畅淋漓的大胜后,刘璋的头脑依旧保持着清醒的认知,他收到了一封书信,府中主事庞靖传来的书信,书信中讲明,他的好兄长刘瑁,近来游猎的次数多上了一些,很寻常的一件小事,但刘璋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刘瑁增加游猎的频次,或许可以用刘瑁失却本属于他的益州牧的位置,被刘璋压制导致内心苦闷,故而放鹰走马,四处游猎,释放内心的压力来解释。

  但刘璋不这么认为,刘瑁的举动让他想起了刘琦,在刘表钟爱幼子刘琮的情况下,刘琦求得诸葛亮出谋画策,出镇江夏避难。

  ‘看来我这位好兄长,是想做刘琦第二,游猎恐怕不是单纯的游猎。’刘璋往最坏处想着,刘瑁在蜀地日久,辅佐刘焉理政,于蜀地的文武官员里,说不定有几条忠犬,这几条忠犬见到刘瑁失势,搞不好会存着解救刘瑁的心思,在刘瑁游猎的时候,袭杀他派去监视刘瑁举动的武士,将刘瑁从他的魔爪下解救下来。

  刘璋这么想,是依据时代给出的想法,汉代人轻死重义,忠孝两个字对汉代人而言,比起生死重要多了。

  历史上江东小霸王怎么挂掉的,刘璋可太有印象了,孙策干掉了吴郡太守许贡,但许贡的几名门客感怀许贡的恩情,埋伏狙击重伤了孙策,孙策因此英年早逝。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点,那就是许贡被杀是在建安二年,孙策被许贡门客袭击是在建安五年。

  ‘藏匿了三年,只为一朝雪仇报怨,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刘璋心中感慨,这汉代的士人脑子有点轴,上几年时间为主报仇的人大有人在,难保刘瑁的帐下,有这么几个憨憨,一心为刘瑁谋划。

  因此,刘璋打算早点回归成都主持大局,镇压那些心怀叵测之徒。虽然他自觉以他眼下在成都的布局,称得上一切尽在掌握中,但多上一道保险终归好些。

  刘璋将目光从沉思中抬起,望向北方:‘成都,我特么来了。’

  ——

  巴西郡,在靠近米仓道的山林之中,一支像是溃兵的士卒正在林中将息修养,这群人没有在乎形象、不成队列的四处依靠着,或是靠在大石上,或是半坐着靠在大树上,纷纷半咪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步入梦乡中,打算就此卸去一场大战后的疲惫。

  “呸。”这群士卒中间的賨人渠帅、朴胡啐了一口,往地上吐出一道带着血丝的浓痰,接着他对着身前的袁约开口,言语中尽是怨恨:“高沛不愧是蜀地的名将,我想过他很难对付,但没想到这么难对付,一点空子都不给我们钻也就罢了,昨日要不是我们手下儿郎死战,只怕你我二人就要魂断巴西,不能回归汉中了。”

  “谁说不是呢,这高沛真是如同鬼魅一般,我们出现在哪里,他的部曲就必定贴着我们,忽远忽近的吊着,让人不得安生。”面色黝黑的袁约,摇着头叹着气,附和了朴胡一句:“这次更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你我二人差点没交代在这里,我看我们不如……”

  “咳,咳,咳……”朴胡身有不适,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胃里翻腾到口腔中,一时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想着将卡在口腔中的物体吐出。

  袁约见状,立马上前给朴胡轻轻拍起的背部,打算帮助朴胡吐出喉咙里的东西,同时他口中慰问道:“朴兄,你胸腹受了重创,切莫多言语,当多多修养,才能早日康复。”

  咳了半天的朴胡,始终没有咳出喉腔中的东西,但面色多少好上了一些,只是不免还挂着苦涩,他听到袁约劝告的话语后,一把推开身侧的袁约,伸出手来拍了拍胸前澄亮的玄铠:“一点小伤无妨,不就是长矛撞了一下,我有这件师君赐下的玄铠,那一矛破不了我的防,力道也被这件玄铠卸去了大半,我只不过腹中有些不太舒服而已,身体实际上没什么大碍……再和蜀军大战个三百回合,亦是小事一桩。”

  “我知道,我知道。”袁约迎合着朴胡的话,走上前去接着拍起了朴胡的背部,他皱起眉头说道:“话虽如此,等会还需招医匠看一看,免得留下什么隐患,影响了日后为师君效力。”

  面对袁约的这个建议,朴胡不置可否,算是默认答应了下来,他虽然表面上一副不在乎胸腹前伤势的样子,但要知道蜀军对着他腹部的那一矛,可不是平地步卒的一击,而是骑卒跃马驰骋的一击,势大力沉,当时直接将他撞飞翻滚了数圈,起身后的他感觉腹腔七倒八癫,浑身都有些不如意,所以袁约招医匠为他诊治的建议,他默然的应了下来。

  接着前面被朴胡中断的话,袁约继续说道:“朴兄,要不你我回汉中吧,师君出发前说过,有利则进,无利则退,不必死打猛冲,以保存部曲士卒的实力为上策……再者你现在这个情况,要想如往日一样冲锋陷阵,估计不调养个三五个月,只怕难以痊愈……要是再像昨日一样,被高沛领着手下蜀军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你现在的情况恐难以招架。”

  说到这里的袁约,不免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次他和朴胡受到张鲁的托付,从米仓道南下到达巴西郡,想着趁刘璋统领大军征讨南中,巴西郡兵力薄弱,一时间巴西郡不会有什么援力的时候,在巴西郡好好生一番事情,搅的巴地鸡犬不宁。

  故而一开始,袁约在想就算在巴西郡闹不起什么比较大的声势,也要打破几家坞堡,攻下几座小城,好好的劫掠杀戮一番,长一长汉中的气焰,打压一下巴蜀的士气。

  可事情往往不如人意,镇守巴西郡的安东中郎将高沛是个难对付的主,他和朴胡二人在高沛手上没讨到什么好处,反倒被高沛崩掉了几颗牙齿,战死了不少帐下的儿郎。

  袁约一念至此,不免有些心痛,他手下的儿郎都是出身他的部族中的,少有不和他沾亲带故的,基本上都是他的兄弟子侄,如今死伤了不少,教他心痛万分。

  因此袁约现在的想法就是带着手下的儿郎蜷缩回汉中南郑,好好的修养一番,无论是调理伤势,还是重新鼓动手下儿郎颓败的士气,自然是南郑好一些。

  盖因南郑有美酒、有佳肴、有美姬,想到这里的袁约舔了舔嘴唇,色中饿鬼的他已是好久没吃到肉味了,他想回到南郑那个温柔乡,好好放松一番,排解掉米仓道艰难行军的困苦和同安东中郎将高沛战败的愁绪。

  只是袁约的这个想法,被身体不适的朴胡摇了摇头否决掉了,朴胡目中尽是对安东中郎将高沛的杀意,他作为一名报复心极重的賨人,被高沛直直的抽上了一巴掌,如果不拿到点什么斩获,或者从巴西郡劫掠到一些军资,依托这些东西挽回一点颜面,朴胡是怎么都不甘心就这样回到南郑的。

  “袁兄,要是就此你我二人回到南郑,师君仁而爱人,自是不会说什么责备的话,但师君帐下的其他人,如军司马李休,还有其他一票汉儿将校,只怕会耻笑你我二人……我估摸着他们会说‘都言賨人骁勇,看来名不副实啊,天下最能打的还得汉儿,到时候刘璋小儿兵犯汉中,还得师君手下的汉儿出手抵御。’。”

  “他们敢……他们要敢这么说,我就当场斩杀他们。”袁约瞪起双眉,一双眼睛好似要从眼眶中突出。

  朴胡嗤笑一声:“这些汉儿当然不敢当面这样说我们,但私下里、暗戳戳的,传一些流言蜚语,你能管的到人家嘴里喷什么粪吗?”

  袁约眉目间显露出犹豫的神色,如今一身疲倦的他,只想回到南郑好生将息,但听到朴胡所说的话,他有些担心,就像朴胡所说的一样,会被张鲁帐下的汉儿将校小觑了。他的面子倒是小事,若是賨人唯一能仰仗的武勇都被汉儿踩在脚下,那他们这些賨人如何能再得师君张鲁的优待。

  不自觉咬着牙的袁约,想到张鲁待他的好酒好肉、歌女美姬,又想到以往他在山里和儿郎过的苦日子,这好不容易走出了大山,岂能走回大山去:“朴兄,你知道的,我这人脑子笨,脑子跟石头一样,不如你聪明,就说怎么干吧,我一切都听你的,刀山火海,我也随你而去,只要能挽回一些我们賨人的颜面。”

  “好兄弟。”见袁约被说动后,朴胡口中赞了一声。

  ——

  成都,赵府。

  “父亲。”明德中郎将赵韪的儿子赵熙,郑重的称呼了赵韪一声,紧接着他说道:“要不我们在刘使君的帐下安安分分待着,以父亲对刘使君的拥立之功,刘使君虽是对父亲有所嫌隙,但以刘使君的为人,自是不会对父亲您做出什么不礼遇的事情……日后父亲再向刘使君表表忠心,做一二件优良的政事,拿到刘使君的欢心,我赵家自然是富贵非常,他人艳羡。”

  赵熙话里话外,透露着想收手的意思,他知道,他的父亲赵韪一直存在悖逆的心思,他也一样,对非是蜀人担任益州牧不怎么有好感。

  不过刘璋不太一样,赵熙觉得刘璋担任益州牧,能平定祸乱,使百姓安享太平,任用的几个郡守都是清廉正直,不贪腐、不奢侈的良牧。

  这样的情况下,大脑简单的赵熙,认为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他和他父亲不必像往日一样,想着将益州的权柄掌握在蜀人的手里,以避免益州落入如大事聚敛、贪婪成风的刺史郤俭这样的人手里,抑或是招抚东州人、屠戮蜀地豪强,以威刑巩固自身权势的州牧刘焉这样的人手里。

  面对独生子赵熙的劝告,赵韪却是充耳不闻,他抿着下巴的胡须,嗤笑一声道:“得刘璋小儿的欢心?”

  “哈、哈、哈。”赵韪舍去风度,狂笑了一阵后,他半眯着眼睛,有似暗夜里的猫头鹰,一双眼睛敏锐且锋芒毕露:“熙儿,你还年轻,不知道为人臣子,仰他人鼻息的痛苦,你可知晓……昔日刘焉活着的时候,为父虽然得他的看重,甚至为刘焉帐下四大军司马之首,看上去荣耀无比。”

  “可实际上呢?”赵韪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愁苦:“为父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刘焉的那张老脸,看他的脸色行事,刘焉笑时,为父跟着笑,刘焉皱眉时,为父跟着皱眉,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了刘焉这个老儿,为我们安汉赵家惹来了灭门之祸……巴郡的王咸、李权,犍为太守任歧、从事陈超、校尉贾龙,这几个人,这几家豪族,在刘焉的手上可都是灰飞烟灭,不留遗类。”

  赵韪口气坚定,不容反驳:“那样的日子,为父不想再过了,为父要自己当家做主,不受他人指摘,不用看他人眼色行事,为父要做窦融,经营巴蜀一地,使仓库有蓄,民庶殷富,我安汉赵氏受巴蜀万民拥戴,若是能再进一步,为父难道不能为一白帝乎。”

  “至于成败如何,大丈夫不能五鼎食、就当五鼎烹。”

第169章 中郎将吴懿

  汉嘉郡一处青羌聚族而居的地点,这里的青羌各自搜罗着族内值钱的物品,打包带好后,在一侧监督他们的汉军指挥下,准备迁徙到蜀郡居住。

  站在一处山丘上观看着这一切的汉嘉县县令杨洪,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后,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吴懿,但见吴懿脸型端正,面色静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大将气势蕴藏其中。

  不愧是独领一军,自朱提郡往建宁郡征讨叟夷的人物,杨洪于心底感慨了吴懿一声。

  自吴懿到达汉嘉郡后,杨洪用着士人品鉴人物的习惯,品鉴了一番吴懿,以他当前浅薄的见识,亦是能看的出来,吴懿有着大将之才,可用于独领一军,代刘璋征讨地方不宁,又可统兵坐镇一方,为刘璋抵御外敌。

  就像如今一般,他的明公刘璋打算迁徙汉嘉郡的青羌到蜀郡居住,一来削弱南中叟夷的力量,二来搜罗这些悍勇的青羌为国家所用,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只是迁徙青羌这件事,执行起来有些困难,汉人眷恋故土,轻易不会迁徙到他方,青羌虽是夷人之属,但对故土也看的相当重,不愿意突然迁徙到蜀郡居住。

  前面杨洪循循善诱,劝告青羌迁徙,可动员起来的青羌数目不尽如人意,但等吴懿统兵一到,仅仅只是将他帐下强兵往汉嘉郡巡视了一圈,原本不愿动员的青羌,忙不迭的动身了起来。

  这里一方面固然是吴懿带来的部曲兵力强悍的缘故,但另一方面则是吴懿个人的能力十分优秀,压制着汉嘉郡的青羌不敢露出半点不情愿,这群青羌生怕惹恼了吴懿,引来族灭的风险。

  杨洪莫名的点了点头,他在想吴懿这样的人物在刘璋的帐下,以刘璋的亲贤爱士之风,吴懿日后自然是不可限量。

  不过吴懿的才干超出杨洪的预期,并不是最让杨洪讶异的地方,最让杨洪讶异的是吴懿的身份。

  准确来说是,吴懿的妹子吴苋的身份,吴苋嫁给了刘璋的兄长刘瑁为妻,论及亲疏关系,吴懿和刘瑁的关系自然是更亲近一些,和刘璋的关系有些疏远。

  年初故益州牧刘焉刚刚去世的时候,地处犍为郡的杨洪本以为是刘瑁上位,毕竟长幼有序,可在益州文武一番操弄下,最后登上益州牧位置的是刘璋。

  这种情况下,杨洪自认为,刘璋和吴懿之间,肯定会因为吴苋是刘瑁妻子的身份,两者产生隔阂,吴懿必然是不得刘璋重用,只会在清闲、无所事事的位置上浪费年华。

  可实际情况,令杨洪暗叹了一声,以吴懿这样尴尬的身份,他的明公刘璋竟是能亲之任之,引为助力,对吴懿没有半分的猜忌,甚至这次南征时吴懿得以独领一军,这才是让他为之讶异的地方,他的明公刘璋的气度有点超出常人了,或可比肩高皇帝、光武帝这二位了。

  “吴中郎将。”杨洪向着吴懿拱手,原本担任校尉一职的吴懿,在这次南征的战场上斩获颇多,功劳很高,得封中郎将一职,故而杨洪称呼吴懿为‘吴中郎将’。

  “这次要不是吴中郎将出手,明公下达的迁徙青羌的命令,洪真是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青羌亦是眷恋故土之人,一时间难以说动他们搬迁到蜀郡,虽然蜀郡的人文风范比起汉嘉郡,是远远的胜之,可青羌还是乐于留在汉嘉郡居住,不愿动迁,前面真是令我头疼万分,夜里辗转难眠。”

  吴懿对着杨洪这位犍为郡大族出身的青年才俊,没有因为二人身份的差距而摆出一副倨傲的态度,这段时间杨洪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杨洪,在观察了杨洪为迁徙青羌提前做好的准备工作,青羌迁徙一路上要耗费的粮草,青羌可能因为水土不服,引发一些时疫病症,所需大量的药物等,这些东西杨洪早早安排齐全的情况下,因此吴懿存了一份对杨洪的敬意。

  在对杨洪有些许好感的情况下,吴懿拱手报以微笑,他亲切的称呼着杨洪:“杨君不必过谦,若不是杨君早早的备齐了粮草、药石,现在迁徙青羌的工作哪有这般轻易,这如何在杨君口中,就成了懿一个人的功劳了。”

  吴懿心有所感,赞叹了一声:“我南下以来,见过不少南中的青年才俊,但少有能比得上杨君的,以杨君的才干,假以时日,两千石是举手可得。”

  这里吴懿推翻了一开始对杨洪的看法,他起初还没到达汉嘉郡时,认为杨洪不过是凭借着犍为大族的出身,他的明公刘璋可能想立个招牌,以示自家爱才,故而提拔杨洪这一介青年,出任汉嘉县的县令。

  不过吴懿现在认为,杨洪出任汉嘉县的县令,是名副其实,是凭借自身才干所得,非是侥幸尔。

  “吴中郎将谬赞了,洪担任汉嘉县的县令,就已经是如有泰山在肩,不堪重负,哪里能去负担一郡的重任。”杨洪摆了摆手,推辞掉了吴懿对他的过誉。

  “诶。”吴懿拿出武将的风范,拿出容易拉近关系的法子,粗俗的说道:“杨君何必做女子姿态,我吴懿虽然没有什么品鉴士人的本事,但多少看人还是会看一点,是优是劣,我自是还能看出一点端倪来……你我同在明公帐下任事,就不必过于客套了,当亲近一些……嗯,你就莫要称呼我为中郎将了,道一声吴兄就好了,我呢,就托大了,称呼你一声杨弟,要是杨君不嫌弃我的话,就如此定下。”

  杨洪面对吴懿这番直白且展露心迹的话,自然不好再客套来客套去,他脸上挂着笑意,向着吴懿拱手道:“吴兄。”

  见杨洪这般的上道,吴懿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而后凑上前去,握着杨洪的手道:“杨弟这样的行事,称得上直爽,比起军中男子的品性,也是不遑多让。”

  痛快,很痛快,吴懿觉得心情异常的痛快,他在刘璋的帐下屡立功勋,官职不断的升迁,可以一展所长,不至于让一身的好武艺,落了个摆闲吃灰的局面。现下又是结交杨洪这位人杰,满足了他交接士人的念头,真可谓大慰平生。

  可吴懿的心中有一个小疙瘩,那就是他妹子吴苋的处境,吴苋嫁给三公子刘瑁这样的不良人,令他这个爱护妹妹的兄长,心中有口气始终不能舒展。

  若是当初妹妹吴苋嫁给刘璋,那就是称得上完美了,吴懿如是想道。

  ——

  成都,州牧府。

  刘璋的贴身侍婢采薇,来到了刘璋儿子刘循的居所,向着照顾刘循的吴苋,通报了近来的消息:“听庞主事说,南中已经大抵平定了下来,使君不日就要返回成都了。”

  “当真是一件大喜事。”吴苋闻言双手交叉捂着胸口,按捺住雀跃欲跳出心脏的欢心,言语中尽是欢喜的道了一句。

  吴苋盘算着从南中到成都的路程,算着刘璋几时能到达成都,到时候等刘璋一到,肯定要准备一场宴会,为刘璋接风洗尘,府里到时候的事情错综复杂,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突然,满心欢喜的吴苋脸上出现一丝落寞的神情,她不由在心里暗嘲自家一声,自家又不是州牧府的主母,只不过如今刘璋未有妻室,府中无人主事,她靠着照顾刘循的情分,拿到了府中主事的权力而已,她一时心情雀跃下的恍惚,竟是代入了主母的身份,想着怎么招呼刘璋这位远征归来的郎君。

  吴苋脸上落寞的神情一转,变为了羞涩的表情,她在心底小声的训导着自身,脑中怎么能冒出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可转念一想,前面刘璋南征前,同她一起和刘循玩闹时,言笑殷殷的面庞仿佛浮现了在了眼前,深深的扎入她的内心,她的脸庞瞬时绯红了起来,如同熟透的苹果。

  采薇看着身前的吴苋脸色不断的变化着,先是开心,后是落寞,接着闹了个大红脸,看上去吴苋的心思仿佛在千回百转,不然也不至于冒出这么多种的面色,只是采薇却是猜不透吴苋的心思,猜不中吴苋在想什么。

  ‘要是同刘瑁和离,然后……’遐想中的吴苋脑中冒出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但她很快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摇出了大脑,同时暗自骂道自家怎会露出这样的想法,她就算是和刘瑁和离,但身份终究还是刘璋的嫂嫂,这一点有如深渊一般,隔阂着她和刘璋。

  吴苋耷拉着脑袋,面色呆然的陷入了深思,思索着她是什么时候心思落到她那位小叔子身上去了,是一开始刘瑁因为没有拿到益州牧位置,对她这个有着大贵之相的夫人撒着怨气,甚至刘瑁几次三番施加暴力到自家身上,后面得刘璋的回护,方才脱离苦海的时候吗?还是后面同刘璋一起照顾逗弄刘循的时候,和刘璋殷殷相待,相处了不小一段时间,日久生出了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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