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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14节

  赵韪作为帐下司马,是推举刘璋成为益州牧的一大助力,在这个时代,举荐者算得上刘璋的恩人,他必须厚待,不能让别人以为他是忘恩负义、刻薄寡恩之人。

  “近来我常思索一件事。”刘璋抛出了个钩子,等着鱼儿上钩。

  赵韪接过话茬,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请使君明言。”

  “我欲以司马为汉中太守,如今驻守在汉中的督义司马张鲁,崇信鬼道,不事礼仪,我甚为不喜。”

  “汉中乃益州之门户,扼蜀地之咽喉,我思非忠臣良将可不镇守,张鲁此等宵小,我实在是不放心。”

  刘璋表达出想让赵韪出任汉中太守的想,汉中目前由张鲁掌管,在外人眼里张鲁不是他这位益州牧的手下,而是独立一方的军阀,断绝谷道,杀害朝廷使者,谓之‘米贼’。

  但益州的大臣都知道,张鲁是一条刘焉放在汉中咬人的狗,杀害朝廷使者,是为让刘焉不受朝廷制约,张鲁暗地里受到刘焉的操控,他的老母和弟弟还在成都做人质。

  不过在雄心壮志的刘焉手下,张鲁是条听话的狗,但历史上刘璋上位后,张鲁这条狗就掉头咬起了主人,这都是后话了。

  听到这话的赵韪眼前一亮,顺着刘璋的话加了一把火:“汉中重地,的确需要良人镇守,米贼张鲁实非良人,而且张鲁为人,素有异志,恐有他日之忧。”

  赵韪有些心动,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表达出意愿,而是露出一副为刘璋考虑的语气。

  “但若委任司马为汉中太守,放之外郡,我恐有宵小以为司马失了我的意。”

  “司马乃是我心腹良臣,我怎忍心司马受此不白之冤,故而久久不曾下决断。”刘璋同样表现出一副为赵韪考虑的神色,两只心口不一的狐狸对上了。

  赵韪立即大义炳然的说道:“使君,外人如何,无需介意,只需你我君臣二人知心即可。”

  如果不是知道历史上赵韪反叛的事,就看赵韪现下的神情和语调,刘璋怕是会感动,当然,刘璋现在也是表现出感动的样子。

  他开口说道:“司马真乃忠心无二,我甚为感动,此事,且容我再思虑一二。”

  ——

  吴班将手中一石三斗的弓,拉的如同满月一般。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不露痕迹的调整着箭头的角度,突然他感觉到了,松开了拉满的弓弦。

  “嗖”的一声,发出的弓箭如同流光一般,射在了七十步外的箭垛上。

  直接命中红心。

  他得意的朝着一旁的族兄吴懿展示:“兄长,如何。”

  吴懿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不吝啬赞扬:“不错,进步很快。”

  前几日还只能射中五十步外箭垛中心的吴班,不过数日,竟能射中七十步外的箭垛,他这族弟看来有一定的射箭天赋。

  他满意的打量着吴班,这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未来将是一个不错的将才。

  得意了一会的吴班好像想到了什么,拿着弓箭的手垂下,对着吴懿抱怨:“兄长,你说我们天天练习武艺,也没什么用处吧。”

  “新任益州牧又不是姐夫,而是四公子,隔了一层关系,我们就算是百步穿杨,他怕是也不会用我们。”

  “就算用了,也只是个闲职吧。”

  这话让吴懿的眉目也不由低垂了下来,他这位族弟性子耿直憨厚,但也还是能看穿这一层关系。

  三公子刘瑁的夫人吴苋,是吴懿的妹妹,新上任的益州牧却是刘璋。

  不用想,刘璋也不会用他们吴家人,说不好还要防备他们作乱,虽然吴懿没有作乱的心思。

  片刻低沉后,吴懿拍了下吴班的脑袋,激励道:“年纪轻轻,一遇挫折便松散懈怠,日后怎成大器?”

  “纵使刘使君不用我们,我们也当精研典籍,练好武艺,当前天下纷争,不愁没有用武之地。”

  吴懿虽是这么说,但他内心也清楚,作为刘瑁的大舅子,他和刘璋的关系就不可能好,观察刘璋的身体状况,只怕十年、二十年,他都不会有出头的机会了。

  如果他是个庸人,那倒无所谓,可惜他自信一身武艺,更兼深通谋略,当可建功立业,不下于人,可现在这身本领已是无用武之地了。

  吴班像是听了进去了吴懿的激励,他知道抱怨没啥用,该练还是得练,少年心气来到快去的也快。

  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件,最近市面上流传的事情:“听说董公给黄权家的妹子相面,说他妹妹贵不可言。”

  “面相和阿姐一样哎。”

  “放屁。”听到这话的吴懿破防了,大声骂道。

  他想起董扶那个老匹夫就一肚子的火气,当初请他到家里相面,董扶说他妹妹有大贵之相,因此他妹妹被刘焉相中,嫁给了三公子刘瑁,结果呢,刘焉病逝,出任益州牧的是刘璋。

  这也叫大贵之相。

  那老匹夫还说他有公侯之相,让他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今日看来,他那有什么公侯之相,就算有,那侯只怕是猿猴的猴,沐猴而冠的猴。

  现在想想过去为公侯之相高兴的时光,他仿佛是一个伶人一般。

  那老匹夫说了那么多好话,现在看来,不过是贪图他家给的一百金,只要钱给够,就算是一个乡间老妪,董扶那老匹夫只怕也能吹她有大贵之相。

  想到这,吴懿不由咬紧了牙口,该死的老匹夫,害的自己那个有着国色的妹妹,嫁给了刘瑁,最近他听到一些关于州牧府的传闻,说是刘瑁因为没有继任益州牧,将过错推到了他妹妹身上,所以不怎么善待他的妹妹。

  ‘老匹夫。’吴懿咬牙切齿,心底咒骂董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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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王霸之略的刘使君

  从益州州牧府出来,回到家的赵韪,还没在书房坐上片刻,他的独子赵熙就急冲冲的赶过来了。

  “爹,我打听到了甘宁的出身了。”

  ‘毛毛躁躁。’赵韪打量了下风尘仆仆的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稳重下来。

  他开口问道:“甘宁是哪里人氏,什么出身。”

  赵熙神神秘秘的一笑,反问赵韪:“爹,你可听说过巴郡锦帆贼。”

  “锦帆贼。”赵韪在脑海里细细思索着这个词,半晌后,赵韪摇了摇头,他是世家公子出身,早年去了洛阳的太学,后来一直在朝廷做官,官至太仓令。

  如果不是天下大乱,他想来会一直待在朝廷,这辈子都不太会回益州,对于巴郡贼人什么的,赵韪既不会交接,也不会打听,所以他对锦帆贼不甚了了。

  赵熙见状,提点式的透露出了更多的消息:“那是一伙轻薄少年。他们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在巴郡四处游来荡去。”

  “这群贼子一出一入,为了显示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连服侍他们的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就光彩斐然。停留时,经常用锦绣系住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锦绣抛弃掉,以显示他们的富有奢侈。”

  “所以人们称呼这群贼子为‘锦帆贼’。”

  经过赵熙如此详细的描述,赵韪终于有点印象了,他好像听人提过那么一会,巴郡是有一群奢侈的贼子。

  听人说这群锦帆贼经常出入城邑,地方官员以及跟这群贼子交往的人,如果隆重地接待,锦帆贼就倾心相交,可以为之赴汤蹈火,如果礼节不到位的话,锦帆贼就抢掠对方的资财,甚至动刀杀人。

  这群锦帆贼肆意妄为,秉承己心,实在是巴郡的一颗毒瘤,作为世家贵公子的赵韪一想到这就露出厌恶的神情。

  “锦帆贼和甘宁有什么关系,莫不是甘宁是锦帆贼出身。”赵韪询问道,自从前阵子他听过刘璋拜了蜀郡的郡丞甘宁为校尉后,他就让赵熙去打听甘宁的出身,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顺便让赵熙有点事情做,不然他这个独子天天在府里闲来晃去,没头苍蝇一般,只怕是人都废了。

  赵熙露出一个微笑,有一种揭开谜底的快感:“甘宁不止是锦帆贼,还是锦帆贼的头领,他是临江人,与我们老家安汉离得远了,打听起来就费了些时间。”

  “爹,你说好笑不好笑,刘璋竟然封了这么一个贼子做校尉,传出去只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听到这话的赵韪并没有跟着赵熙一起开心,他皱起了眉头,抚着山羊须思考了起来。

  他总感觉没那么简单,这个叫甘宁的,能让刘璋那个懦弱的人一见面就封了校尉的职位,说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懦弱的人一般都害怕和陌生人接触,想要和刘璋真正交好,只怕是需要相识年岁日久才行,这不,给刘焉当忠犬的张鲁,现在已经被刘璋怀疑上了。

  张鲁的老母和幼弟可是还在成都做人质,可刘璋和他今天议事的时候却表达出想让他替换张鲁的意思,张鲁为了刘焉背上了米贼的骂名,却还是被刘璋怀疑,当真可怜。

  赵韪觉得他需要知道更多关于甘宁的消息,这件事不简单,甘宁这个人也不简单。

  这让他有些不安。

  ——

  巴郡,宕渠水上的一座楼船上。

  “刘使君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

  甘宁抑扬顿挫的描述着他眼中的刘璋,坐在他对面的沈弥和娄发对了一眼,眼神中带有疑惑。

  他们的这位好友甘宁,自从被老母规劝后,认真读书,从计掾做起,在前往成都上计的时候表现出色,留在成都做了郡丞。

  他们本以为甘宁这次离开成都,是因为忍受不了东州人的欺压,以及新任益州牧是刘璋那个懦弱无能的家伙,在刘璋手下没有出头的机会,所以甘宁才回到的巴郡。

  但是听甘宁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这次回来并不打算留在巴郡,而是打算召集以前跟着他的恶少年,一起去成都建功立业,而且是在那位懦弱的刘璋手下。

  在说起刘璋的时候,甘宁两眼放光,面带崇敬,一堆的夸赞话,看样子已经完完全全臣服刘璋了。

  尤其是说到刘璋的为人,这位好友,竟给出王霸之略的评价。

  如果是在别人口里讲出来的,沈弥和娄发说不定当场掉头就走,扯谎也不扯个正常一点的,刘璋的为人整个巴蜀都有耳闻,说好听点是为人温仁,说难听就是为人懦弱。

  但王霸这字评价从甘宁口中说出,就由不得他们不思索了。

  甘宁的性子他们是知道的,开朗豪爽,有勇有谋,面对看不上的人,只怕是眼睛望天上瞟,甘宁说的话多少有几分可信。

  生平谨慎的沈弥开口了:“可有凭证。”他需要再确认一下,甘宁说的话是不是可信,至少该有实证。

  甘宁一副成竹在胸的的样子,对着沈弥道:“文渊,你可知刘使君封我什么武职。”

  看到甘宁这种姿态,沈弥琢磨起来了,百人将、屯长、曲侯这些低级武职肯定是不用考虑的,得往上走,再往上就是都尉了,他试探着问道:“都尉。”

  甘宁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调笑道:“文渊,何以如此看轻甘某。”

  沈弥伸出手,按捏着下巴,都尉都算看轻,都尉再往上,就是校尉,一想到校尉,他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校尉的副官。

  “莫不是军司马。”

  甘宁哈哈大笑了起来,眼睛都笑出了泪,好不容易停下来,他接着神秘兮兮的摇了摇头。

  “校尉。”少言语的娄发开口了,现在没有其他可能了,那就只有最不可能的那个了。

  听到这话的甘宁,挺胸抬背的肯定道:“正是校尉,还是子初兄看的起某。”

  “校尉,怎么可能。”沈弥张大了嘴巴,神色惊讶无比。

  “伱给刘使君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拿了校尉。”

  甘宁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其实文渊猜的军司马也有,只是不是某。”

  甘宁示意侍立在一旁的甘九,甘九对着沈弥和娄发拱了拱手后说道:“蒙刘使君看重,封某为军司马。”

  这下连一直面色平静,对甘宁说他被封为校尉都没怎么惊讶的娄发,听到甘九的话也微微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对甘宁成为校尉虽是吃惊,但内心也能接受,怎么说甘宁都已经坐到六百石的郡丞了,但甘九不一样,甘九是白身,而是出身就很不好,甘九的阿母是个奴婢,到现在甘九连个字都没有。

  沈弥和娄发又对上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思索着。

  就目前来看,这位新任的益州牧怕是心胸有些宽广,用人不计较出身,连奴婢的儿子都敢直接从白身提为军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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