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上京讨债，老赖竟是朱元璋 第207节

当年陈数的认同，就是老朱心头说不出的柔软。

可是当陈数再次和他相见之后，老朱听过太多陈数的指责，虽然嘴巴上不说，可是朱标明白，皇帝很失落。

“哼，算你小子说得有道理！”

“你说的没错，老夫手里掌着锦衣卫，确实自从皇帝俸禄改革之后，贪官的数目较以前少了！”

“可这些没有回头的，往往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那些人，死有余辜！”

“朕……真该死，皇帝对老夫说过，当年他还是孩子之时，就亲眼见着父母饿死！“

“当年苦呀，好不容易盼来朝廷的赈灾粮，老百姓们都眼巴巴地看着！”

“可是，赈灾粮，是一粒米都没有发下来！”

“那些官员连做做样子都不愿意，就看着我们饿死！”

“我们求，我们告，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当时陛下就在想，是不是这些该死的狗官不是好东西，但上半的皇帝，难道就无辜吗？“

“百姓之疾苦，皇帝不知！”

“那这皇帝，还当什么皇帝？”

“若百姓求告无门，这皇帝也就是个瞎子！”

“当时的陛下，恨贪官，也恨皇帝！”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他自己成了皇帝！”

老朱摸摸鼻子，发现被面具挡住了。

他感慨一笑：

“所以，大概，他才会对贪官如此警戒吧！”

陈数闻言点头，虽然他明白朱元璋的心路历程，可是第一次听他身边人说出皇帝的心声，他也觉得老朱的话是真心实意。

人总有不能不面对的过去，皇帝也是人，不例外。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皇帝和士子阶层才有隔阂！”

“宋神宗熙宁四年，旧党中的领头人文彦博曾经因为王安石变法，向皇帝进言：“祖宗法制具在，不须更张以失人心。””

“神宗反唇相讥，道你们这些人，平时不是一直讲究以民为本吗，变法对平民有利你们为什么还要阻碍变法？”

“这句诛心之言，本该让文彦博知难而退，但文彦博说出了那句千古以来读书人不曾说，也不曾揭开的遮羞布！”

“天子，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这就是士子一族的真心话，也是最赤裸裸的利益！”

“当时神宗皇帝闻言，不敢反驳！”

“因为这天下，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所谓为了百姓，不过是冠冕堂皇的道理而已！”

“士农工商，士为贵族，余者皆为百姓！”

“这点是门阀出身的皇帝们，自然明白的道理！”

“可是咱们皇宫里那位，心里应该不是这么想！”

“不管他的理想成不成功，他平时有多暴虐，就凭他的努力，当得起我陈数尊敬！”

陈数说这句话的时候，难得一本正经，老朱九未触动的心弦，又被他撩拨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干了一杯烈酒。

朱标骇然地看着父亲，老朱这动作，代表陈数已经说中了他心中某种东西。

而且，父皇从未对他这个继承人袒露的东西。

“你认为，皇帝心想什么？”

老朱沉声询问。

“天子，与百姓共天下！”

“好！”

陈数话音刚落，皇帝大喊一声好。

旋即，他哈哈大笑，这一笑笑出了眼泪。

“没想到陛下心中如此深藏不露的想法，今天居然被先生说出来！”

“老朱佩服，老朱代陛下敬你一杯！”

“敬知己！”

天子与百姓共天下，这句话，皇帝竟然在想？

朱标惊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瞠目结舌。

王彦博这个典故，每个读书的人，其实多少都看过。

当时朱标读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默认。

而如今，他却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并不认同这句话，皇帝心里有他自己的想法？

细细想来，皇帝有这种想法，其实有迹可循。

大明朝的洪武皇帝，对于官员，一直有戒备之心。

他这种戒备，是有原因的。

朱标还想起陈数以前说过的一句话，皇帝对胡惟庸，有大图谋。

他隐约猜到，这大概也是和皇帝的理想有关。

这理想，甚至……有些幼稚！

也难怪父皇从不说出口。

“那先生以为，陛下这想法能实现吗？”

皇帝等陈数喝完酒，看似不经意的询问。

他心中对这个问题，想了太久太久了。

当年父母饿死在这腐烂的制度之前，他就有过这种想法。

他只想，连这天都烧了，还天地清明。

..... ......... 0

可是阴差阳错，他成了皇帝，这件事，他依然没有忘记。

皇帝，不过是关在牢笼的金丝雀，这天下终究还是要靠百官治理，如果官员腐败，勾结……

他们可以让皇帝，成为睁眼的瞎子。

朱元璋是个叛逆的人，他很想让这实行了千百年的制度毁灭掉。

可他也知道，如果这句话说出口，跟着他的那些老臣，第一时间会跳出来反对自己。

刘伯温好不好，李善长行不行？

这些人都是自己过命交情的老兄弟。

就算不是矫情的说兄弟儿子，至少也是患难与共的君臣。

可是得了天下之后，为什么就变了呢？

皇帝想过许多，他也明白一件事。

是因为大家的关系变了。

他成了皇帝，李善长和刘伯温自然而然地成为与他患难与共，却又要争权夺利的文官集团的代表，士子集团的代言人。

他在变，刘伯温等人也在变。、

他再会跟李先生和刘先生说他心中的理想，他自己都觉得很幼稚。

“很难！”

“这代价，皇帝未必承受得起！”

陈数选择实话实说，皇帝也变得非常失望。

但是，他失望之中，又有一丝不甘心。

“请先生说，难在哪？”

皇帝忍不住问。

“士子集团之所以精贵，是因为人少！”

“千军万马，挤一座独木桥，杀过去的都是天才！”

“就算那些杀不过去的人，天下士子又有多少？”

“其实读书人的精贵，说白了，就是物以稀为贵罢了！”

“所以，想要让百姓共天下，只能，开启民智！”

皇帝闻言，脸色大变。

陈数这句话，其中蕴含的讯息实在太多了，难怪他说皇帝承受不起。

老朱低下头，细细思索，却没有勇气问下一步。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挫败。

“行，老夫敬你！”

心情郁闷，皇帝不免想要多喝几杯。

对于老爷子的雅兴，陈数自然不会煞风景。

三人推杯换盏，皇帝心情不好，不免逞强。

不多时，三个人都醉了。

等陈数稍微酒醒的时候，却看见朱标和皇帝都趴在桌子上，老朱戴在脸上的面具，有些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