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墓中讲课，始皇挖地道偷听 第8节

毕竟六国的遗老遗少们，还有士卿阶层，全部都拥护分封制。

至于最最底层的老百姓和奴隶……

在严格的宗族社会中，他们暂时没有任何资格发声。

最后便是……

礼，乃儒家之根本！

分封制，则是礼法的奠基石！

所以儒家注定会无比倾向于重启分封制，这点无论淳于越打出怎样为国为民的大旗，都掩盖不了儒家想要复古守旧的私心！

……

“小儒生。”

尹尚温和的询问道：“你认为制度演化的本质规律，是什么？”

历史上的制度，诚然有着被伟人在特定时期强行推动的因素。

但本质规律，肯定不是哪一个人就能够轻易影响的。

扶苏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道：“当下是分封制正在朝着郡县制进行演化，回顾往昔，郡县制其实最初起源于中原，只是被商君带入了秦国，并大力贯彻实施。”

扶苏本能的想说分封制都是因为有着商君的推动！

然而。

最终扶苏还是换了一种角度，道：“夫子！从春秋到战国，战争的波及范围和烈度开始不断加大，于是各个诸侯王开始重视集权，这才让郡县制出现了萌芽阶段。因此，晚辈觉得分封制朝着郡县制演化的本质规律，在于战争！”

“很好。”

尹尚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尔后他道：“你能得出战争的结论已经相当不易，但还远远不够本质……比如说，战争为何会发生？”

扶苏脱口而出的道：“在于礼崩乐坏！”

“那么为何又会礼崩乐坏？”

“因为……因为人心本恶？”

“哈哈哈！你这个小儒生，开始跟老夫耍滑头了！”

尹尚抬手隔空点了扶苏两下：“礼崩乐坏的本质，根本原由就在于分封制，诸侯王注定会越来越独立，越来越强大。朝廷中央会在此消彼长之下，逐渐变得弱势。进而演变成诸王争霸，礼崩乐坏的必然局面。”

春秋礼乐盛世的前提，是周王室得拥有足够的威望。

可分封制却一定会不断削弱朝廷中央。

如此一来。

礼崩乐坏就只是时间问题。

“夫子之言，晚辈受教了。”

扶苏微微俯首，紧接着他欲言又止的道：“不过夫子，我听儒家的那些长辈说，分封制所导致的礼崩乐坏，其实是因为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像四季轮转，此乃天道。”

当下诸子百家的士子们，对于百年周朝的兴衰，都有着相当的研究深度。

儒家对此自然也给出了回应。

那就是并非分封制不行。

而是天道轮回，王朝更替，斗转星移，不可逆也。

“小儒生，你必须得谨记。当一个儒家的老古板开始给你灌输形而上的天道之言时，他就是在忽悠你。”

尹尚沉声道：“今天就让老夫来教教你，究竟何为制度演化的底层规律！”

扶苏闻言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开始端坐在侧的聆听起来。

……

第十章 文明的产生！

地宫之中。

始皇嬴政也立即竖起了耳朵。

当初他之所以会安排大儒淳于越当帝国长公子扶苏的老师，形势大于实际。

说白了。

就是嬴政觉得儒家在中原诸地影响太大。

后世赢氏帝王想要通过坐镇关中，进而以郡县制辐射统治中原，就必须得把儒家化为己用！

外儒内法！

是嬴政亲自敲定的国策！

只可惜……

历史上的始皇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儒家真的太会忽悠人了，为了重启分封制，他们甚至不惜把帝国长公子扶苏给忽悠瘸了。

而儒家无比排斥郡县制的原因。

在于郡县制乃是法家的奠基石。

这点让儒家某些老一辈难以接受。

好在……现今的长公子扶苏遇到了尹尚，过往那些儒家灌输的歪理思想，尹尚会慢慢将其全部从扶苏的脑海中祛除殆尽！

……

竹屋前。

尹尚来到藤椅上躺下道：“制度演化的本质规律，只需五个字概括，那就是【生产力提升】！”

扶苏闻言顿时满脸茫然。

显然这回尹尚的点拨，超出了他的三观认知。

包括地宫下的始皇嬴政，上卿蒙毅和中车府令赵高也都一样。

他们以前从未把制度演化和生产力提升联系上。

但嬴政稍一细想，便知晓尹尚说的在理。

民以食为天！

所谓的天道、大义、民心，说白了就是两个字：粮食！

老百姓吃不上饭，甭管你是分封制亦或者郡县制，统统给你掀了！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自古通理……

“让我们把视角放回到上古时期。”

尹尚既然是说制度的本质规律，那么就不可能只提百年周朝。

他要把人类之制度起源，都讲解清楚，并通过眼前的小儒生传授向天下。

以免儒家继续散播歪理，蛊惑九州士子的学识认知。

“我们人类最初并不会种植粟米粮食，能够让族群获得繁衍和延续，靠得是打猎为生。”

“也就是这一阶段的人类，需要像野兽一般去捕捉，去狩猎，去采集物资！”

“而每当过冬的时候，采集的物资不足以供养整个族群，残障和老人将会最先被饿死，然后是孩子……一切物资需要首先保证青壮年的生存，只有这样才能在来年持续狩猎和采集物资，从而保证族群的延续。”

……

上古之时，采集物资的上限，决定了一个族群的发展上限。

就像后世的土地同样也有着一个承载上限。

这便是底层逻辑的生产力提升，先是决定了一整个族群的命运，在后世也决定了一切制度的运转和维持时限！

扶苏想了想道：“晚辈明白了。正是因为上古之时，人类需要通过打猎维持生计，才会出现部落迁徙制度。”

“聪明。”

尹尚觉得眼前的关中小儒生，见识和灵性都是有一些的。

不愧是他看中的好苗子。

如果太笨的话，他真不会花时间点拨。

“后来炎帝出现。”

尹尚顿了顿，道：“炎帝对于华夏子民最大的贡献，就是其提升了生产力，并改变了人类族群的生产关系。”

“炎帝发明了农器耒耜，种植五谷，奠定了农工基础，并始创弓箭！”

“同时炎帝首辟市场，制麻为布，还有制作五弦琴与陶器等等，并将之传授于民！”

“自此以后，我们人类族群从【采集物资】，变成了【生产物资】！”

……

从采集到生产，这就是一个跨时代的飞跃式进步！

让人类彻底与野兽划清了界限。

同时开始正式孕育出文明。

尹尚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当我们人类可以自己生产物资以后，便无需再随着天时不断迁徙，然后我们才能够定居，并逐渐有了城邑和国家的概念！”

“夏朝随之建立，并且开始不断完善相应的制度，比如从禅让制度，慢慢过渡到了世袭王爵的制度。”

“等到了商周时期，粟米种植迅速普及，井田制开始出现，进而才有了分封制，以及诸侯王、公卿、士族、平民、奴隶等等各个阶层！”

……

尹尚认为，上古时期会出现禅让制度。

是因为一个部落首领的责任要大于手中的权力。

等国家、城邦和阶层出现以后。

部落首领变成了君主。